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先前见他那样子，在牢里定受尽了折磨了。不知道几经巅颇是否能够经受。
尹泊航摇摇头，他淡淡一笑道：“多谢姑娘，以后姑娘有什么要我效劳之处，我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呵呵！”辛怡笑笑道：“你身受笞伤，不宜多说话，紧跟着我，我带你出洞。”
天天饮食。
在辛怡笑走后半柱香的时间，一个清瘦的男子大摇大摆走了进来，皮肤白且润泽，若不是身着的服饰和嘴唇上一翘一翘的两片胡须让人怀疑他是位女子。
“掌柜的，我订的房间……楚云阁，在哪里？”那男子的声音很沙哑，听起来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这？”掌柜从柜子里拿出一锭银子，“客官，这楚云阁巳有贵客了，这是你的订金，还给你！”
“啪！”那男子一掌拍在桌子上，这一掌太过用力，以致于拍得自己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但他强忍着，继续道：“你既然收了我的订金，为何还要把那房子与别人，你这老儿欺人太甚。”
抡起那掌柜的衣襟便要开打，被小二拉开，劝道：“爷，虽生气！那人我们也不敢惹，所以就放她进了。”没说自己收了金子，只把责任推在怡笑身上。
“不敢惹，我这人偏爱惹不敢惹之人，我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这男子对着小二道：“去，你带我去紫云阁，我去会会他！若不带我去，我可要揍你。”
听他一说，怕会闹出事儿来，又来劝他，“客官请息怒，你到这儿来不过是为了吃饭图个清静，现在又有几间房退出来了，你何必非要那楚云阁呢？”
“我呸！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我云中鹤好歹也是个人物，不会允许别人压扁了踩在头上。”一生气，捞了捞袖子，运气用力击在桌子上，桌子一分为二，硬生生的裂开了。自己武功虽然不太好，但是唬人还是行的。
是个练家子，小二吞了吞口气，不敢再说话。在这里吃饭的，见闹了这一出，都慌张扒饭，心念早吃完早离开。
“你快带我去，不然就让我象这桌子一样！”男子吓唬道。
那小二怕挨揍，不敢惹，将他带到楚云阁。正欲开门进去。那男子阻止道：“好，我进去就行了。我且告诉你，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否则我连你一块儿打。”
“可是？”不要出人命了才好。
“嗯！这里打烂了的桌子板凳、碗儿碟儿我按十倍的价钱赔偿；如出了人命，自我有顶着，你怕什么怕？我今天倒要会会这个不好惹之人。还不快走？”
见小二走后，清瘦男子一笑，走了进去，将房门关紧。
“还吃？我今天要你好看！”这是先前那男子的声音。
“你是谁？敢闯我的房间威胁本姑娘，活得不耐烦了！给我滚出去。”明显有女子发飙的声音。
“滚出去？我看是你滚还是我滚？”啪！啪！咚咚！声音越来越频繁，响声越来越震动，夹杂着两边的声音，不可开支。许是里面打斗起来了。
掌柜、小二们见到那男子的厉害，都远远地站着不敢进去。而里面呢！那有什么女人？只有那个青衣男子一边狠狠地吃东西，一边制造各式杂响嘈音。
正担心着闹出事儿了，想着要不要报官。门支悠一声开了，那个男子狼狈地摔倒在地，辛怡笑冷哼着堵在门口，如一堵墙，“我可是这儿人见人头疼的辛大小姐！想跟本小姐斗，你还嫩着点儿！回家好好练练吧！”
哈哈！赶回来了，免得让小青一人在这儿唱独角戏，这丫头，做得有模有样的，真不愧是自己天下第一古灵精怪的姐妹。
“你！你你你，跟我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男子站起身顾不着拍身上的灰，拔腿就跑，但是还不忘撂下这句狠话。
“掌柜的你收了我的金子，为何还让这厮来打挠我们？”辛怡笑冷冷道。
“我……”硬地头皮，听着她的冷数，这就是他自惹的后果。
数落了一阵后，扭过头，似乎很生气般地对里面那个丫环道：“小青，你还吃得下么？还不快走。”
“是！”语气有些急促，好象吃东西吃急了被噎着的感觉。不大一会儿，一个丫头不好意思地走了出来，与辛怡笑并排站在门口。怡笑冷眼看了她一眼，不住声响地走在前面，走过掌柜时不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做法很不满般。
