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天雷阁的弟子连忙赶到谭昆淳身边替他拍去身上尘土,被谭昆淳一把推开,“滚开!”
谭昆淳怒目圆睁,提起拳头就要继续,却被长乾鼎长袖拦住。
“二哥,让我试试。”
谭昆淳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长乾鼎走向前去,将铁杖一戳,顿时铁杖电光闪烁,有如雷击般气势恢宏。
“小子!你亮兵刃吧。”
李仙崖轻轻地摇头,抬手示意他过来。
长乾鼎大怒,他这根铁杖可是由精铁打造而成,重达七十四斤,配合他的‘雷’字诀施展出天崩棍法,可谓是虎虎生风,寻常兵刃很难招架得住,这小子竟是要以空手接他的天崩棍法?
“小子,你找死!”长乾鼎话音刚落,便提着铁杖向李仙崖迎头击落。
李仙崖站定,右手蓄力以掌风对上了长乾鼎的铁杖。两人一个双掌一个铁杖,又是来来回回拆了二十余招。
谭昆淳已经恢复好心神,先前的不甘此刻也得以释然,他仔细地观察着李仙崖的掌法路数,只觉招式变换,虚实结合,实在是精妙无比。早就听说丐帮的降龙掌堪称是刚猛著称的外练功夫第一掌法,却见李仙崖这出手,显然是比降龙掌更加复杂,这其中既有刚猛霸道,亦有柔和多变,着实与降龙掌有诸多不似之处。莫非是丐帮那位年轻帮主经过多年闭关修炼,改良了这一套流传数百年的降龙掌不成?
其实,如果巴山剑派已逝的掌门葛长缨或者四长老葛长礼在场的话,他们一定能看出,李仙崖的掌法,与他灭巴山剑派所使用的飘零剑法如出一辙。这套掌法正是李仙崖的师父从鬼谷飘零剑法各剑式中领悟出来的,手中无剑,掌即是剑,故名曰“飘零剑影掌”。
砰地一声,李仙崖出手如风,剑掌直击长乾鼎的胸口,长乾鼎急忙回杖挡住,却抵挡不住李仙崖六重天的内力,被击退五六步。长乾鼎将铁杖撑在地上,大口喘息着,不禁折服于李仙崖的内力深厚。
柳濡霖看到天雷阁四老又败下阵来,再次乐得拍手大笑,连身边始终面带微笑的郑烱尤都忍不住地离她挪远一步,似是怕天雷阁的人冲过来连他一起教训似的。
谭昆淳见状,急忙冲上前来,竟是要以二人合力来斗李仙崖,长乾鼎会意,也提着铁杖冲上前去。一时间,杖风拳影相互交叠,众人看得眼花缭乱。李仙崖以双掌对两人,明显感到吃力,他当然清楚,眼前的这两位天雷阁长老,可不是之前被灭门的五派角色能相比的,两人虽然内力均是五重天,可论雄浑霸道,他们的天地风雷诀真的可以与他一战。
碰碰两下,谭昆淳的奔雷拳和长乾鼎的天崩棍法几乎同时出手,李仙崖一掌接一个,再次与二人对起内力来,于是,三人就这样胶着在一起。
谭昆淳与长乾鼎论资历绝对是李仙崖的长辈,两人以二敌一,还久战不胜,谭昆淳已觉得羞愧难当,只想尽快取胜,来尽量挽回些颜面,是以拳上天地风雷诀的内力源源不断地奔涌而出。而长乾鼎没有那么好面子,他想到既然这丐帮小子竟然是六重天的功力,那我们两个五重天打你一个,不过分吧。
柳濡霖见状,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愉快之情,不禁变得担忧起来,想到自己上去全然无用,不禁跺脚着急。
“柳姑娘,不必惊慌,这小子没那么容易输。”郑烱尤见她如此担心,出言安慰道。
可柳濡霖还是似信非信,最后她灵光一现,走向前两步大声喊道:“喂!那么两个老头,还自称是武林前辈呢,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竟欺负一个二十不到的孩子,你们羞也不羞?非得靠这样才敢打架的话,还是滚回你们漢州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柳濡霖从小伶牙俐齿,此时,什么刁难的话都喊了出来,长乾鼎还好,知道这小丫头是故意乱他心神,便装作没听见。可谭昆淳一生何其威武,自诩是光明磊落,听到柳濡霖接二连三的言语相讽,不禁老脸一红,拳劲的内力也变得衰弱起来。
李仙崖也终于能舒口气,继续调息以抵挡天雷阁二老的合力相攻,柳濡霖一看,继续喊道:“那个矮冬瓜,说你呢,本姑娘说了那么多,你怎么还没醒悟?你的弟子们可都在你身后看着呢,他们发现他们的师父好威风啊!”
