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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玄武脸伤引旧事,两方合力探盘龙

蓝绍衣径直在桌旁坐下,尚在门外的元柏和云笑天看到自家公子的举动脸上一讪,褐衣女子的脸更加僵硬了。青龙拉过三人往旁边的营帐走去,嘴上解释道:“那是主上的私帐,两位不必担心你家公子,请随我这边来!”

云笑天深深地吸了口气,在心中嘀咕道:“我不是担忧我家公子,我是担忧你们殿下!我可是在心里提醒你们了,你们听不听得到我就不管了!”

青龙给元柏和云笑天俩人解释完又对那褐衣女子道:“那位便是主上经常提到的蓝绍衣蓝公子!”褐衣女子闻言大概想表达点什么,然而最后只是嘴角抽了抽,元柏心底泛起无限同情。

另一座营帐后炊烟袅袅,青龙抱歉地告诉元柏与笑天两人,因食材准备无多,请他二人与他们将就一下。两人这才发现,除了宇文钰轩的饭食由那名褐衣女子单独准备外,其他所有人都在一个大锅里吃饭,青龙与那褐衣女子并无不同待遇。

因为多了一人,褐衣女子往宇文钰轩帐里添了一副碗筷和两个菜。她半垂着头为蓝绍衣摆弄碗筷,蓝绍衣却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的脸看。宇文钰轩将蓝绍衣的神情看在眼里,一直沉静的目光中竟然闪烁着期待。

“玄武见过蓝公子!”不同于脸上的死板,玄武的声音却很曼妙动听。

蓝绍衣点一点头,玄武放下东西便自行退出了营帐。

“如何?”宇文钰轩开口打破了蓝绍衣的沉默。

“应是中毒太深医治不及时导致面部坏死,她能活着且没失去武功已经是奇迹了!”蓝绍衣尝了几口菜肴,由衷地感叹道:“能做出这么精致菜肴的女子却不能言笑,真是可惜呀!”

“蓝公子也觉得治不了吗?”

“殿下太看得起蓝某了!我蓝绍衣不过是一介凡人,不能为者何其之多,倒是殿下为何如此关心她?”

“若不是她,本王活不到今日。”宇文钰轩望了望帐门,接着说道:“她的毒因本王而中,但本王那时年纪尚轻能力有限,后来虽竭尽全力救回她的性命保全她的武功,却也导致她从此丧失了所有的表情!”

“殿下如不介意——可否讲给蓝某听听?”

帐外,玄武端了碗独自坐得远远的,元柏和云笑天也蹲得远远的,二人一边扒着碗里的东西一边听青龙小声说着玄武的事情。

“玄武的脸和性子从前不是这样的!”

那年是睿渊十一年,司马老太师表面上辞官归隐,实际上是被弘帝罢黜了,知道事实的人不多,然也不少。其中一位大臣认为丹贵妃以不洁之身登入大梁皇室乃不详之兆,欲除之,碰巧其与几个武林中人交好,当中一人便派出了几名得意弟子入宫刺杀丹贵妃。

然而人心不古,那位大臣和他的武林朋友遭人出卖,除了一男一女逃脱外其余人全部被擒。朝廷严刑逼供,但那些血性的江湖儿女不是咬舌自杀就是自绝身亡,竟无一人吐露逃掉的那两人是何人!那侥幸逃脱的一男一女如无头苍蝇般在皇宫里东躲西藏,无意间看到一位皇子与皇后跪安,误以为那位皇子就是太子,便想劫持太子以逃出宫去。不想那位皇子甚是机警,故意将两人引到无人的地方,两人方欲动手,却听那皇子不怒而威道:“我乃当今圣上的第三子宇文钰轩,你们做了什么事情我知道得清清楚楚!现在宫内宫外都罗网密布,就算你们劫持了我也逃不出去,不过徒丢性命便宜了奸贼!我可以救你们两人,做为交换你们必须效忠于我且永不可背叛!我知道你们士可杀不可辱,不过想想你们的同门,他们的头此刻就悬在宫门外!你们俩跟我——我替他们收尸,或者你俩也将自己的脑袋挂上去,野狗替你们收尸!”

青龙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宇文钰轩说那话的样子,不过八九岁的孩童而已,竟令人不敢违背。

“我和玄武就是在那时跟了殿下!”

元柏对青龙的遭遇感同身受,然而云笑天听来又是另一番感受:“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就是这般险恶,就算你说得再苦我也不会同情你们!”

