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一夜后1
她见穆懿只站在门口,不肯坐下,知道他在警惕着。
她微笑:“我身上没有武器,我也不会那样糊涂在穆家的地盘,把你杀掉。”
“一个为爱痴狂的女人,作出什么也不奇怪。贵国阿部定的故事,很是闻名。”穆懿仍是站在门口,却见房中突然亮起一点烛光。那烛光映着辻友绘的身姿,照见她面前的枝状烛架,她身子前倾,正逐一点燃烛架上的每个烛台。
她的声音不无忧郁:“我要说的事情,我不愿意在明晃晃的灯光下讲。”
穆懿慢慢走上前:“你要说的,可是跟辻影久的关系?”
她淡淡一笑,烛光映得她的脸煞是动人:“你果然猜到了。”
“如果你是想向我提出退婚的话,我只能够说——虽然我对你的感觉,跟你对我一样,毫无感情可言,但是我的思维只会从西京门的角度出发。暂时来讲,跟瞳门联姻对西京门有利无害。”穆懿漠然地,“我也不会因为你的说话而……”
辻友绘轻轻一笑:“别那样冷酷。”她慢慢站起身来,“我也没有那样的打算。”说着,她的手指轻轻勾过穆懿的锁骨,“我听说,穆川有个心爱的人?你们曾经为了那个女孩子,有过纠结?”
“哪里来的谣传?”穆懿嘴上冷冷地,一只手却止住了对方在他身上游走的手。
辻友绘莞尔:“真也好,假也罢。我们爱的都不是对方。但是以后的日子里,我们要成为夫妻了。”她突然踮起脚尖,轻轻地在穆懿的唇上一吻,然后缩回,直勾勾地看着他:“能不能,帮我忘掉哥哥?”
说着,她轻轻地解开身上的和服腰带,厚重的衣料滑落在地。少女曼妙的身躯,映照在烛光中。
穆懿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却是俯身拾起地上的和服,递到她手中:“何必那样心急?离婚礼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他转过身子想要离开,辻友绘却在身后紧紧抱住了他,语带哭腔:“难道你连这样的忙都不肯帮么?我对于这婚事的厌倦,已经快要到极限了。我也希望自己爱的是你,不是哥哥。我不知道在婚礼之前,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穆懿站住了脚步。
只听辻友绘在身后轻声地,近乎央求:“可以么?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瞳门跟西京门。”
穆懿转过身子,盯着辻友绘,却见少女害羞地抓起和服,掩盖住自己的身体。她低下脑袋,再度轻声重复:“可以么?”
穆懿稍一沉吟,像在快速地思考着什么,才机械地点了下头。
辻友绘莞尔一笑,神态甚是雀跃,像是完成了一个什么任务。因为过于兴奋,她的手一挥,打翻了床头柜上的一个水杯。那杯子掉在地上,发出声响。
她正俯身捡起,只听门外有人敲门,传来拓也的声音:“小姐,什么事?”
辻友绘起身,忙用日文回应:“没事!”
拓也又喊了句什么。
这时辻友绘向穆懿解释:“拓也要进来拿东西。”顿了顿,她羞涩地:“我这个样子不能见人。你能不能,替我开门?你知道,穿和服是件麻烦事,现在来不及了……”
穆懿点点头,辻友绘便快步钻到床上的被窝里。
他转身正要去开门,忽听得辻友绘在床上喊住他:“待会……能不能先把那烛光都吹灭?”
穆懿蹙眉,旋即意识到她指的是那件事。
他没应声,只大踏步上前拉开门,见到拓也的脸。拓也看着他,用难懂的日语口音英语说:“我过来小姐的房间拿点东西。”说着,一躬身便朝床上走去。他弯下身子,在床上卷起了那堆凌乱的毯子,然后说了句“告辞。”,便退到门外去。
房里一阵死寂。
穆懿倚着房中的椅子坐下,掏出一支香烟,身子前倾,把香烟递到烛台的火苗上方。香烟被迅速点燃,发出橘红色的一点暗光。
他逐一灭掉烛台上的每一点光,坐在完全幽暗的房间里,静静地抽完一支烟,然后朝床边走去。
毯子下,依稀可见到人体的线条。他把手轻轻搁在毯子上,感觉得到从毯下传来的温度,也感觉得到毯子下是少女裸裎的躯体。
陆离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同时又仿佛有无数的蛇在身体上游走。整个人非常地燥热,像有朵朵烟花自体内腾起,照耀了眼前的黑暗。
眼前慢慢出现了一张男人的脸。
她瞧不清楚,细看时,却见是穆川的脸。他森森地笑着,然而眼底带着无限眷恋,只低声说着:“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让你怀上我的孩子,让我跟你的骨血永远融在一起。但是我不可以……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可以永远拥有你……”
陆离一悸,母亲和文希的事,此时却都一同涌上心头。她看着穆川那张恶魔般俊美的脸,忽地生出了恨意。
那张脸却幻化掉,面前仿佛涌出极为浓烈的大雾。在这浓雾中,她隐隐见到一个男子。他转过脸来,却是穆懿。
“穆懿……”她迟疑地叫着他的名字。他却只是一把拉过她到怀中,一下子吻住了她。
“为我生下西京门的继承人吧……”他在耳边喃喃道。
陆离摇着脑袋:“那个孩子……已经没有了……”
“那个孩子……是被穆川他用药弄掉的……”穆懿托起她的下巴,用手背轻轻揩拭着她滚下的泪。
虚幻中,她忽然觉得身上很重,像是被什么紧紧压住,动弹不得。然而那种温暖,却让她觉得十分地安全。
浓雾散开。
陆离忽然觉得自己的意识在一点一点地回来。
她蓦地睁开眼睛。
迎上的,是另一双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睛。在这间潮湿闷热的房中。不,潮湿闷热的不是这房间,而是二人紧贴着的身体。她看着那双眼睛,昏暗中它们依然灼人。
她蓦然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
但是,为什么?
理智告诉自己要推开他,然而身体却沉湎在那种从未尝过的快乐中。她只是觉得自己在不断地往下掉,于是想要伸出手去,抓住点什么实在的东西。
那伸出去的手却蓦地被握住了,十指紧扣,不愿就此放开。紧贴着的手掌传来的温度,忽然让她觉得,这是她此时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了。她迟疑地伸出另一只手,犹豫地抱住了那人的背部。
在男子的背部,那只巨大而狰狞的夜叉,随着漂亮肌体的每分律动而不断扭曲着。痛楚与快乐,像一把巨刃的两面,直直插入她体内,荡起深深颤动。汗水自两人体表流下,分不清谁是谁的。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间房间,只剩下这两个人。
日光映在陆离的眼皮上。她用手盖着眼睛,头脑慢慢地醒转过来,用手撑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