天雷阁众弟子一听,登时大怒,有的脾气爆的几乎要冲上前来教训柳濡霖,只是摄于柳濡霖身边的丐帮众人,不好过去,只得用嘴皮子反击道:“小丫头片子,给爷爷住嘴!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撕烂你的嘴……”
柳濡霖不怒反笑,朝天雷阁众弟子不停地做鬼脸。
谭昆淳听到了自己弟子与柳濡霖争论的声音,不禁黯然神伤,他平日里向来强调做人做事光明磊落,不求技压群雄,但求无愧于心,可今日的举动,实在难当平日里的表现。于是,谭昆淳首先撤去了内力,长乾鼎见状,也撒去了内力,三人就此停手。谭昆淳和长乾鼎对视一眼,同时拱手向李仙崖行礼,李仙崖一愣,也回了一礼,众人明白,这是天雷阁二老认输了。
谭昆淳望了望李仙崖身后不远处的桥洞,洞口被臭水塘中肆意生长的水草遮住了大半。梁震那混小子,大概就藏在那里吧,看来这次下山的任务是完不成了,想到这里,谭昆淳不禁摇头叹气。
郑烱尤一脸奸笑着走了过来,呵呵乐道:“两位,打也打过了,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今天的事,不必放在心上。况且,胡邪已不是我丐帮弟子,所以这不能说丐帮赢了天雷阁这一阵,哈哈哈。”
谭昆淳一听,气得脸色发青,刚要开口大骂,原本晴朗万里的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闷雷,紧接着一个苍老有力、雄浑响亮的声音破空而来。
“赢了天雷阁?我看未必吧。”
众人惊魂未定,一个身穿蓝衫蟒纹长袍的白须老者站在了中间,郑烱尤不是傻子,虽然从未谋面,可如此霸气侧漏的老者还能是谁?当然是天雷阁那位被尊称“再世雷公”的掌门人龚兴霸,他身上穿着那件华丽长袍上绣的蟒纹,传闻是当年阳高祖魏阳明御赐给雷公将军祖勇的。
果然天雷阁众弟子一见,急忙跪倒齐声道:“弟子参见掌门!”
龚兴霸一挥手,“免了。”众弟子这才敢起身。
“大哥。”
“大哥。”
谭昆淳、长乾鼎接连走过来称呼道,龚兴霸平淡地看向两位师弟,点了点头。随后看向笑脸相迎的郑烱尤。
“郑长老。”
“正是正是,龚掌门,久仰大名啊!”
龚兴霸微笑道:“郑长老客气了。”
“哪有哪有,龚掌门‘再世雷公’的威名,那可是响彻整个中陆啊!”
“虚名而已,何足挂齿。”龚兴霸说完,目光冰冷地似是能射出箭来望向李仙崖,“丐帮胡邪,这便是你们丐帮隐藏的青年才俊?六重天,果真是后生可畏啊!”
郑烱尤一脸奸笑道:“非也非也,龚掌门误会了,胡邪已非我丐帮弟子。”
龚兴霸伸手示意他打住,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情傲然说道:“刚才郑长老说,我天雷阁输了这一阵,还特意强调不是输给了丐帮,老夫耳朵不太好使,是这个意思吗?”
郑烱尤的笑容略有些僵硬,“龚掌门恕罪,我这张老嘴,那是口无遮拦。时不时地胡言乱语,您老别放在心上。”
“哈哈哈!”龚兴霸仰天笑道:“哪里哪里,郑长老过谦了,老夫想向这位胡少侠讨教几招,也好看看我天雷阁的武学还顶不顶用,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郑烱尤神色尴尬地说道:“我丐帮今日来,是请天雷阁的诸位朋友一叙的,哪敢挡龚掌门的雅兴。”
“既然如此,胡少侠,请赐教。”龚兴霸伸出左手向李仙崖做了个请出招的手势,并阴沉地说道:“老夫好心提醒少侠一句,还是用剑的好。”
李仙崖打量这位天雷阁的风云人物,虽然身材魁梧、头发花白的龚兴霸已是耋寿之年,但那股傲世天下的威严依然笼罩着大地,那张老气横秋的脸上竟隐隐有紫光浮现。
此人的功力必定在六重天上,李仙崖揣测着,他不敢托大,便取下了背后的龙吟剑。
“很好,很好。”龚兴霸赞誉着,随即脸色一变,冰冷地说道:“这第一式,便是我天雷阁几百年传承的绝学,奔雷拳。胡少侠,看招!”
龚兴霸身影一闪,已冲到了李仙崖面门前,充斥着电光的奔雷拳直击李仙崖的面门。李仙崖横剑格挡,只听得咣当一声,似是佛寺中的僧侣在敲击着大钟,李仙崖不禁倒退两步。
龚兴霸大喝一声,接连出招,李仙崖施展鬼谷·飘零剑法,想用绚丽的剑招反守为攻,可谈何容易?龚兴霸的劲道何其霸道,看似出手纯朴笨拙,其实胜在以简胜繁,每一拳都逼得李仙崖回剑格挡。
李仙崖先前以双手对阵谭长二老,其实主要是胜在内力之高。天地风雷诀的确是一门极其霸道的内功,还伴有雷电,可李仙崖的鬼谷内功心法也是得他的师父鬼谷掌门亲传。再者,李仙崖这内力高出的一重天,毕竟是难以跨越的。
如今李仙崖手握龙吟还处于劣势,也是输在了龚兴霸七十多年的修行的六重天巅峰内力。龚兴霸在以能者居之的天雷阁中担任掌门,自然是凭借他的超强实力,龚兴霸据说是天雷阁数百年来最有希望将天地风雷诀修行至‘天’境的人。
李仙崖逐渐有些力不从心,这也并非是由于龚兴霸的刚猛,主要是先前连斗天雷阁两位长老消耗了他太多气力。可他手中的剑依然没有丝毫停歇,尽管龚兴霸占了上风,他也没能就此击倒李仙崖。
龚兴霸打得正酣,突然停手,向身后的长乾鼎喊道:“老四,把你的铁杖借我一用,再让胡少侠见识一下咱们的天崩棍法。”
长乾鼎满脸兴奋,应声答应,将铁杖向空中一抛,龚兴霸一跃而起,向铁杖抓去。
等他抓住铁杖从天而落,正准备施展天崩棍法的时候,突然听见二长老谭昆淳的怒喝声。
“好你个混小子!总算敢出来了。”
龚兴霸这才发现,李仙崖身边多了两人。其中一人,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梁震,另一人白衣长衫,眉清目秀,却是个神采俊逸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