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前面靠近龙潭的水面上赫然泊着一艘大船,吃水颇深,船上传来男人的划拳声和女子的娇慎,场面似乎很火热——这不正是蓝绍衣要找的那艘花船吗?
花船的船尾正对着小舟,两名汉子弯着身子趴在后舱壁上往里看着什么,完全没有发觉河面上来了什么人。云笑天和元柏悄悄飞身上船,一人一个利落地点倒,然后将两人并排靠着后舱放着,头微微垂着,看上去就像坐着一般。
那后舱的外壁上有个猫眼大的洞,云笑天凑上去瞄了一眼,顿时面红耳赤,自觉地让了开来。蓝绍衣凑近跟前,但见里头的这间船舱里或坐或躺有五六名肌肉强壮的汉子,各自搂了一名女子在怀,喝酒猜拳调戏三不误。舱里有两扇门,女子的呻吟声断断续续从门缝里传出来,外面的这些汉子听了兀自淫笑不已。
再看舱里的这些女子,个个身着半透明的纱衣,身材曼妙,重要部位若隐若现,看得人欲火焚身。一名大汉忍耐不住,粗鲁地扯掉怀中女子的衣衫,肆意揉捏着女子雪白的胸脯,那女子胸口正中一朵火红的莲花格外耀眼。
啊,苍晤国红莲圣教?
再看一眼,那朵红莲与雅琴描述的一般无二,的确是苍晤国红莲圣教的女子!蓝绍衣扫视了一圈舱内,那几名女子竟无一个是当日见过的。为何船上会有红莲教的女子,船上的其他人呢?
蓝绍衣不由得蹙起眉头来,神色也为之一厉。
这花船的甲板之上有两层,只见悬梯发出咯吱的响声,一个赤脚的女人走了下来,正是当日见过的老鸨。她望着船舱里的情景,尖着声音笑道:“姑娘们,好生伺候着!”
“是!”众女子娇声回答道,老鸨似乎很满意,又咯吱咯吱走回楼上去。
云笑天打手势问蓝绍衣接下来如何打算,是硬闯,还是智取?
蓝绍衣摸出个瓶子,倒了三颗药丸,三人各服了一颗。接着蓝绍衣又掏出三支迷香,云笑天和元柏心领神会地蒙了头和脸,三人分头行动。
元柏率先点燃迷香,从猫眼洞里伸了进去。云笑天飞上二楼,点破窗子,将迷烟吹进每间房里。而蓝绍衣则摸到船头,点倒船头值守的人之后从花船的大门单刀直入。
“什么人?”想不到门后还有一人,蓝绍衣一脚过去这人就同时闭了嘴和眼。
“有——”舱里其他人发觉有人闯入张口呼叫,才喊了一个字就不省人事。
元柏和云笑天也溜进船舱,将迷烟吹进每个能找到的房间和角落,连墙角的隙缝都不放过,还顺手点了一遍所有人的穴道。片刻之后,整艘大船都陷入可怕的沉寂之中。
三人将迷香插在船舱里,任迷烟四处飘散,反正他们仨儿服了解药,半点都不碍事。元柏和云笑天找了几遍,未曾发现船上有暗室,就连通往舱底的楼梯都没找着,两人都说奇怪,一艘花船的机关竟然打造得如此巧妙。
环顾四周,这花船也分了内厅和外厅,外厅偏小,布置得与普通花楼无异。内厅就是先前瞧见红莲教女子的那间船舱,较前面的外厅大了许多,墙上一面漆屛,画中一位绝色美人斜躺在浴池里,身上零零落落飘落着几朵桃花,仅仅遮住要害,神情撩人,端地叫人非礼勿视。
不过,不能正视的那是正人君子,在蓝绍衣看来,这幅漆屛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在漆屛前左右走动着,隐约发现落在美人左胸的桃花花瓣似乎要比其他花瓣凸出一点,他抬手弹出一道指风,只见这美人图从中间一分为二,背后竟然出现了一道向下的阶梯。元柏顺手从墙上挑了一盏灯,当先走了下去。
楼梯并不长,十来步便下到了舱底,三人站在一条甬道中,前方漆黑不见底。还好两边舱壁上皆有铜灯,随着元柏一盏盏的点亮,眼前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甬道的两侧全是房间,只不过门的颜色各不相同,有红的黄的绿的,还有黑色的,着实有些诡异。
有的门上有锁,有的没有。云笑天用剑挡在身前,缓缓推开离得最近的一扇没有上锁的门,里面漆黑一片。元柏适时地递了盏灯过来,见得屋里堆满了菜和其他物事,原来是个储物的杂屋。三人继续往前推开另一扇没有上锁的门,里面则有许多通铺,地上凌乱,看上去应是那些船上那些值守大汉睡觉的地方。
接下来的一扇门上了锁,云笑天嫌爬上去找钥匙麻烦,伸手就捏断了锁头,蓝绍衣恍如未见。这间屋子与先前的两间不同,入眼一张大油毡,盖着下边什么物事。云笑天用剑尖挑起一角油毡慢慢掀起来,底下露出一只木箱,云笑天索性一把掀掉油毡,原来这底下全是一只只大木箱。他挑开其中一只箱子,里面的东西让三人眼前一花。
定睛一看,好家伙——满满一箱子利箭!