“那玄武的脸又跟这有什么关系?”元柏瞟了瞟远处那孤零零的人影,轻声问道。

“自那以后宫里的局势就变得很微妙!”青龙和玄武两人藏在宇文钰轩的寝宫里,一边养伤一边教导宇文钰轩武功,而宇文钰轩也凭地心细如发,将他们二人扮成公公和婢女带在身侧竟无人发觉。

“二位想必对当朝国师不陌生,皇上曾一度令殿下拜其为师,殿下每日回宫脸比锅底还黑,后宫之中也危机四伏。一日夜里殿下寝宫里忽然来了刺客,对方也忒狠毒,竟然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用蛊毒!中了那种毒一时死不了,但身体会逐渐僵硬失去知觉,令人到死都不知道是何感受!”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玄武的母亲是南闽巫教中人,她认出了那蛊毒并用自己的心头血将蛊虫引到自己身上,以自己的性命换了殿下的性命。殿下苏醒后马上带着我俩乔装出宫往南闽国寻医,然能医这种蛊毒的只有南闽国的大巫师。”

“等我们日夜兼程到达南闽巫教总坛,玄武的身体已有五分之四失去了知觉。殿下亮出身份与南闽国巫师在屋里谈了一夜,出来的时候面色苍白,然而大巫师却答应救玄武。”

“那大巫师的确厉害,不仅救活了玄武还保全了她的武功,不过她的脸却变成了现在这样,她的人仿佛也从此失去了所以的情绪。”青龙凝视着玄武的眼中隐隐含着一些别样的东西,元柏与云笑天两人相视无言,默默垂下头将碗里的东西吃得一干二净。

“你答应南闽国大巫师什么?”蓝绍衣抬起头注视着对面的宇文钰轩,淡淡地问道。

“终生不得踏入南闽!”

蓝绍衣眼睛一眯,眼光像刀子一样在宇文钰轩脸上扫来扫去,嘴角忽地挑起一抹诡笑,意味深长地说道:“那位大巫师确实很有眼光!”他心里却道:“那位大巫师恐怕就是南闽国的巫王吧,仅仅只是不踏入南闽国恐怕——远远不够呀!”

宇文钰轩不理会蓝绍衣眼中的寻味,继续追问:“蓝公子见多识广,本王甚是钦佩,不知公子可有办法?”

“玄武的脸如蓝某先前所言,凡人难救!不过——”蓝绍衣喝了口茶,杯中的御前雪芽根根直立,口中清香回味,端地好享受!

“听说东燕国有一位医仙,其医术已经超凡入世,兴许她能治好玄武的脸!”

“你说的可是东燕国司空帝师?”

“正是!”

“那位司空帝师脾气古怪,常年居住于东燕皇宫内的百香谷,除了燕皇谁都不肯接见!几年前本王曾出使东燕,与燕皇私下讨了个机会进了百香谷,司空帝师足不出谷却知天下事,她隔着竹篱道出本王的身份请我回去,并说见我的机遇还没到,然后本王就被燕皇请出去了!”宇文钰轩自嘲地笑了两声,继续说道:“燕皇的武功已是我辈中的佼佼者,司空帝师既然是他的授艺恩师,那武功比起燕皇只高不低!那是本王距离司空帝师最近的一次,却连帝师的容颜都没见到,实乃人生之憾!”

“司空帝师既然这么说,那想必殿下的机遇确实未到,与其焦急,不如静候其缘!”

“蓝公子所言甚是,本王别无他法,只能静心等候了!”

杯中的汤水澄黄明亮,蓝绍衣一杯喝完意犹未尽,宇文钰轩替他续满,只听他语出惊人:“有个只有不救的人没有救不活的人的医仙当帝师,有西元国长公主为后,还有老爹留下来富得流油的国家——搁这境地谁都能当燕皇,偏他还长了张灭绝人寰的脸——不过声势吓人罢了!”

许是蓝绍衣的语气太过滑稽,宇文钰轩忍不住哈哈大笑:“倘若燕皇知道蓝公子如此形容他,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此刻宇文钰轩的内心很复杂。

蓝绍衣为何会出现在华都?

那日宇文钰轩在京都找到蓝绍衣的“巢穴”时已是一座空楼,他本以为蓝绍衣会一路往翰都参加群英会,不期却在华都这个风口浪尖的地方彼此遇见!世上怎的有这么多巧合频频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

在世人看来,蓝绍衣恃才傲物狂放不羁,然在宇文钰轩看来,蓝绍衣表面上的这种洒脱一半源自内心,另一半却是在蒙蔽世人,也包括他。

不知其来历,不知其师承,不知其武功高低,不知其到底有多少面——为友,万幸!为敌,任谁都要头疼!

宇文钰轩似乎胃口不佳,只食了一小碗饭。蓝绍衣连着几日都在赶路,还没吃上一顿像样的饭菜,当下也不客气,将那本就无多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末了放下筷子,道:“蓝某有个疑惑,不知当问不当问?”

“蓝公子请讲!”

