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月还在睡梦之中,她的记忆和意识还停留在两天以前。
炉中很热很热,热得快要把她融化了,她要找到罗策,并把罗策带出那个该死的火炉。
“罗策,罗策、、、”
她在黑暗中摸到罗策,他居然毫发无损,而且很奇怪的是,他的身体连升温的迹象都没有。
“好极了!”说着,她抱着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的罗策,奋力地呵了一声“起”。
但是,她发现自己法力全失,她那时才想起张乐清逸曾叮嘱过她,让她千万不要在离国师邪气很重的地方施法。
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她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能否成功出得了那个可怕的炉子。
她感觉自己好沉好沉,别说带出罗策,想必连自己也要死在那炉中了。
于是,她干脆闭上双眼,抱紧罗策,等着国师再次运功将他们俩一同烧死。
“我到了鬼界,至少还有一个伴。”
就在那时,炉中突然多了一人,来者用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把罗策和她都抱了起来。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她突然变得细小无比,像尘埃一般贴在一个意念聚起来的小球之上,随着那小球的快速转动而转动,那个球体一直地飞呀飞呀。
“啊呀!”
她惊恐地挣扎了一下,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雪白的羊皮之上。
那陌生的屋子里,飘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清香,白色的丝质窗帘,飘渺玲珑,一阵微风吹入半开着的雕花木窗,轻轻地拂动着几乎没有重量的窗帘。
她使劲揉了几下朦胧的睡眼,发现自己的眼角还有些湿润,估计在梦里哭过。
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她才慢慢想起魔西城的刑场,还有黑火炉中的罗策。
“好像是有人把我救出来了!”
她把双脚放下床,走到窗边,往外看了一下,好美的世界。
只见外面一片樱花,不见树干,樱花树的中间弥漫着如梦如幻的雾气。
“我是不是死了,到了仙家所居之处?”
她跨过门槛,来到走廊之上,发现自己在二楼。
除了自己所睡的房间外,左右各还有一个房间。如果罗策在此,那么他应该就在这两个房间中的一个里边。
她往左转过去,从窗户往里寻找,那间屋子的床上果然躺着罗策,屋里的陈设跟自己那屋几乎一模一样。
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了进去,来到床边,看见罗策呼吸平稳,身上亦无任何外伤,只是睡得很沉很沉。
他的披风挂在床边的衣架上,但身上还穿着之前那件布满窟窿和撕破的裂缝,腰间的葫芦和竹笛被人放在旁边的一只八仙桌上。
“罗策,罗策。”
她轻呼了两声,罗策没有应答。
她又用手去推了推他的肩膀,罗策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这时,她听到有人正走上楼来,而且很快便来到了外面的走廊上。她站起来,警觉地看着门口,以便在第一时间看清楚来者的模样。
一个身穿青袍的道姑笑容满面地出现在门口时,她放心了许多,那仙姑看起来和善极了。
“公主终于醒了!贫道诺茵,见过公主!”
她看起来好像很高兴见到金月醒了。
“我这位朋友没醒过来吗?“
“他还要睡上四五天才会醒过来的。”
“我们这是在哪里?”
“公主这是在自己家里呀,公主是不记得了,也难怪,您最后一次来这里是在您三岁时候的事了。”
“是我母后的家吗?”
“正是,这里是樱花谷。”
樱花谷,她竟一点印象也没有,她周围谁都没有跟她提过樱花谷。但一听是她母后的家,金月马上就坐不住了。
“我母后她在哪里?我要去见她!”
“公主请随我来,待贫道好好给公主介绍一下樱花谷,然后去拜见大小姐也不迟。”
“你把我母后叫做大小姐是为何?”
“公主不知,大小姐在嫁给魔西国王之前的身份是罗汉部酋长的唯一千金大小姐。外人虽称她为魔西王后,但我们本族内部的人却从来不曾改变对她的称呼。我跟大小姐从小一起长大,并一起修道,大小姐离开魔西宫城后我就随着大小姐住在这里了。”
“多谢诺茵仙姑带路!”
