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剑映飘零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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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单剑赴约

破庙中,数十名丐帮弟子手持打狗棍虎视眈眈地盯着李仙崖,李仙崖向中央看去,几名年轻的乞丐紧凑地围了一圈,李仙崖根本看不懂这大张旗鼓的丐帮长老在弄些什么玄虚。

没有人搭理他,李仙崖只好茫然地看向一同进来的彭大海,彭大海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不敢抬头。

只听中央围堵着的人群中传来了几声咳嗽声。

“散了散了,围在一块干什么?憋死老子了。”

几名丐帮弟子闻言,从慢慢散开,李仙崖这才能一睹这统领几千丐帮弟子的九袋长老郑烱尤。

那是个头发花白,胡子拉碴,满脸通红的胖老头,一身酒气地躺在一条草席上。

“你就是鬼谷派的弟子?叫什么李……李…仙崖……”

“是。”李仙崖简短地回复道。

“大海!”

郑烱尤突然一声大吼使彭大海吓得虎躯一震,连忙唯唯诺诺道:“长老。”

“我叫你小子去看看情况,你去给我领回这么个爷,是想叫他把我丐帮‘忠’字堂也一并端了吗?”

彭大海吓得扑通跪倒,带着哭腔叫道:“弟子不敢。”

郑烱尤冷眼看了他一眼,一脸嫌弃地挥挥手,“滚滚滚!瞧你那点儿出息,以后别说我是你师父。”

彭大海松了口气,动作迅捷地朝后退开。

郑烱尤向身边的年轻丐帮弟子招招手,几名眼疾手快的弟子连忙熟练地将他搀扶起来,郑烱尤酒气冲天,站都站不稳,却仍要往李仙崖身上凑。

“不好意思啊李老弟,今儿个生意好,一高兴,和老哥几个喝多了,哈哈。”

说罢,一口酒气朝李仙崖扑了过来。

李仙崖眉头紧蹙,向后退了一步。

“李老弟切莫见外,俗话说,四海之内皆兄弟,老弟来到我丐帮‘忠’字堂,就是我丐帮的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就是这帮兔崽子的大事!”郑烱尤醉眼迷离地指着群弟子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要拜托的事,想必贵帮弟子彭大海已经说过了。”

郑烱尤一拍脑门,当即说道:“对对对,你瞧我这脑子,你要寻那巴山剑派对吧?没问题,我已经派人去说了。”

李仙崖不解,那双略带疑惑的眼神注视着郑烱尤。

郑烱尤得意地一笑,“李老弟有所不知啊,你急着找他们,他们也急着找你啊!今儿早本帮可是收了巴山剑派一大笔好处,来寻你的行踪,没想到你自个儿居然亲自上门了,这真是,哈哈,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所以你待如何?”李仙崖冷冷地问道,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后慢慢解下包裹,拿出了龙吟。

郑烱尤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瞪得老大,“这就是剑谱排名第九的龙吟剑?”

“人在哪儿?”李仙崖语气冰冷地问道。

郑烱尤说道:“李老弟稍安勿躁,我已经替你们双方约好了地点,你们的恩怨毕竟与我丐帮无关,总不能在我丐帮‘忠’字堂大打出手吧。”

“约在哪里?”

“小镇东南方向十五里处的黄土岗。”

“有劳带路。”

“义不容辞。”

李仙崖想了想,开口说道:“还有一事相求。”

“李老弟请讲?”

“你们可曾查过葛凌岚的底细?”

郑烱尤一愣,一双圆滑狡诈的眼珠转了一圈,笑道:“有是有,只是……”

“只是什么?”

郑烱尤笑眯眯地伸出手比划了一个李仙崖看不懂的手势。

李仙崖一脸茫然,“这是何意?”

郑烱尤无奈地拍拍脑袋,说道:“李老弟果然是少不更事啊!也罢,老朽再提示你一下。”

李仙崖点点头。

郑烱尤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我丐帮,被江湖朋友们称为第一大帮,这个‘大’字,讲究的就是人多。我丐帮,号称‘五万弟子遍布中陆’,不是没得道理的。”

李仙崖点头道:“这我知道,我朋友和我讲过。”

郑烱尤嗯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个人一旦多,就要考虑吃饭问题,你想啊,五万张嘴,总不能都靠乞讨要饭为生吧,丐帮想要发扬过大,还得靠一些没本钱的买卖。”

“什么买卖?”

郑烱尤嘿嘿一笑,说道:“自然是以买卖消息为主。我丐帮弟子分布极广,打探起消息来,那不比阳都大理寺那些客卿差。”

李仙崖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明白了,我想要葛凌岚的信息,需给你们酬谢。”

郑烱尤神采奕奕地拍了拍掌,一双大眼贼溜溜地望着李仙崖,那满布油光的老脸上格外使人厌恶。

李仙崖犹豫片刻,从怀着掏出一个扁小的钱袋,郑烱尤一见,眼里的光顿时黯淡下去了。

李仙崖下山当日才从师叔那里得到这个钱袋,并记住了阳帝国规定的银锭与铜钱的汇算,辗转十余日,钱袋里的钱两已所剩无几。

李仙崖神色尴尬地说道:“我此次下山,带的钱两不多。”

郑烱尤无奈地挠了挠头,突然一双贼眼哧溜溜地望着李仙崖左手握着的龙吟剑。

李仙崖一见,眼神顿时变得凌厉,郑烱尤见状,也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场吓到,连忙摆手道:“李老弟不要误会,我怎敢觊觎你这剑谱排名第九的神剑。”

李仙崖一听,神色稍缓,郑烱尤赶紧附和道:“老朽听闻剑谱的大名很久了,今日难得有缘相见,想一睹这神剑的风采,不知可否?”