其实这一切都是两人商量好的障眼法：房间是两人事先订好的，点好菜后，辛怡笑就赶去救人去了，而小青扮男装找占了房间的人算帐，声响搞得贼大，她们巳精确的算好时间，等辛怡笑回来后然后再打退小青扮的男子出房。自己堵在门中间，数落掌柜，争取点时间让小青从窗外跳进屋，扮回丫头，再一起出房。这一切，只是为了造成里面两人还在的假象。而这出戏里，可不能被府衙的人跟踪，因为怕他们怀疑闯进屋那一切就白费。所以，一开始她们就要注意不能被追尾，本来想到要经费一些波折，没想到竟没人再跟踪她？
在劫牢时也没遇到他，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小姐，尹公子救出来了么？”小青着急地问道，午时小姐慎重地告诉她，说尹公子被抓，她要救他，但需要她的帮忙，她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现在小姐回来了，尹公子应该没事儿了吧！
辛怡笑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小青那颗始终担心的心便呼出了喜悦之声。
上一刻还在想甘懿龙在做什么呢？当她走进房里便见甘懿龙正坐在她房里。
“小姐！”小青心里一紧，看了辛怡笑一眼。
“小青！你先下去吧！”唯一能证明她们不在场的证据就是她们的衣服，而刚才都巳销毁，怕什么？辛怡笑朝她暗使眼色，轻握了小青的手，似乎经这一握，就会传送出镇定和力量。
小青看了屋里一眼，有些担心，但终究不甘地离开。
见小青已经离开，辛怡笑笑着走过去，“小龙，你不坐在衙门里，到我这个小庙做什么？”
甘懿龙微微一笑，“一切做得很完美！小狐狸这个名号和你很配。”
“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辛怡笑着坐在甘懿龙的对面，故意皱起眉打量他，“难道你来就是跟本小姐说我配小狐狸这个称号么？”
“不！我来是给你看一公文的。明天，就会公告于天下。”从胸中摸出一张纸递给辛怡笑。
怡笑展开纸一看，上面如是写着：告示。
几年连续作案的飞天狐，在昨晚大力追捕中，惊慌失逃，坠入深渊而死！真的飞天狐已死，而这几年受飞天狐之累关进衙门的一干盗贼，官府本着宽大仁义之心，从宽处理，放他们出狱，再给他们一次洗心革面的机会。但若今后再有人效防，本府绝不轻饶。
成都府府尹：吴天载淳化元年春“有什么感想？”甘懿龙看着强忍着笑的怡笑问。
“你认同这个结局么？”怡笑除了想笑还有些不解，她不懂这个甘懿龙的做法，从他先前的问话，从他对她的怀疑，他能就此罢休么。
甘懿龙淡淡一笑，“这或许是一个好的结局！小狐狸，你不懂我的意思么？”
最好的结局？这是最好的结局！自己一直这样认为，但却知道他不会赞成的。而且看他这样，她有一种感觉就是今天是他故意放水，否则自己也难这么成功的演一出好戏！真是他故意放水么？为何他要故意放水？
“这案子已经结了，你打算怎么办？”如果可以，他不愿再见到她。因为那就证明她只是一个单纯的有任侠性情的千金小姐，而与冷雨凝毫无关系，与后蜀余孽毫无关系。
“我？自然是每天吃好、穿好、玩好、睡好哟！这就是我的人生目标。”
“如此甚好！”甘懿龙笑道，但里面有说不出的落寞与忧心，“我明天就要回京城了，小狐狸，不要让我再遇到你就好！”
“彼此，彼此！”你也同样别让我遇到才好，后半句未说出口，只是自己轻轻地嘀咕着。
回头轻轻一笑，便不再留恋，和夜色融入茫茫一体。
嗯！辛怡笑摇了摇头，难道他真的罢手啦？为什么？
低头再次细读了公文，一挑眉，原来官府才是只老狐狸。几天前，飞天狐就被劫，但一直不准向外泄密，而今，原本那么丢脸的事儿，经他一吹嘘，就变成了一件仁义的美谈。
两骑绝尘而去，“公子，那辛怡笑和这案子怎么会没关系？”今天早上还看到辛家大小姐依然神采奕奕，昨天飞天狐他们已经跌崖而死，是她眼见的。而辛大小姐安然无恙就说明她和此事毫无关联吗？
“事情已经结了，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微微有些抱怨，但其实是为了掩饰不平的内心。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和着那嘀嗒嘀嗒的马蹄声吞没在卷起的尘土里……