“玄武的脸僵硬是因为中毒,那朱雀——”

宇文钰轩微微一愣,随即笑起来:“天生!”

“哈哈哈!”蓝绍衣开怀大笑,笑完,他真诚地对宇文钰轩说道:“实不相瞒,蓝某此次来华都纯属偶然!”

“哦,愿闻其详!”

“听闻五月上旬翰都将举办武林群英会,蓝某如意算盘打得好好的——正值春季,从京都城往下必然一路春意盎然风景如画,游游山,玩玩水,然后群英会上睹一睹江湖俊杰的风采,也算此行不虚了!然走了一半忽地想起去年之事,好奇驱使之下便折来了华都。如果不是遇上成王殿下您——蓝某今晚恐怕要露宿荒郊野岭了!”

宇文钰轩心里很清楚蓝绍衣的话绝对不能全信,不过他见到蓝绍衣顺杆赖上自己又莫名其妙地觉得很宽慰,现在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断袖之癖了!

从第一次遇见蓝绍衣起,宇文钰轩就接受了蓝绍衣的一切,他的言语,他的举动,他的洒脱,他的荒谬——他对别人决计不会如此忍让。迄今为止与蓝绍衣的每一次交锋宇文钰轩都心存疑惑,然每一次的最后他都容忍了。

卿若为女子,我当为卿癫狂!

蓝绍衣恍然不觉宇文钰轩内心的天人交战,一双清目盈盈映出宇文钰轩俊朗的脸庞。他们三人所带干粮不多,如果没有碰到宇文钰轩,此刻蓝绍衣就应该在大金境内了!

“朝廷拨了灾粮,本王只是先行一步过来查探灾情,此行简陋不曾多准备营帐,就委屈蓝公子与本王同帐吧!”宇文钰轩的帐内很简单,玄武在另一边的空处铺了一个跟宇文钰轩同样的简易床铺,蓝绍衣明白他是真的叨扰到宇文钰轩了。好在一晚睡或不睡对蓝绍衣来说无甚问题,偏他又有两张脸,他出去稍稍转悠了一会儿,回来宇文钰轩已经和衣睡下了。蓝绍衣没有脱衣裳,他侧着躺下,一只手撑在脑后另一只手捏了个决搁在腿上,闭上眼睛入了定。

一夜无事。

当天边泛起一抹幽蓝时蓝绍衣松开手诀,睁开双眼,神采奕奕。他走出营帐,仰头注视着露出希望的东方,情绪如水般从容。

帐内的宇文钰轩也睁开眼,望着营帐上投射出来的浅浅的修长身影,那身影竟然渐渐地与他脑袋里另一个身影重合了!

一抹浅笑溜上宇文钰轩的嘴角,他换了个优雅的姿势合上眼补眠。

晨雾沾湿了蓝绍衣的衣衫,他不为所动,似尊雕像一般伫立着,直到日头摆脱东方的阴霾彻底爬上天空。

“公子,您站了许久了,小心着凉!”

蓝绍衣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的元柏,关切写在他的脸上。他又回过头望着眼前这片稀疏的树林,不论过去的冬天何等艰难,它们也竭力从干枯的树枝上抽出一两颗新芽,努力不要错过春天的到来。

一片白烟从蓝绍衣身上升起,被雾水打湿的衣裳眨眼就让蓝绍衣用内力烘干了。他朝元柏点点头,蓦地发现宇文钰轩正站在营帐门口望着他——不仅他,这处营地上能看见他的人都望着他,只不过大家在他转身的瞬间就恢复了先前的模样!蓝绍衣假装没看出来,迎着宇文钰轩抬腿走过去。玄武恭敬地端了茶水和早饭过来,眼里多了一些崇敬之色。

早饭期间,宇文钰轩告诉蓝绍衣他来了两日,华都北部的情况他已经查看了绝大部分,除了鱼嘴乡,还有四个乡情况与之相同,俱都变成了荒村,其他几个与之接近的乡里面也只余下些年老体弱和少数几位死都不愿放弃祖屋的人。

几个乡里都有死人,因华都冬季气温干燥再加上那些人都是饿死的,尸体原先干枯,春来才开始腐烂。宇文钰轩担心尸腐会引起瘟疫,已将死人连屋一块儿焚烧,难怪宇文钰轩胃口不佳了。

华都的灾情似乎是以鱼嘴乡为中心向四周蔓延,昨日因为遇到蓝绍衣,鱼嘴乡还剩一小部分没有查看。既然来了,那便要探个究竟。

营帐后面拴着几匹健壮的马儿,想必宇文钰轩一行来时骑的。青龙瞟了一眼坚定地站在蓝绍衣身后的元柏和云笑天,着人牵来五匹,将其中三匹分给那主仆三人,五人再次往鱼嘴乡而去。

