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剑映飘零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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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苗州圣蛊

柳濡霖还未反应过来,便见门外数十支弩箭穿门而入,皆被陆倾安内力震开。梁震大惊,连忙跑到柳濡霖身边举起天王棍护在她身边。

正厅大门皆被弩箭毁坏,大厅里顿时变得亮堂堂。大厅外,数十名手持精钢铁弩的杀手排成两排面向陆倾安等人,正在向弓弩机括上重新安装弩箭。

陆倾安无奈地摇摇头,“有没有搞错,还来?你们猛虎堂能有点新鲜玩意吗?”

“哎~陆爷这话就不对了,兵书云,用兵之道,诡也,在于出其不意。”曹州子手持一把白鹅毛羽扇翩然走来,身后是十余名黑衣蒙面,手持短柄虎头弯刀的猛虎堂杀手。

“想不到曹师爷还是熟读兵书的大儒,不过这算哪门子出其不意?”陆倾安不禁被他逗笑了,“刚才不见人了,原来是取鸡毛扇子当令箭召集小弟了。话说,你们猛虎堂的人在自己家里还有必要蒙面吗?莫不是长得太丑,没脸见人?”

“说得好!”柳濡霖乐得拍手笑道:“小安子,难得看你今天这么顺眼。”

猛虎堂的弓弩手迅速在中间让出一条道,一个手持长柄三叉戟的猎户打扮的大汉正领着一队猛虎堂杀手走了过来,“几个小娃娃还有什么遗言,抓紧说吧,要不以后就没机会了。”

柳濡霖饶有兴趣地望着猎户披着的斑纹虎皮,不禁笑道:“你又是谁?”

还没等猎户答话,曹州子便笑着替他回答道:“柳姑娘,这位便是我们曹二当家。”

柳濡霖恍然大悟,“哦,就是他在和你争名字啊!”

“还有一个呢?”梁震突然开口道:“你们不是还有个丙字分舵的蒋舵主吗?”

“在这儿躲着呢。”大厅里听力超群的李仙崖回答道。

梁震向大厅看去,却不见第三个人影。

曹州子却笑着喊道:“四当家,别躲了,这位胡爷可不是那么好偷袭的。”

大梁上有人低声咒骂了一句,一个黑影腾空而下,手中刀锋直指李仙崖头顶,却被李仙崖一剑斩开,若不是仇天虎连忙向李仙崖朝李仙崖防守空隙补上一刀逼他回防,还未露面的蒋舵主便要归西了。

曹州子面带尴尬的笑容,向大厅里一指,“这便是我们四当家,丙字分舵舵主,蒋巍,人称‘蒋阎王’。”

柳濡霖呵呵笑道:“功夫不咋地,诨号倒是响,差点儿就见‘真阎王’了。”

仇天虎一把将蒋巍从地上拉起来,恶狠狠地望向李仙崖。

“小子,听说你姓胡,是郑烱尤的弟子?”

李仙崖面不改色地回应道:“与你何干?”

“我是越来越好奇你的身份了,郑烱尤那老混球怎么可能是你师父?丐帮又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剑?”

“我送你下去,好好想想!”

仇天虎将猛虎丧门刀横在胸前,望着刀刃上映照着自己的刀疤脸狞笑道:“我杀人无数,配死在我这柄刀下的亡魂,都该拥有它的姓名。”

“你一个靠蛊虫才敢和我打的废物,哪来的这么大口气?”

“怎么?你不是吗?你的身上就没有圣蛊吗?”

“什么圣蛊?”李仙崖满脸疑惑地问道。

“怎么,你还不知道?”仇天虎奸笑道:“虽然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货色,但我体内的圣蛊能感应出,就在你的心口,难道说那小姑娘给你下了蛊都没有告诉你?”

李仙崖心中一惊,自他因断肠红之毒昏过去被柳介傅救下,他一直感觉自己体内多了某样东西,无论他如何运气驱赶,都驱散不尽。那东西像是活的,随着他的气息而动,可丝毫不影响他运功,出于对柳介傅的信任,他并没有多问。

“有没有我不知道,不过我只知道,杀你,凭我一把剑就足够了。”

仇天虎仰天笑道:“呵呵,来吧!前面的我就当热身了,尽管来吧!老四!出去和老二解决了那姓陆的小子。”

蒋巍应了一声,提着虎头刀走出大厅,与曹舟子对陆倾安成夹击之势。

陆倾安面中含笑,对梁震吩咐道:“梁兄,你保护好柳姑娘。”

“放心。”梁震将天王棍横在胸前,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敌人。

柳濡霖一直在忧心在大厅内与仇天虎决战的李仙崖,虽说李仙崖内力深厚,但毕竟对苗州蛊术了解甚少。他体内的“万劫蛊”,柳濡霖老早便察觉出,但她始终没有去质问柳介傅为什么要这么做,关于万劫蛊,她想到了太多太多。但她知道,如果有人要通过万劫蛊害他,便只能是巫雨垌的人。

“动手!”曹舟子大喝一声,三叉戟向陆倾安袭来,身后,蒋巍的虎头刀也朝着陆倾安的脑袋劈下。

陆倾安早有防备,一只手抓起古琴,向前一拨,一道急促的弦音化剑便迎向了曹舟子,待蒋巍的虎头刀袭到之时,陆倾安的左手在几根琴弦上一抓,宛如山崩石裂的重音化作数道剑气,将蒋巍连人带刀击飞。

梁震在一边看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惊叹道:“这就是无形剑气?陆兄,你果然是深藏不漏啊!”