金月有礼貌地说。
这些事魔西王当然也不曾向金月提及,在魔西宫城里从来没有关于她母亲的任何信息。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她发现原来干燥的嘴唇瞬间被那暖暖的雾气润湿了。
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我母后有这般美妙的仙境可居,可这么多年来却从不曾见我,把我一个人留在那没有人情味的魔西宫城内自生自灭。”
想到这里感觉鼻子酸酸的。
“想必也不会比我父王好到哪里去。”
她想要见母亲的欲望突然间就那样消失了。
她放慢了脚步,感觉一颗心又沉重不已。来到庭前的樱花园中,她的双眼已是泪眼模糊,她在迷雾中看着那无数隐约可见的樱桃树干,还有迷雾中的落英缤纷。
“公主,看这颗樱桃树,这是大小姐离开魔西城第一年种的。那时她吩咐我们要好生服侍,千万不要让它死了,她说只要我们看护好这颗为公主所种的樱桃,公主就会安然无恙。”
金月摸了一下那颗树干,她实在找不到什么感觉,于是无语继续跟在后面。
“这是第二棵樱桃。”
此时的金月只是麻木跟着道姑,她想见母亲的热情正在慢慢褪去。
等诺茵道姑数到第九棵时,她再也不想听了。
“你也别数了,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一下,见了你们家大小姐,帮我道声谢!”
说完,她转身跑回来路,想要躲到那阁楼中去好好哭一场。
“公主等等!”
诺茵道姑跑得比她快多了,在半路上拦住了她。
“我们不一棵棵数樱桃树了,每一年都是公主心中的一道伤口,那是365个孤独难熬的日夜,不是一棵樱桃树能够承载得了的,我能理解!”
金月听那姑娘道出她的心声,倒也意外,于是停了下来,忍不住想要听听她还会说什么。
“现在我带公主去看大小姐的花茶坊。”
她害怕金月逃脱,所以紧紧拉住了金月的手,往一个景秀玲珑的房子走去,那朱红色的木窗木门在迷雾中也容易辨别。
她们走过稍微潮湿的台阶,来到门下,那诺茵道姑推开木门,一阵金月熟悉的花茶香扑鼻而来。
进得屋来,那里有多个结构复杂的研茶器,四周靠墙的木架上摆着形态和颜色不一的未成品。中间一个醒目的青色炉子。
她最后在木格中看到一坨熟悉的樱花茶,那是她每天要喝三次的樱花茶。觉得奇怪。
“你们这茶也外卖吗?”
“世界上,此茶只有一种,也只卖给一个人,那就是公主殿下。而做茶人不是我也不是其它人,而是大小姐她自己。”
“这是为什么,她既然抛下我不管,为何还要做茶给我。”
“大小姐当年留下公主殿下一个人也是无奈之举,可以说没有其它的选择了。”
金月拿起一坨再熟悉不过的花茶,用鼻子闻闻,正是自己离不开的花茶味。
“当年魔西国师和大小姐产生了误会,大小姐本来要带着公主一起离开魔西城。只是,摩西国王和国师比大小姐早了一步,在公主身上下了咒语,公主只要离开你父王三十里之外,便要忍受咒语带来的极度痛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父王一直都没让你去过太远的地方。”
金月当然记得,从她记事起便没有离开过魔西王太远了。
她默默不语,等着诺茵继续给她讲接下来的故事。
“那时的大小姐在宫中每日吐血,命在旦夕,但她说不带上公主就不会离开魔西城。后来,我没办法到半山观求助流仙翁,是流仙翁强行把她带出魔西宫城,回到樱花谷居住。大小姐深知巫师心邪,一旦自己离开之后,他必定会对大小姐施以百般邪术影响公主心性,于是决定把自己的法力和正念溶入花茶之中,再设法送入宫中,使公主每日饮之。多亏了大小姐的花茶,国师虽有恶念,但没法对公主产生任何影响,他甚至也害怕太接近公主。”
“国师是从来不敢到金月坊来的,也是因为这花茶之功吗?”