再挑开其它箱子,里面也装满了弓箭!
如此连续开了几间屋子,亦如刚才这间一般放着许多木箱,里面尽是刀剑枪头套马钩之类的兵器,难怪这船看起那么沉了。
还剩两间上锁的屋子没有查看,一扇门看起来簇新,另一扇门看起来灰蒙蒙的。云笑天回头望了望蓝绍衣,蓝绍衣指指那扇新门,削断锁头推开一看,里面仍然是几只箱子,只不过这屋里的箱子却是朱漆雕花,做工精致细腻,远非先前那些装有兵器的粗糙木箱可比。云笑天故技重施打开一只朱漆木箱,这回里头装的可不是冷冰冰的刀剑,而是柔滑的绫罗绸缎。三人稍稍做了清点,两箱华美的衣物,三箱金银珠宝,还有另外五箱古玩宝器,好大气势!
不过,谁人才能如此财大气粗?
“公子,您看!”元柏从绸缎里意外地翻出一只金漆小木匣,没有上锁,里面整齐地站着五只白净的玉瓶。
蓝绍衣拿过一只玉瓶摇了摇,拔开瓶塞,随手拿起一件锦衣倒出几颗暗红的药丸来,稍稍嗅了嗅又将药丸塞回玉瓶里。
云笑天好奇地问道:“公子,那是什么?”
蓝绍衣顺手将这瓶丹药揣到身上,扔了抓的那件衣裳应道:“大金国皇宫秘传龙凤丹,俗称壮阳丹,咦?”方才被蓝绍衣扔掉的那件锦衣上似乎有样东西眼熟,蓝绍衣复拾起来展开一看,只见那件锦衣的裙角绣着大片大片的曼陀罗花,与那日在金殿上见到的一般模样。
大金国,苍晤国红莲圣教,丹贵妃,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关联?难道丹贵妃也是红莲教的人?
整个京都城都晓得丹贵妃最爱那妖媚的花儿。
听闻弘帝身边有个大太监,此人与国师蛇鼠一窝,曾到处搜集秘药给弘帝进补,难道这几瓶壮阳丹是给弘帝的?
如此想来,那这些金银珠宝即便不是送给国师一党的也是拿来贿赂大梁朝官员的!
想必金耀杰还有人藏在京都城里,此处必须速战速决!
还剩最后一扇门,云笑天刚推开一条缝就见一个黑影就钻了出来,亏他眼疾手快,一剑刺过去将其穿在剑头上,提起来一看,是只大耗子。这也是间杂屋,与先前那间不同的是屋子的角落里竟然横七竖八倒着好几名女子!
元柏将灯挂在墙上,探了探其中一人的鼻息,回头对蓝绍衣道:“公子,还活着!”
蓝绍衣走近一看,识得这几名女子正是那日救下彩儿时见过的,其中便有那不断为彩儿和小悠求情的女子。他倒出一颗解药喂入那名女子口中,没过多久这名女子就醒了过来,蓝绍衣轻声问道:“姑娘还认得在下吗?”
这名女子神情恍惚,面色苍白,嘴唇干枯,元柏找来水喂她喝下,神智总算清醒了一些。
“你是——你是买了彩儿的那位公子?”
“嗯!”蓝绍衣点点头,指着地上其他五位女子问道:“除了你们六个,还有其他人吗?”
那女子抬起半截身子探头仔细辨认,口里道:“都在这儿了!公子,她们——”
“没什么大事,只是跟你一样晕过去了!你把这颗丹药化在水里喂她们喝下,不用一会儿就能醒过来了。醒来之后你们去甲板上,有船救你们出去!”
“多谢公子!”
因得这些女子,蓝绍衣又上去点了一道迷香,以防在这些女子全部醒转之前有人闯进来误事,而后他让元柏将画舫靠过来,将花船舱底的几大箱金银宝贝尽数搬到画舫上。
那几位女子陆续醒过来,相互搀扶着爬出底舱,不免又被内厅里的情景惊吓了一番,云笑天出言安慰道:“赶紧出去吧,他们都睡着了!”
元柏和云笑天两人将这些女子送上画舫,蓝绍衣又唤过元柏交代道:“你将这些女子安置在新屋中,其他物事待见到老爷子再交给他,不可让其他人见到!”
