“是……是的。”相对于海儿自然微笑,任晴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她嚷伤口痛,其实是她打发草儿暂时离开的借口,她只是想跟残君单独相处,没想到草儿出去一会就将海儿请过来。
“你的伤口会痛,那是因为你现在躺的姿势不对,才会扯痛伤口。”她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朝景飒看去时,语带谴责道:“这位公子也真是的,任小姐的伤口未完全痊愈,不应该将她的身体移动,万一伤口裂开了怎么办呢?”
海儿也不禁佩服自己的冷静,原来她也可以这么虚伪的,明明讨厌死他们这么亲密的坐在一起,却能保持微笑的把这些话说出口。
景飒还没开口,任晴晴便抢先为他辩护,一脸娇羞的说:“不是这样的,是我要他这样做的。”
“你的意思我明白,但他连这点小常识也不知道,这太不像话了。”她的语气完全像一个医者在维护病人,脸上淡然的表情,谁也看不出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你完全误会,君郎不是这样子的。”任晴晴羞涩地瞄了一眼景飒,继续道:“他对我很温柔,很体贴,他刚才有担心我的伤,是我自己硬要靠在他怀里的。”
“君郎?”君郎?她叫景飒为君郎?而他竟然没有反对?
“啊,我忘记跟你们介绍了,他就是我跟你说的残君,你别看他冷冷酷酷的,其实他很好人的。”任晴晴为他们介绍,两三句就把景飒跟自己画在同一个圈圈里。
“是吗?”海儿瞄了一眼景飒,见他正用深沉锐利的目光盯着自己,她挑衅瞪去一眼,道:“是毒药还是糖果,他日便知分晓。”
“我相信他。”任晴晴当然力挺自己喜欢的人,在外人面前更不许失面子。
“嗯。”海儿不再置言,嘴角扬起一抺淡淡的笑,但她的痛只有自己知道,心底除了难受之外还是难受。难受于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姿态亲密,难受于任晴晴如此笃定的相信景飒的话。
这任晴晴不像路刑雪的虚伪或是心怀不轨,那是因为她还不知道自己和景飒的关系,倘若知道了,她还会像现在这么单纯吗?
跟师父出来行医时,见识了太多残酷的事情,她仍然相信世间有情,那是因为她内心深处一直藏有一个温暖过她的人,但现在连那个曾经真正地疼过她、照顾她、宠她、哄她的景哥哥也变了,她还能相信这个世间有永恒不变的爱吗?
她终于明白娘以前为什么再三交待她不要相信任何人,当一个喜欢的人背叛你,背叛了彼此的承诺,心,原来是这么的痛……
这十年来,她念念不忘的都是他对自己的好,从今开始,她要学会克制自己不要去想他,不去想他跟那些女人的关系,将过去的那些欢乐时光埋葬起来……既然人心会变,那么只有她一人在怀念过去又有何必要?
不过是加深痛苦罢了。
见到海儿进来刹那,景飒英挺冷峻的面容上却没泄露多少情绪,再见她神色平和和跟任晴晴说话,没有一丝恚怒之色,他眸色变得有些深沉,企图想从她脸上梭巡出她隐藏起来的怨怒,但她的眼神太清澈、她的笑容太自然,竟然让他找不出任何虚情假意的蛛丝马迹。
他该为她的识趣而感到高兴才对,然而他却因看出了她眸里那抹对他的不在意,心头莫名的生起了一丝不豫,咽下想出口的话,冷冷开口道:“还站在那干嘛,还不过来给她敷药。”
被他这么一说,原本想将他当陌生人一样漠视的海儿,不由禁怒火了。“不是我不给她敷药,而是她在你怀里,要我怎么敷药啊,再说,你们又不是夫妻,待会我帮她敷药可要脱衣服的,你该不会连这也要看吧?”
终于见到她平静的脸因为他的话而变色,他故意道:“这有何不可?反正不久后,她将会是我的夫人。”
“是真的吗?”
这句话不是出自海儿之口,而是任晴晴不敢置信的脱口问道,因为这句话让她太兴奋了,不小心挪动了身体,伤口扯痛。
“小心,别乱动。”景飒移动她的身体,小心地将她放平躺好,轻声道:“你的伤口才缝起来,不要再乱动。”
听说是一回事,当真看到他那么温柔的对待别的女人,海儿无法说服自己不在乎,她心中与其说是愤怒的情绪,不如说是某种酸楚正在她的胸口蔓延。她抿着唇,苍白的脸上丝毫不见血色,拳头在她衣袖里不知不觉的握得死。
然而,海儿嫉妒的眼神和愤怒的反应全数收入始终站在一旁,默默不作声的草儿的眼底,她好奇为什么小姐与残君之间的互动,海儿姑娘会有那样的神情?难道海儿姑娘也喜欢残君?
“好了,别在这里晒恩爱了。”海儿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朝丫鬟道:“草儿,将药端过来,给你小姐喝了吧。”她无法在这里多待一会,得赶快把这事办完,出去呼吸新鲜的空气。
于是,海儿不管景飒愿不愿意,像赶鸭子一样将他推出房门外,然后替任晴晴的伤上药。
“这瓶‘天肌玉露膏’有生肌活肤,去除疤痕的作用,你以后早晚涂在伤口,很快就会好起来。”为她涂上药后,海儿收拾东西时,顺便对她说明。
任晴晴感激道:“海儿姐姐,谢谢你!”
“这句话该是我的说,若不是你当时扑过来替我挡了一刀,现在受伤的可是我。”海儿拉着她的手,真心道谢:“谢谢你救了我,你真的很勇敢,如果比做是我,也不一定会舍命去救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