李仙崖一愣,将龙吟缓缓从剑鞘中拔出。郑烱尤瞪大了眼睛,不掩贪婪地注视着龙吟亮黑的剑刃上细细镌刻的纹理。众丐帮弟子也忍不住好奇,争先伸长了脖子仔细瞧着。

“好剑,果然是好剑。”郑烱尤由衷地赞叹道。

李仙崖让丐帮众人过足了眼瘾后才将龙吟收入鞘内。

郑烱尤摸摸了腮下短小拉碴的胡渣,若有所思地说道:“李老弟,按照我们的规矩,带你去会面地点,告诉你葛凌岚的消息,本该收你七十五两,老弟来我‘忠’字堂,还让我们过了眼瘾,那就是朋友,这样吧,账先记着,没准以后咱们还有生意做呢。”

李仙崖正色道:“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倘若我今日不死,日后定当加倍奉还。现在,还有劳郑长老将葛凌岚的底细与我告知。”

郑烱尤爽朗地大笑,很快便陈色说道:“葛凌岚,已故的巴山剑派掌门葛长缨的独孙,却不算是巴山剑派弟子。”

李仙崖一惊,“此话何意?”

“据查,葛长缨的儿子儿媳,葛铮鸣夫妇在门派纠纷中丧命后,留下了刚满月的葛凌岚,葛长缨为了保住他儿子这根独苗,避免遭受门派纷争,曾放言永不允许葛凌岚加入巴山剑派,待葛凌岚两岁时便交于亲友抚养,一年只有一个月带他回巴山。巴山剑派的所有事,都不许葛凌岚参与,连一套巴山剑法都没有让他学全。”

李仙崖若有所思道:“不算是巴山剑派……”

“不错,巴山剑派是个极其注重身份的门派,不论是内门或者外门弟子,还是葛家家眷,就连负责巴山上下伙食的伙夫也都有象征着巴山剑派弟子身份的铭牌,唯独葛凌岚一人被排除在外。葛长缨不仅没有给他巴山剑派弟子的名分,还刻意隐藏葛凌岚的存在,巴山上知道葛凌岚存在的,也只有巴山剑派的长老们以及几位内门弟子而已。而在巴山享誉盛名的百里鹏,正是其中之一,葛凌岚所学的巴山剑法,就是百里鹏私下教授给他的。”

李仙崖十分困扰,他得到师命,铲除巴山剑派,但听郑烱尤一说,葛凌岚的确可以排除在外。

“据传葛凌岚本在青州方旗镇修行,得知巴山剑派的噩耗后连夜赶回巴陵,在巴山山脚下遇到集结了巴山剑派分布在巴山外弟子的百里鹏,二人相见,悲从中来,立誓定要报仇雪恨。”

“葛凌岚的下毒手段在哪儿学的?”

郑烱尤摇头道:“这个不知。”

李仙崖应道:“带我去黄土岗吧。”

郑烱尤点点头,大手一挥,带着‘忠’字堂几十名丐帮弟子和李仙崖走出了庙门。

李仙崖就这样在郑烱尤等人的带领下,来到了荒凉的黄土岗。

说是山岗,其实只不过是乡野间常见的小山坡,杂草丛生,人迹罕至,就连泥土也不是黄色。

李仙崖默默地环顾四周,并未间巴山剑派众人。

郑烱尤上前满脸堆笑地说道;“李老弟稍待,他们马上到,我等先行一步了。”

“请便。”李仙崖淡淡地说道。

郑烱尤大手一挥,数十名丐帮弟子皆随他离去,空旷的黄土岗上,只剩李仙崖一人。

李仙崖站在原处,闭上了眼睛。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不远处传来一声哨响,李仙崖能清晰地听到马匹嘶鸣声。

李仙崖嘴角微微上扬,开口道:“你不必躲了,我知道你在这,你的龟息功练得不错,但是你的心跳声没法隐藏。”

李仙崖说完,距他五丈远的土地里,顿时蹿出一人,长剑直指李仙崖的后背。

李仙崖右手蓄力,反手一掌将其剑锋击退。

偷袭之人被弹出十丈远,勉强站定。李仙崖回头一看,果然是百里鹏。

百里鹏脸色阴鸷地说道:“好深厚的内力,你的毒解了?”

李仙崖摇摇头,二十余名巴山弟子已经将其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骑着高头大马的葛凌岚。

“李仙崖,你居然还活着?”

“你是巫雨垌的人?”

葛凌岚冷笑道:“将死之人,不必多问。”

“哦?你怎么杀我?”

“我下的毒我清楚,三日不解,你定会毒发身亡。”

“那你们何必这么着急找到我?”

葛凌岚动作熟练地翻身下马,拔出长剑,指着李仙崖狠狠地说道:“我找你,就是要亲手剁了你,我要亲眼看到你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