“公子放心,我会办妥的!”
“笑天你也过来!”
“公子有何吩咐?”
“你先同元柏一起将这些女子送回去,然后速到成王府去将成王宇文钰轩引过来,错开水道,记得不要交手!”
“我倒是不想交手,只是大梁成王如何肯跟我来?”
“你把这个带给他!”蓝绍衣递给云笑天一块碎布,是从舱底那堆华服上撕下来的。宇文钰轩如若认不出上面的花纹,那想来大梁朝命数就该如此。
元柏又问道:“我们走了那公子呢?”
“我在这里等笑天将成王引来!”
“公子请务必小心!”
“嗯,去吧!”
画舫飞快地离去,蓝绍衣放下花船外厅的垂帘儿,先将舱底暗门关上,而后重新检查了下楼上楼下。那老鸨只着了个肚兜趴在一个白面汉子身上,估计刚想办好事儿就让蓝绍衣一伙人给坏了。蓝绍衣一见那具躯体就格外生厌,一脚踹将过去,那可怜的老鸨毫无知觉地摔倒墙上又砸下来,四仰八叉的,姿势极度不雅,蓝绍衣又一脚将那白面汉子踢了过去,两人刚好叠在一块儿。地上的一堆衣衫,蓝绍衣从中翻出个腰牌儿,瞅了两眼,随手捏成了粉末。
蓝绍衣又下楼来,但凡挡住他去路的都一脚踢开。既然无人对他这般“蛮横”的行为提出异议,他也就默认都同意了。至于这些人能否从宇文钰轩的手里活下来,全看造化。
干完这些琐事儿,蓝绍衣拍拍手,弹了弹衣衫上的灰尘,出了船舱来到甲板上,提身飘上船顶。夜空如一张巨大的网,将这一切笼罩其中。
蓝绍衣发了一会儿呆,忽地摸摸左臂,他的左臂内侧藏了一只短玉笛,这是有一年生辰师父送的礼物。蓝绍衣取水洗净双手,而后取下短玉笛放到嘴边,迎着晦暗不明的月色,婉转的笛声飘逸而出。
他吹的是这首曲子清清淡淡的,音律如行云流水般流淌,洁净而从容,仿佛在遥远的梦里寻找着渴望已久的宁静。
梦,那样美丽,那样令人流连忘返,世人所追寻的那魂牵梦绕的仙境仿佛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原本寂寥的夜,也因这笛声而变得悠远起来。
岸上传来参差的马蹄声,“得儿——”,“得儿——”,一蹄比一蹄急,一声比一声近。
一个人影几纵几跃率先飞上船来,立在蓝绍衣身侧低声道:“公子,成王来了!”来人正是云笑天,他的发际还挂着细碎的汗珠,算算时辰,的确很快。云笑天听着公子的笛声一边平复着内息一边注视着紧跟着他的来人——
一匹青鬃马率先撕破夜幕冲到河边,眼见再往前踏个半步就要冲进河里,那马上之人一提缰绳,马儿前蹄腾空转了一圈稳稳地落在河岸边上。那青鬃马打了个响鼻,退后一步低下头欣了欣赏自己的脚蹄子,满意地再打了个喷鼻,然后仰起马头,瞪大眼睛望着月色下那个渺小的吹笛人。
好一匹神骏的马儿!连云笑天都感到艳羡了,回去定要让师兄给他找一匹不可!
那马上之人身着玄色锦服,眉目俊朗,英姿不凡,云笑天忍不住在心里将大其和自己的师兄比较起来。要说这世上长得最好看的男人非东燕皇帝燕昊然莫属,只是一个男人长成那样实在有违天理。这大梁朝成王生得是比燕皇差了点儿,不过也还过得去,总得说来还是师兄更好看。
云笑天引来宇文钰轩的确没费多少力气,因为他刚在成王府现身就被囫囵围住了。
“且慢,我不是来打架的,我只是奉命来给成王送一样东西!”云笑天将那块布交给成王府的暗卫,说道:“我家公子正在发现此物的地方等候成王,如若成王愿意去我便带路,如果不愿去我立即告辞!”
话音刚落他身后就传来一个冷静的声音:“马上带路!”
原来宇文钰轩处理完事情刚刚才回到府中,他的暗卫们还来不及散开云笑天就投了进来。老天眷顾,幸喜云笑天不是来找碴的。
听说,那位他跟丢了的郡主早与眼前这位成王有婚约在先,可是师兄不仅亲自给人家送了去疤痕的灵药还让唯一的师弟暗中保护她,不知道师兄这么做算不算横刀夺爱?
