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已经放弃求生的时候,忽然水里“哗哗哗”一阵激越,水花溅了我一脸。我向水里望去,尸鲢不知道为什么,狂拍着那人面尾鳍,四散开来,像是在逃命一般。我长舒了口气,真是福大命大,是不是墨无言又用了什么绝技,把它们都吓走了。而当我看向墨无言,他脸上的表情和我一样惊愕,我问他发什么事了,他摇了摇头,接着就愣在那。
我顺着他的目光向水里看去,就看到蝮虫的六个蛇首,钻出了水面,嘶嘶吐信,盯着我们俩。难怪尸鲢都逃命去了,原来是蝮虫驾到了,尸鲢我们尚且对付不了,蝮虫就更是招架不住。刚才靠着青菱的驱魂铃侥幸活命,现在没了青菱我们更是凶多吉少。鬼门关前走一遭,没想到还是绕回了鬼门关。我情急之下,用鱼纹匕首对准蝮虫,对它虚张声势。墨无言以为我要攻击蝮虫,忙制止我说:“不行,它的血太毒了,你要是把它割出血,血流进水里,不仅那些尸鲢全部毙命,我们也挂了。”
这是什么道理,不能攻击蝮虫,那就只有被它咬的份了。终于,大水淹没过了我的头顶,我咕噜咕噜灌了几口,还好我学过游泳,水性还行,我向上游去,把头冒出水面。我向四周看了看,没有找到墨无言,这家伙难道不会游泳?我连忙向水里游去,忍着疼痛在水里睁开眼睛,此时整棵万年桂树都被水淹没了,树叶桂花都被水冲着,浮到水面上。墨无言手脚乱挣扎着,已经被呛了好几口水。
看在他一路上照顾我的份上,我游下去救他,我刚游到他身边,他本能地死死抱住我,把我往下压。我心里骂娘,被他这么一压,我也呛了水,鼻子流进水,难受到不行。我慌乱之下,给了他一脚,把他踹开,自己急忙往上浮,把头探出水,把嘴里的水吐出去,大口地吸了几口气。
墨无言被水灌得不行,手里的探灯松开了,探灯缓缓向水底沉下去,光亮也渐渐消失。我怕等会儿就看不到墨无言的位置,连忙反身进入水里,这回我学聪明了,从背后抱住墨无言,不过他的朱雀墨匣又重又沉,我推了几下都推不上去。我又把朱雀墨匣从墨无言身上卸下来,墨无言却死死抓住它不放手,这可以理解,毕竟这东西是他的贴身宝贝。不过这种危机情况下,要想活命就必须把朱雀墨匣丢掉,我没有其他办法,张开嘴一口咬在墨无言的手上,他被我咬得很痛,当然也有可能是被水淹得失去了意识,终于松开了手。我把朱雀墨匣丢下水,抱住墨无言用劲往上游,总算是冒出了水面。
墨无言一出水,就说:“陆机,快去帮我拿朱雀墨匣,那是我们墨家的至宝,比我生命还重要,你别管我,先去找它。”我骂道:“你犯什么傻,有什么东西比生命还重要,命都没了要那玩样儿有什么用!”我们两个争执没两句,就看到了几点碧绿色的亮光向我们靠近过来。一、二、三、四……我数了一下,一共有十二点绿光,十二?我心里一惊,妈呀,那是蝮虫六个蛇首上的十二只眼睛!我拉着墨无言想往旁边游去,突然头顶“嘭”地一声撞到了石壁。我用手往头顶一摸,这水居然已经淹到密室的天花板了,再没多久,整间密室都会被大水淹没,我连最后一点呼吸的空间都没了,我匆匆吸了几口空气,心想这是最后的空气了吧。
“哗”大水把我完全淹没了,可怜的墨无言还没呼吸一分钟,就又浸回水里。而蝮虫在水里真叫做如鱼得水,摇摆着修长灵活的身子,十二只幽深深的绿色眼睛,不断向我们靠近。刚才一番挣扎,我手中的鱼纹匕首不知道哪里去了,连和它同归于尽的武器都没有,只能等着活活被咬死,或者活活被淹死。
墨无言彻底不行了,失去了挣扎,漂浮在水里。我的憋气也快到极限了,只是我隐约中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蝮虫离我不到一步的距离,先伸出滑溜溜的尾巴缠住了我的手脚,我想奋力挣扎开,但在水里却使不出力气。水里黑茫茫一片,我被蝮虫紧紧纠缠着,这感觉就好像是一场梦靥,那么不真实。
“嘭”水底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我感觉到密室里的水开始下沉,顷刻就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漩涡,蝮虫一开始缠着我,被漩涡转了几圈后,突然把我放开,只顾自己逃命去了。我感到水位下降了很多,漩涡旋转得越来越快,水流得越来越湍急。我把头探出水面,水很快降到了树顶,我抓住了一根树枝,避免被漩涡卷走。下面黑魆魆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抓住树枝,心里一喜。不过幸福来得快,走得也快,那漩涡的水劲太大,居然连人带我抓的那根树枝一起折断,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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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苏醒过来,全身湿漉漉的,而且疲惫乏力。头还晕乎乎的,手好像摸到了沙子,我用手撑在沙地上,把身子撑起来,胃里翻滚,一阵恶心,吐出了一口水。吐完水,我才觉得意识清晰起来,回想起刚才那个大漩涡,自己应该是被漩涡卷到这的。几步外有刺眼的亮光,探灯还亮着,这探灯的质量还真不错,浸了水还能照亮。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过去,这几步走得比平时一百步都累,我拿起探灯,向四周扫了扫,见到一大片湖水,嶙峋的石笋石乳滴答滴答地往下落水滴,在湖水上打出一个又一个涟漪。
我此时正孤零零地处在湖水的浅渚上,没有看到墨无言和洛九叔。独自在这种地方,我感到了一丝害怕,呼唤他们的名字。虽然我也知道,刚才的那一场大水,很可能让他们都丧命了。我抱着一丝希望,开始在四周找他们,然而找了一圈,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想到刚才那么一群尸鲢,我叹息了一声,估计他们连尸体都留不下了。我的肚子这时候不合时宜地咕咕叫,我这才发觉自己很饿,找同伴是没戏了,还是先填饱肚子吧。
以前看过《荒岛求生》,知道自己一个人在荒郊野岭,吃东西不能挑,只要能下肚就吃。做好了心里准备,我在浅渚上找来找去,不过老天爷对我太残忍了,我没有看到任何可以充饥的食物,这个浅渚上只有沙子和光秃秃的石头,我总不能啃石头吧。我“唉”一声长叹,真是天绝人之路啊。我坐在沙地上,眼睛无意地瞄了一下湖里,好像看到一丝紫色的光,我用探灯照过去,只见水底的鹅软石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紫色螺。抱着一丝希望,我伸手把鹅软石捞了上来,这些紫色螺长得又大又圆,我从浅渚上挑来一块尖石,用力砸下去,把紫色螺的壳给砸裂。拨开那紫色的壳我看到了白乎乎而又粘稠的软体,如果是平时要我生吃这种东西,我是绝下不了口的,但这时候没有火,我为了保命,只能生吃了。
那些紫色螺,一开始吃觉得恶心,吃了几个之后,竟觉得味道挺美味的,我一连吃了十几个,总算是填饱肚子。不过因为平时很少吃这种生冷的食物,所以肠胃有一点不舒服。这时候我的力气已经基本恢复了,我便开始想办法,要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