“贫道以为是。”
“但是我不明白,既然巫师在我身上施了咒,不让我离开宫城,为什么那日母后又能把我救走呢?”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公主在上月就已经过了十六岁生辰。而且,受大小姐所托,那日是贫道救的公主和那个男孩。”
“我自己又错怪了罗策,害得罗策要被烧死。我那天是心如死灰,一边想着自尽又一边想着救罗策,后来我就想,能救得了我就救他,救不了的话就死在炉中算了。”
“那巫师的咒语也是有期限的,公主年满十六,按理来说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巫师的咒语对公主也失去了效力。那日大小姐突然心口疼的要命,她知道你有难,因此让我去看看。那日你在台上的一举一动都被我看见、、、、、、”
金月听完,梦游般走出茶坊,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会便晕倒了。
等她再次醒来时,又躺在早晨醒过来时的那张床上。
那个陌生又熟悉的母亲,坐在她的床前,看着她。
金月心里的千万种情绪,就像火山里喷出的岩浆,迅猛强烈,她的眼里嘴上和鼻子上,甚至在她那乌黑靓丽的刘海都在诉说着一种感情。
她的母亲毫无征兆地突出一口鲜血,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她没有言语地呆看了金月片刻之后,惊恐地跑出去了,金月的情绪还在不断向外涌出。
等她终于镇定下来时,发现自己一人留在那间香气四溢的卧室里,她的
被单和雪白的羊毛上她母亲的鲜血鲜红耀眼,她惊恐地伸出一只手,摸了满满一把温热的血液,看了看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于是一脚跳下床赤着脚追了出去。
迎面走来的诺茵仙姑在半路上拦住了她。
“公主,没事,大小姐不会有什么事的,等我今后慢慢跟公主解释。”
她把金月卧室里染血的羊皮和被单换了去。
“公主先休息一下,等我安顿好大小姐就马上回来。”
她在那里等了很久,仍不见母亲,也没有仙姑的踪影。
于是先去罗策房里看了看,推推他的肩膀,唤了几声,就跟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她无奈地出了房间关上门,跑下楼去,她要自己去找母亲的卧室,看看她的情况。
她发现小阁楼前后左右都是樱花,有很多小径从阁楼通向各个方向,她选了一条,踏上满地的花瓣,那时太阳已经升起,园中的雾气渐薄。
她这时才发现,这些雾气来自很多个温泉和从温泉中溜出的小河上起来的,河里有各色金鱼游戏其间,她把手伸进去感觉了一下,那水就像她日常用的洗澡水一样温热。
她是看着房舍最多的那个方向走来的,她以为那样的更容易找到母亲。但是她发现,那些房舍大部分并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有些已经破败不堪,中间很多的田园,虽然有很多新鲜欲滴的蔬菜,但也有很多荒废的菜地。看来照顾得最好的还是那一片樱桃了。
“母后为什么要选择住在一个这样的地方呢?荒废的菜园,常年开花的樱桃,一个奇怪的仙姑,然后没有其它任何人的痕迹,还一看到我就吐了口鲜血。”
她越想便越沉不住气,她想马上就知道关于母亲的所有事情。
于是她开始疯了似的到处寻找母亲的身影,她几乎跑遍目光所及的每个角落,但是母亲却没有一点踪迹。
后来她坐在一棵樱桃树下,把头埋在两膝之间,暗自流泪。
那诺茵道姑走路就像脚下踩着云彩一样,金月也没有听到她从哪里冒出来的。不知什么时候,她也坐在金月的旁边,放了一只手在她背上,金月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看着诺茵。
“仙姑,我母亲不会有事吧?”
“不会,她不会有事。”
“她那么讨厌我,看见我就要吐血吗?还是有什么严重的疾病?”
“大小姐不是因为讨厌你,这么多年来,她没日没夜都在想念着自己的女儿。”
“那是为什么?她有什么奇怪的疾病对不对?”
“大小姐的这个病确实很特别,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和她一样有这么特殊的病了。”
金月听得害怕极了,不知到母亲得了什么病这么奇怪。
“刚才公主见大小姐的时候是不是情绪特别混乱?”
金月回想了一下,“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反正很复杂。”
“我能理解,大小姐从小敏感异常,她能感觉到每个靠近她的人的所有情绪,而这些情绪有好有怀,如是积极的情绪,她便受益于别人,相反,若是负面的情绪就会对其造成莫大的伤害。”
“我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喜欢积极的情绪要胜过消极负面的情绪。”
“你说的没错,人都是这样的。但是大小姐的问题要特殊得多,我们普通人并不是能够一览无余地感知别人的情绪,但是大小姐她不仅能够感知别人的所有情绪还能读懂每个靠近她的人意念和想法。”
金月想着不知道母后读到了她什么样的情绪和意念乃至害得她到吐血的程度。
“大小姐原来也不会这么脆弱,但是摩西国王就是你父王当年用借品术骗了她四年,本来借品术就是借助巫术把一个人的品行性格借过来给另外一个人,那用的都是害人无比的黑魔法,大小姐常年累月感知这样的黑法,她的整个感知系统产生了混乱并变得脆弱无比。”
“你是说,当年父王用借品术跟我母后结婚生下我,母后就是被父王用的黑魔法所害吗?你为什么说骗了她四年?”
“当年由国师帮他用了借品术,通过借用另外一个人的品行性格,赢得了大小姐的芳心,并最后取她为后,还生下了公主您。只是那借品术也是有有效期的,过了四年,他所借得的品性耗费殆尽,自己的本性渐渐显露出来。大小姐在知道真相之后,差点就没挺过来,若非半山观的鹤发仙翁救下她,她早就香消玉损了。
后来的几年中,她的身体渐渐恢复,但是感知系统却出了严重的问题,她几乎没法靠近任何一个带有负面情绪的人,她患上了严重的情绪洁癖,而且每年都有加剧的迹象。”
“这也是为什么母后从不来看我的原因了!”