云笑天在脑袋里飞快地转着,又瞧了瞧他这位“主子”,蓝绍衣恍若不觉河岸上多了一群人,依旧自顾自吹着。宇文钰轩的手下亦跟了上来,他不动,其他人自然也不动。
宇文钰轩头微抬,那人的笛音仿佛能将人的魂魄净化似的,一股清新的气息超越了尘世间的狂躁和尘埃迎面而来,他的心中忽地对此人生出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宇文钰轩仿佛置身于一个安静的山谷里,周围盛开着漫山遍野的兰花,天地间的灵气飘荡在空中,清凉而又寂寞。那吹笛之人似乎看透了世间百态想要羽化而去,却又割舍不下这世间最爱之人,于是乎便一个人流连在天与地的梦境里。
一曲终了,蓝绍衣收了短笛,朗声朝河岸上的宇文钰轩说道:“不知此曲还能入得了成王殿下的耳否?”
宇文钰轩跃下马,扬声应道:“公子的笛音清润罕见,恍若仙人之乐云中来,令人灵台清明,似醍醐灌顶,大彻大悟!”
蓝绍衣也跃下甲板,对宇文钰轩拱拱手,道:“成王殿下过奖了!”
岸上的人纷纷下马,宇文钰轩将马绳往后一递,马上有人接了过去。
“不知公子贵姓,深夜将本王引至此地有何见教?”
“敝姓蓝,表字绍衣,在下之所以请成王殿下来是因为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欲观详细还请成王殿下移步船上!”蓝绍衣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宇文钰轩飞身上船,身后侍卫见状亦要跟上来,宇文摆摆手,只令上来了三名黑衣侍卫,其他人则守在河岸上。
“东西就在船舱里面。”蓝绍衣指了指重新挂好帘子的船舱。宇文钰轩望了望蓝绍衣,微微一笑,举步上前,一名侍卫躬身拦住:“殿下等等!”
“放心吧,里面没有暗箭!”蓝绍衣抱以释然的一笑。
他越这么说那名侍卫越难以相信,只见宇文钰轩这名衷心耿耿的侍卫走到门边,谨慎地掀开帘子一角,未有异状,于是小心地伸过半边脑袋想看看清里面的情况,但听“咚”一声响,闷头就栽倒在地。“刷!”另两名侍卫几乎同时拔刀在手,双双挡在宇文钰轩身前,目光冷厉。
“蓝公子,这是为何?”宇文钰轩示意属下收刀退后,脸上仍然微笑着问蓝绍衣道。
“呀,在下忘了!”蓝绍衣一拍脑袋,好像刚刚才想起某件事情一样,语气诚恳地对宇文钰轩说道:“在下睡眠一向不好,反正闲着无事便起来夜游百花河,无意间发现这艘大船停在此处,好奇之下上船探了一探,原来是艘花船!在下有个特点,就是遇到好奇之事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想想一艘花船怎么的会深更半夜泊在这里,于是就深入搜查了一下,结果发现了好些有趣的东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在下思索了半天,觉得成王殿下可能对此感兴趣,于是就让人去请殿下了!”蓝绍衣指指船头那两个被点了穴道的人,继续说道:“成王殿下也见到了,在下才两人同行,为保自身安全,在下不得不用了一点可以让人暂时晕阙的东西。在下小心惴惴,满怀希冀盼望着成王殿下的到来,又怕里面的人突然醒来令在下无法招架,遂只好任那东西在里面燃着。这不,刚想起来正要提醒呢,您那位属下就凑上去了——”
蓝绍衣回头瞪了一眼云笑天,责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记性不好,怎的也不提醒我下?”
“公子,属下也是刚刚才想起来!”云笑天憋住笑,恭敬地回答道,宇文钰轩的两名手下气得脸都白了。
“还不赶紧将人家拽出来,你想要人家晕更长时间吗?”蓝绍衣冲着云笑天佯怒,眼光却看着宇文钰轩,那两名侍卫总算有一人立即反应过来将同伴的身体拖出船舱,云笑天作了一半的势也顺道收了回来。
“那本王要如何才能进得船舱去看蓝公子说的有趣之物?”
“成王殿下无需担忧,在下早已准备了解药!”蓝绍衣伸手去掏左袖,摸了半天没有摸出任何东西,于是又去掏右袖子,也没有,最后总算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拔开瓶塞闻了闻,确认无误后递给宇文钰轩,真诚地说道:“这瓶子装的就是解药,服下之后舱里的迷烟丝毫奈何不了各位。只是这药丸极为珍贵,炼制颇费力气,在下也就只剩下了三颗。好在刚刚晕倒了一位,剩下的刚好够几位分,也可以两人一颗,不过药效会稍微打一点点折扣。这位不服药也没关系,两个时辰后自会醒来。”
“殿下小心!”
蓝绍衣挑眉道:“你们也太小看本公子了,本公子从不干暗箭伤人的事儿,方才纯属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