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无言摸了摸这巧夺天工的琉璃玉塔,啧啧称赞。我知道墨家擅长机关术,墨无言对这些匠心独运的工艺应该也有所研究,便问他:“你觉得这塔身上的四个图案有什么含义?太阳、龙、乾卦、女娲……如果说,乾卦代表天,那么太阳、龙、乾卦指示的都是阴阳中‘阳’,可为什么会有女娲,女娲是女的,在阴阳指示的是‘阴’,画的应该是‘伏羲’才对啊……”
墨无言见我天马行空地在那思考,拍了拍我的脑袋说:“都什么时候了,想这些有什么用,搬回家慢慢研究吧。”说着他一把抱住了琉璃玉塔,想往上抬,不过眉毛一皱,抬了半天这琉璃玉塔却纹丝不动。连墨无言力气那么大的人都抬不了,我更是没办法,墨无言试了几次,累瘫在地说:“白高兴一场,这琉璃玉塔不知道有几百斤重,别说是带走了,根本连动都动不了。”
我向下望了望,这树足有十米高,问道:“这么重的琉璃玉塔,是怎么抬上来的?”墨无言观察了一下,用手敲了敲琉璃玉塔下面的树干说:“不是抬上来的。”我取笑道:“不是抬上来的,难道还是枭鹰用嘴叼上来的吗?”
墨无言摇摇头说:“我不骗你,你看这下面的树干,简直比磐石还坚硬。你听说过植物的力量吗?以前有人要搬一块巨石,用尽各种方法都搬不动,后来请教了一个高人,高人给了他几颗种子,让他种在巨石下面。那人一开始以为高人骗他,抱着试试看的心在巨石下埋了种子。后来种子生根发芽,在巨石下长成了植物。随着植物的成长,居然把巨石顶开了,不过那人摸了摸巨石下的植物,它居然比巨石还坚硬,所以植物的成长有惊人的力量。”
我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你是说,这琉璃玉塔最早是在地上的,靠这树的生长不断往上顶,一直顶到这么高的地方。”墨无言点头说:“没错。”我虽然明白了这琉璃玉塔是怎么弄到这么高的地方,却还是想不明白塔身上四个图案的含义,我用手大概测了一下塔身倾斜的角度,以我辨天眼的判断,差不多52度,果然和埃及金字塔的倾斜角度是一致的。是谁把琉璃玉塔放在这的,这琉璃玉塔又有什么用途,它和埃及金字塔又有什么联系?一连串的疑问在我的脑海里,让我愣了很久。
这时琉璃玉塔突然发出了“哔——”的刺耳声,这声音像是无线电的信号一般,我觉得大脑被放空了,脑海里的思绪乱成一团,然后一瞬间变成一张白纸。我看了看墨无言,他也抱着头倒在地上,表情非常痛苦。“哔——”这刺耳的噪声让我一下丧失了行动的能力,我无法捂住耳朵,这琉璃玉塔发出噪音的频率却越来越快,我觉得一阵恶心爱吐,眼前也越来越模糊……
*
眼前变成了无尽的黑暗,在黑暗中,我似乎又回到了鹿吴客栈那夜的噩梦里,我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无论我怎么掐自己,就是醒不过来。
“嗒、嗒、嗒……”又是这种脚步声,我甚至觉得,这脚步的频率和琉璃玉塔最初发出的刺耳声是一致的。我看了看周围,自己正站着鹿吴客栈的楼道上,四周黑漆漆的,五个昏明的灯笼照射出微微的光亮,“吱——”和上回一样,那间死过人的客房的门自己打开了。不过这回打开门我就看见了窗户边的白衣女鬼,她正轻轻地吟唱着:“家国兴亡自有时,吴人何苦怨西施,西施若解倾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走进去的,只是一转念的功夫,自己已经站在房间里了。门缓缓地关上,最后的一丝灯光也慢慢消失了,月光下,白衣女鬼依然背对着我,及腰长发的随窗外吹进来的微风轻轻浮动。
“你,你是西施?”我小心地问道。那白衣女鬼忽然哀怨地哭了起来,哭声非常凄惨,直刺人心,我只听她幽幽地说:“我有冤,我有冤……”我不安地问道:“你有什么冤?”只是我问出这话的时候,发现窗户边的白衣女鬼已经不见了。
我感到后背一阵阵发凉,汗水浸透了衣服,毛孔都竖了起来,整间房间里回荡着白衣女鬼幽怨的声音:“我有冤,我有冤……”我知道我在做噩梦,我想逃出去,我想醒过来,可是无论我怎么跑,我都跑不出那个房间,逃不出女鬼可怕的声音……
“陆机!陆机!”我听到墨无言的声音,睁开眼,就看到墨无言在摇着我的肩膀,看到我醒过来,他才放心地说:“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怎么流了这么多汗。”我爬下身来,擦了擦脸上的汗,还好墨无言把我摇醒,要不我估计自己很可能就吓死在梦里了。我朝四周看了看,夜明珠的光亮下,琉璃玉塔正散发着淡淡的光华,宛如月光般娴静。
墨无言对我说:“醒来就好,赶快走吧,这琉璃玉塔太邪门,刚才发出的声音把我们都弄晕过去了。”我撑起身子,又看了看琉璃玉塔上的四个图案,我总觉得这琉璃玉塔里隐藏着什么重大的秘密,结合之前在北斗七星青铜镜的石室里看到那面石板图,它们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
不过回想刚才那可怕的噪声,我不敢再呆在这巢穴里,和墨无言一起爬下树。上树不容易,想下去也是难事,墨无言先给了我示范,两脚扣着树干,直接滑下去。我也跟着试,扣着树干往下一滑,只觉得大腿两侧比火烧还难受,我一松脚,抓也抓不紧,整个人滑了下去。不幸中的万幸,墨无言在下面,我直接砸在他的身上,把他疼得嗷嗷叫,而自己安然无恙。
墨无言大骂:“我今天算是知道什么叫做‘百无一用是书生’了,你一个考古人员,连爬树都不会。”我回击道:“你一个墨家高手,连游泳都不会。”总结起来,我们两个各有长短,其实半斤八两。
就在我们争论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尖锐的叫声,这声音有点熟悉,墨无言说:“这是旋龟的声音!”难道旋龟遇到什么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