“在魔西宫城那样的地方,大小姐是接近不得的,国师曲不折和你父王的魔性越来越重,连常人都受不了,大小姐去了就等于是自杀了。”
“多谢仙姑这些年对母亲的照顾,也感谢那日在黑火炉中救下了我和我的朋友,金月到了下辈子也不敢忘掉仙姑的救命之恩。”
“我曾经看着你出生,看你学会走路,看着你学会说话。救你那是自然的,还说什么谢!”
金月再也忍不住,也不顾礼节,她激动地抱住了诺茵。母亲近在迟迟却如天涯海角,想到诺茵曾经看着自己的长大,又有救命之恩,她想先抱着诺茵感受一下母爱是什么样子。
她嘴里喃喃自语。
“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爱我的,我一直相信,有那么一个人,在某个地方为我祈福,施我以爱,只是我不知道在哪里罢了!”
“公主,那个一直爱着你挂念着你,从来没有停下下来想你的人,就是大小姐。诺茵从炉中救了公主,只不过是区区一件小事罢了,大小姐日日夜夜想着公主,并把自己所有的心血都凝聚到花茶中,常年累月保护着爱着公主的人是她。”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近近地看看母后又不会伤害她?”
“只要公主变得心平气和,正念满满的那一刻,你们母女俩便可以安全相见了。”
“这可是好不容易了!”
金月看起来毫无信心。
“公主需要多些耐心!所有的心绪都是能够被抚平的,交给时间,当我们把悲伤愤怒恐惧嫉妒怨恨等等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从身体中清理出去时,公主和大小姐就可以安全地相聚了!”
“那母后和我是永远也聚不上了,金月知道自己做不到的。”
她说着咬着嘴唇,泪如雨下。
“对于这个事,我倒是不像公主那么悲观!”
诺茵很有把握地说。
“仙姑就不用安慰我了,一个如金月这样的人,怎能做到一点负面情绪都没有呢!原来我对母亲深深的负气和责怪,现在没有了,但我又自责了也羞愧了。听了他们俩的故事,国师和父王的行径让我愤怒羞耻、、、、、、这些东西又不像衣服,想换就可以换,况且,我的身体里还流着父王的血,只怕是他的坏品性会永远地留在我的灵魂深处了。”她越说越觉得没有希望。
但诺茵还是很有把握。
“公主要相信我,诺茵和公主一起努力,我们将像换衣服一样把这所有的情绪都换掉。”
“你只是在安慰我!”
金月虽然不相信,但她已经停止了哭泣。
“诺茵一辈子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打诳语。做不到的事情从不答应,没把握的事情绝不出口。”
在她换好情绪外衣之前是见不上母亲了,但诺茵带着她认识了樱花谷的每一个地方,金月得知她的母亲的房子建在菜园尽头的那座小山之巅,当初她般到那里去的原因就是为了躲避意外遇到他人。
她只是站在小山脚下,好好打量了母亲的行宫就能感知到母爱了。
“知道她在里边,我每天看看房子也好!”
后来,又从诺茵的口中得知,母后刚回到樱花谷的时候,病情还不是那么严重。
当时的她还是根据道家的生活规律,农修结合,自己耕种菜园,有时会请人干些重活,或多种些粮食蔬菜。
后来病情加重,连那些偶尔来干活的人的简单心绪也开始伤害到她。
最后诺茵只能决定再也不让任何人进樱花谷了。
幸好诺茵是个可以永远都心静如水的人,所以跟她生活在一起而不会发生意外。除了照顾好樱桃树,她把一年中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研制花茶之上。而罗汉部的哥哥一直疼她,他会定期把生活必需品送到谷口,有诺茵负责运回樱花谷。
一天下来,随着对母亲的了解的加深,金月的心绪也开始慢慢平复下来。
但是她知道,只换掉针对母亲的情绪还不够,她全身的情绪之毒藏在各个角落,针对父王和国师的情绪,所有关于魔西城的记忆,没有一个是不带毒的,这些都足以把她的母后杀死。
但是诺茵说了,那些都是可以换掉的,她知道该怎么办。
晚饭时分,诺茵端来了一碗营养汤,说是给罗策的。
她自己昏迷的那两天也是用此汤给她补充能量。
“仙姑,让金月来喂他吧!”
“那行,公主喂完汤就可以来厨房中找我。”
诺茵留下那羹汤就走了。
“来,我们喝点汤。”
她小勺小勺地往罗策嘴里喂汤。
“你也快点醒来吧,我已经见到母后了,但是怪我自己带了太多的毒,我没法跟她团聚。但是诺茵仙姑说了,等我把身上的毒都清理干净时,就可以跟母后近距离的接触了。”
她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