“懿龙，不是让你想办法，接近那飞天狐，再顺藤摸瓜找出藏宝图的下落么？怎么会这样不小心，让她跌崖而死呢！”刑子期，甘懿龙的义父，如今已经是六扇门的总管。
“义父，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我没有料到她竟然那么大胆，劫持了吴大人的家属硬行劫狱。”甘懿龙低头道，他其实是该心虚的，可是他却这样做了。一路上，他受着良心的遣责，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不适合当捕快了，因为捕快是冷静的而他现在却感情用事。
昨天，自己接到义父的信书，竟不知如何是好，喝得微醉，竟连时间也忘了。后来去了衙门，玉卿笑着拿一张告示，告诉他说劫犯已经掉崖身亡。只那么一刻，他便疾身赶马而去，望着崖下那翻腾的江水，这么高的崖，这么急的江，掉下去定是没命的，可是为什么心里面总有些希冀，那就是她不会就这样死去，毕竟她那么狡猾，那么聪明，又是那么细密！
“你会死了么？……小狐狸。”小狐狸三个字念得很轻、很轻，但又确是费了多大的劲儿才问出来。翻身下马，走到她掉下去的地方，松散的泥石纷纷下坠，自己就差那么一点儿被滑下崖去，稳住身形，不觉得更加心凉，如此的地方如跳下确是没命吧！
夜幕巳至、飞鸟入林，更衬得人寂寞心伤。牵着马儿，兜一肚的心伤而归。归去，经过一片树林时，远远看到两个黑影在月下搀扶而行。
“尹泊航，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不要再惹事儿了。”声音细微，但却莫名让他兴奋，那是辛怡笑的声音，她没死？惊喜涌上心头，但又怕被他们发现，于是和马隐在林间，直到两人走远。
就在这一起一伏的心绪间，他知道自己因为她乱了一池的心湖。什么时候乱的呢？或许就在成都街头，第一次见到她就被她的奇特所吸引了吧！可是，乱了心绪也就乱了心绪，不求与她相恋，不求与她相见，现在的他求的只是：辛怡笑，不要让我再遇见你。其实心里有股想时时见到她守着她的冲动，但是他怕，怕再次相遇两人身份仍是一兵一贼！与其这样不如永远不相见吧！
一切如往昔般平静，师兄的伤势巳恢复得七七八八，只是看自己的眼神冷冷的、淡淡的，让她觉得很是无奈。怎么他总把自己当成敌人看呢？好歹她们也曾了生入死过呀！
师父也是，看她的表情也有些失望。很好，这样就不会寄希望于她了吧！
“笑儿，过来见见你的师兄！”胡羽全道。
辛怡笑大大咧咧地走了过来，招呼道：“师兄，好！”
王小波本欲不理会，但是碍着师父的面又不好意思，只得勉强道：“师妹好！”
那般勉强，正如那天对自己无礼般，还好自己不小气啦！耸耸肩不再理会。
“笑儿，你知道我一直在找人，这么多年了，靠着暗血门的人力亦未找到。但我不甘心，这次我和小波会一起去北方寻找，可能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啊！太感动了师父！你可能想着要和笑儿分开一段时间舍不得，所以叫我过来再我一面是不是？”怡笑轻挽着胡羽全的手臂，撒着娇。
看到王小波惊讶的眼神，胡羽全咳嗽了几声，“师父离开这段日子，暗血门就麻烦你照看一下。”
“什么？我不行的。”辛怡笑叫道，师父不是对她失望了么？为何还要交给她处理？难道就因为官府出的告示？
“只是一段时间而巳，很快我就会回来。”胡羽全道，他有些不高兴，别人想要暗血门他还不给呢！可这个怡笑怎么偏偏要往外推呢？其实从她先前看王小波的眼神他就知道了，这孩子一定猜出王小波的身份，知道自己在考验她，所以故意漏马脚，让自己对她失望。可是，自己对她失望么？当然有！不是怀疑她的能力，而是不满她的任性。他知道她是个千金小姐，可是他更知道她是他培养出来复仇的最佳人选。
“明天拿这斑指去聚贤山庄！哪里的杨德云自会安排！”将手上的斑指取下替给辛怡笑，这可是暗血门门主的信物。
看着这斑指，辛怡笑有丝烦忧，她吞了吞口水道，“师父，可以不接么？”
王小波一怔，她竟如此无所谓？
胡羽全心底不悦，冷冷道，“不可以！”但怡笑还半眯着眼睛，似乎在考虑接还是不接，这时，胡羽全塞到她的手中，生气地道，“作为徒儿，为师要她为他分忧竟这么难么？再说，你只是暂代几天，有什么好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