鱼嘴乡在鱼嘴处与大金接壤,那里原本有一个大湖,湖水据说乃远方高山上的雪水经地下河流淌至鱼嘴乡附近冒出地面积累而成,当地人管那湖叫做鱼眼湖,湖水清冽甘澈。

然而,眼前的鱼眼湖已经干涸,湖底的土壤仿佛烙铁烫过,焦黄而丑陋,哪里还有半分曾经秀丽的样子。

蓝绍衣俯身挖起一块焦赤的小土块放在鼻下嗅了嗅,蹙着眉将那土块捏成齑粉,然后再嗅了嗅手指,眉头便拧成了绳子。这土像是炉里倒出来的废渣,充斥着烧过的焦躁味儿,然而所到之处除了宇文钰轩刻意烧毁的几座房屋外,鱼嘴乡看起来并没有失火。

能使田地大规模出现同样的问题——难道真是天灾?

五人又查看了鱼嘴乡其他的池塘水泡,其状况皆与鱼眼湖相似,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不对!

凡是鱼嘴乡河流覆盖的地方土壤都同鱼眼湖一样充斥着焦臭味,而农田里的土壤则有股酸涩难闻的味道。难道是鱼嘴乡的水出了问题?

水能载船,亦能覆舟。地上有湖泊和河流,地下也有湖泊和河流,就像人体的经脉一样,凡是与鱼嘴乡同一源头的水源都出了同样的问题,进而损害了大地,使得庄稼长成杂草,河里的水人畜都无法饮用!

华都与大金之间有一条蜿蜒的山脉,因其形似蛟龙又与浅碧山相接,故称盘龙山。盘龙山似一道天然的屏障隔开了大梁和大金,山中多恶兽地窟和天坑,因此口碑极为不佳,进山的人极少有能够完整回来的,两国的普通百姓于是都在山外居住。

五人顺着水源找到盘龙山山下,蓝绍衣与宇文钰轩两人意见一致——进山!虽然盘龙山外靠近华都的这一边除了他们一行已无其他活人,蓝绍衣仍然决定留下云笑天原地等候,一来他们进山以后马匹无人看守,二来以云笑天的武功和机智遇上什么突发情况也能妥善应对。

盘龙山山口的树木同鱼嘴乡的一样,垂着头了无生机。

四人本来由元柏打头青龙殿后,然元柏的一只脚刚落在一块岩石上面那块岩石突然塌陷,幸得元柏反应灵敏立即提气纵身上来,然身下已经堪堪垮了一大片——竟让他一时找不到下脚之地!

眼见元柏一口气将竭,蓝绍衣飞身抢上去抓住元柏的后背将他提出黑洞洞的地窟!

“好险!”紧随而来的宇文钰轩和青龙目睹此景背后不禁泛起冷汗!

蓝绍衣放下元柏,拾起一把石子左右弹出,飞石所到之处有的立即塌陷有的依然完好,蓝绍衣看了一阵,对后面三人道:“跟在我后面!”说罢当先提身飞了出去,他手中握了一把石子,凡是看不清的地方都用投石问路的方法,接下来的路走得比先前还快。

待翻了几座山头蓝绍衣发现地窟天坑大多集中在盘龙山靠外的地方,越往里地貌越清晰。站在高处眺望盘龙山脉,但见东西两面的山脉仍然青翠,然而其间似乎有一块地方还没有解冻,如同冬日一样散发着萧索之气。

那地必然有异!

翻过前面这座山头就是大金的地界,蓝绍衣看了看宇文钰轩,后者微微点点头,越过蓝绍衣换做头阵。看来两人所想一致。

盘龙山脉很大,四人花了约莫两个时辰才穿过三个大山头,又花了半个多时辰才靠近那块看起来有异的地方。那也是一座大山,越往中间走越能感受到与鱼嘴乡相同的状况。四人穿过两个断崖爬上一个三十多丈高的乱世坡,一座环形山坡意外地出现在几人眼前。

四人互相看了两眼,各自就地调整内息。

山中原本寂静,但四人忽听得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叮叮,叮叮,听起来像是在敲打。

那声音是从山坡下传来的!

几人神色一凛,悄悄摸上山坡,眼前的情景令人惊讶之中精神振奋!

山坡下面是个环形山谷,导致整座山从更高的地方看起来就像是被斧子削去了一截又在断面上掏了个洞。谷中入眼一个晶莹透彻的大湖,方圆大约二十丈。湖边的山壁上分布着两排屋子,看上去甚为工整。

蓝绍衣指指山谷做了个下去的手势,率先猫下山谷。他顺着山壁像壁虎一样爬行了一段,忽地停住不动,只手向另三人示意——谷中有暗哨,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