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头对洛九叔说:“我刚才在石室里看到了一张人面,非常诡异,估计它是妖邪之类的。你既然是倒斗道家的人,一定擅长捉妖除鬼吧。”洛九叔虚弱地从腰间那个小布袋取出了两张灵符,但都湿透了,他叹了口气说:“糟了,都用不了。”这时那叫声越来越近,只听洛九叔叫了声小心,一道白影飞过,直扑我的脸来。
我虽然没有帅到靠脸吃饭,但对于自己的脸蛋还是很爱惜的,我急忙把头一闪。那道白影从我头顶擦过,飞到了湖面,打了个回旋,再次扑过来。我惊得把探灯一丢,捡起一块鹅软石朝它砸过去。只听一声尖锐的惨叫,那白影被我打在地上。我这才看清它,这真是个怪物。它勉强可以称得上是一只鸟吧,古怪的是长着一张老人般的脸,皮肤松弛,青斑点点,在微弱的灯光下,非常恐怖。另一个古怪的地方就是它长着三只脚,移动起来速度特别快,我觉得这怪模样曾在哪里看过。
那怪鸟又“瞿如,瞿如……”地叫着,瞿如是你老婆还是你妈啊,叫得这么惨。我又捡起一块鹅软石,想把它吓跑,可它远比我想象的胆大,它见袭击我不成,拍着翅膀,飞速向洛九叔扑过去,可怜的洛九叔,这时候没有什么防御能力,手臂上被它又咬出了一个深深的牙印。洛九叔倒在地上,嗷嗷惨叫。
我拿鹅软石朝怪鸟的脑袋狠狠砸下去,它吸血吸得正起劲,没有注意到我,“嘭”一声砸个正着,没想到它的头顶坚硬无匹,这一砸下去它晃一晃脑袋,毫无损伤,同时向我反扑过来,直接咬在我的胸口上。钻心的痛从胸口传遍全身,我的毛孔都竖了起来,在它身上一阵乱拳,不过它咬得非常紧,怎么拍打都甩不开,反而我的胸口被撕咬得更疼。情急之下,我跳进了冰冷的湖水里,这一招还真见效,怪鸟怕水,松开了我胸口的排骨肉,扑着翅膀狼狈不堪地逃回岸上,目光凶恶地盯着我,又“瞿如,瞿如……”叫了两声。
原先一直以为瞿如是人名,看到它是怪鸟不是鬼,我这才想起《山海经》里有记载着一种怪鸟,长着人脸,有三只脚,叫声是“瞿如,瞿如”的,所以人们索性就叫这种鸟“瞿如”。瞿如对我恨之入骨,想再次攻击我,我知道它怕水,就躲在水里不肯出来,它在岸上急得团团转,但又奈何不了我,只好再去攻击可怜的洛九叔。
我对洛九叔说:“它怕水,你快下水。”我这话刚说完,就觉得自己的脚后一疼,我回过身,惊出冷汗,十几条尸鲢向我游了过来,有一条已经逮着我的小腿咬了下去。估计是我胸口伤痕流出的血把这些尸鲢招呼过来的,我急忙又对洛九叔说:“湖里有尸鲢,别下来。”岸上有可怕的瞿如,湖水里有成群的尸鲢,真是进退两难。相比之下,我觉得和瞿如拼命胜算会大一点,只好硬着头皮向岸上跑过去。
瞿如见我要上岸,拍着翅膀扑了过来,准备给我再来一击。我急中生智,忍着痛把咬在我小腿上的尸鲢一把抓了下来,朝瞿如扔了过去。那尸鲢“啪”一声砸在了瞿如的人脸上,要说这尸鲢还真是凶狠,见了肉就咬,把瞿如的脸咬得血淋淋的。瞿如倒在地上,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正所谓送佛送到西,我过去就是一脚,把瞿如踹下了湖水,十几条尸鲢围了上去,和瞿如展开大战。瞿如用锋利的牙齿和几条尸鲢对咬,湖水一下漫出了浓稠的鲜血,它试着想逃离湖水,但它的翅膀已经被四五条尸鲢咬住了,使不出力。它只好反身继续和尸鲢厮杀,垂死挣扎的威力果然可怕,它一连咬死了八九条尸鲢,这附近的湖水都飘着鲜血。不过这吸引了更多尸鲢的到来,那些尸鲢都是要食物不要命,和瞿如玩起了车轮战,一条尸鲢倒下,还有十条二十条尸鲢围上来。瞿如的叫声越来越凄厉,也越来越小声,渐渐地,拍不动水了,慢慢被尸鲢咬着沉下去,再过十分钟,就只有羽毛从水里浮上来。
看到这场血腥的厮杀,目睹了瞿如的惨象,我有点负罪感,不过想想我要不把它踢下水,借刀杀人,现在死的可能就是我自己了,大自然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瞿如虽然是干掉了,但也留下了一个糟糕的后果,就是一大群尸鲢徘徊在这片湖水边,饥渴地盯着我和洛九叔。要想从湖水游出去,看来是不可能了。
我起身看了看地上那幅古地图,现在已经干了一些,我勉强能看出一个迷宫的轮廓,接着找到了几条河流的痕迹,如果说这些河流就是这个湖泊,那这些密室石室就是山了。我记得《山海经》里瞿如是在祷过山,接着还真在地图上找到了这间石室的位置,按地图上的记载,这石室的隔壁有还有一间石室,楚老师在上面标着“丹穴山”。
水路被断,现如今只能找其他出口了,我把洛九叔背起来,向石室走进去。干掉了瞿如,我对这间石室没有什么恐惧了,用那双辨天眼,细细搜寻着四周的一切。可是找了半天,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洛九叔突然对我说:“这七面青铜镜好像是按北斗七星的图案来布置的。”这点我早看出来,所以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新奇,又听洛九叔说:“我记得七星里有一颗星辰叫做‘开阳’,含着一个‘开’字,也就是倒数第二面青铜镜的位置,会不会是机关的开口,你试试看。”虽然觉得洛九叔太过异想天开,不过我还是过去试了试,只是这面青铜镜和其他青铜镜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反面画得是一只怪鸟,人脸三脚,正是瞿如。我摸了摸青铜镜,察觉到它并不稳,便用力往外推。随着“轰隆”一声响,我把代表开阳的青铜镜推过去的同时,一扇石墙左右打开了。我佩服地看了洛九叔一眼,姜还是老的辣啊。
洛九叔这时候已经恢复了一些,我扶着他向另一间石室走去,走进这间石室,我的探灯首先照到了一面巨大的壁画。那壁画上画着一只凤凰,那凤凰展翅高飞,画得栩栩如生,线条很优美,身姿很飘逸。
“这里为什么会画着一只凤凰?”洛九叔用手摸了摸这画,口中喃喃自语,我也觉得奇怪,我站在洛九叔的背后,只听他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这里为什么会画着一只凤凰?”等我听他说了二十几遍,我终于觉得不对劲。“洛九叔,洛九叔……”我拍了拍洛九叔的肩膀,他转过脸来,我吓得脚都软了,洛九叔的两个眼睛,竟泛着幽绿色的光芒,那瞳孔又诡异又深不可测。
“洛九叔,洛九叔……”我两脚吓得站不起来,在地上爬着倒退了几步,一直叫唤他,他却还是一直喃喃自语地说着“这里为什么会画着一只凤凰?这里为什么会画着一只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