“小心!”柳濡霖突然喊道。

那曹舟子没有被陆倾安的弦音化剑击倒,反而是提着三叉戟继续刺了过来,而陆倾安适才刚刚击退蒋巍,还未转过身来。梁震提着天王棍就要过去帮忙,岂料陆倾安继续向琴弦那么一拨,又一道剑气化作屏障挡在了曹舟子面前。

柳濡霖提醒道:“这人内力已到了五重天,不要再用弦音化剑了!”

陆倾安点点头,他何尝不知道呢,这蒋巍内力平平,是个四重天的小角色,可这猎户打扮的曹舟子既然已经突破了五重天,而且琅琊剑阁的藏书阁中没有他的记载,着实蹊跷。

可就算如此,为什么他对弦音化剑产生的无形剑气这么能抗?

陆倾安突然注意到了曹舟子的眼睛,适才酣战中他的双眼有那么一瞬间突然变成了血红色,虽一闪而逝,但终究没有逃过陆倾安的慧眼。

“又是气血蛊?”陆倾安一边应敌,一边思索着,“想不到这猛虎堂如此疯狂,为提升内力竟不惜成为巫雨垌蛊虫的牺牲品。”

陆倾安手握琴端,与曹舟子的三叉戟在做兵刃之争。虽说他已用内力包裹琴身,使得每一次碰撞都不会损伤古琴,可这也只是闲暇时调戏对手的方式罢了。这曹舟子长戟舞得倒是虎虎生风,若是一昧地托大,终归是不值,何况柳濡霖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陆倾安心意已定,决定不再保留。他凝聚内力在琴弦上,琤崆一声,一道巨大的无形剑气推出,将曹舟子避开。陆倾安身后向琴身下端一按,古琴一端顿时打开一个暗盒,陆倾安慢慢抽出一物,那物件从鞘中抽出竟发出了缭绕不绝的琴音。

柳濡霖看清了那物,是一柄通体银白色的六尺剑。

“好啊,小安子,原来你这古琴里,还藏着一把剑。”

陆倾安笑笑,“这琴是恩师所赠,我怕给这位曹二当家打坏了。”

曹舟子望着陆倾安左手端琴右手持剑、风姿绰约地站立着,咬牙切齿地说道:“一起上!我倒要看看他有几只手能应付。”

猛虎堂众杀手听令,齐齐扑了上来,陆倾安正思忖要不要发动“断肠曲”,却见柳濡霖不紧不慢地从包裹中掏出了一支竹箫放在唇边。宛转悠扬的箫声不断传出,猛虎堂众人初次听到这箫声,皆僵立不动。

陆倾安闭目凝听,只觉体内内力涌动似乎在随着箫声不断沉浮,非得使他用心压制,才得以缓解。可梁震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当时便盘腿坐在地上,运气抵御箫声,亏得柳濡霖提前将两团棉花塞到了他的耳中。

“妖法!这小丫头使得妖法!”蒋巍躺在地上指着柳濡霖大声疾呼。

师爷曹州子趴在地上,使劲捂住耳朵说道:“不是妖法,你忘了吗?她也来自那个地方!”

“小心!”柳濡霖突然停住了箫声,一掌拍到梁震后背大声提醒道,梁震一惊,猛地一哆嗦,还没搞清状况便被陆倾安一手提起。柳濡霖急忙冲上前将梁震面前的一只五彩斑斓的小虫踩死,若不是柳濡霖提醒,这只奇怪的虫子便爬到了梁震身上。

柳濡霖的箫声早已停止,但猛虎堂的杀手们却依然站立着不动,他们双目血红,眼眶处布满了血色,目光呆滞无神的模样。

梁震大惊失色,急忙向后退去,“他们……这是怎么了?”

陆倾安神色严峻地观察着,发现所有猛虎堂杀手的脖颈上,都趴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小虫。想必这就是蛊虫吧,而控制蛊虫附体杀人的手法,便是巫雨垌最为恐怖的御蛊术了。

这些被蛊虫附身的杀手,脸色由苍白变得铁青,血色也由眼眶扩散到整张脸上,肢体也变得僵硬,皆是一副张牙咧嘴的青面獠牙厉鬼形象。

陆倾安摇摇头,他知道,这些人已经没救了。

柳濡霖神情冷漠,正视着前方说道:“阿姐,许久未见,你下手还是那么歹毒。”

院墙外传来一身粲粲的笑声,“小妹,你这张嘴呀,说话还是那么难听,难怪那么多人都想杀你。”

紧接着走进来一个婀娜多姿,披着斗篷的白色身影,那身影一见到柳濡霖便随手将斗篷摘下扔到一旁。

曹州子伸长了脖子,仔细打量着,他和猛虎堂众舵主一直好奇这来自巫雨垌的神秘斗篷人是男是女,今日总算能一睹真容。

果真是一个女子,约摸二十来岁,眉宇之间和柳濡霖有些相似容貌,却少了那副天真烂漫的神情,多了些许阴险可怖。

这戴着斗篷的女子一进来,仇天虎就停下了与李仙崖的相博,冲出大厅,虔诚地跪倒在那神秘女子脚前。

李仙崖不知他何意,见他停手也作罢,身影一闪,站在了柳濡霖身边。

“阿兰,你来了。”仇天虎额头的汗蹭蹭直冒,紧张兮兮地说道:“你吩咐我的事,我都做了,你看看还有什么要我做的。阿兰,这姓胡的小子,着实厉害,我一时半会儿还取胜不了,你再给我些时间……”

那白衣女子丝毫不理会跪在她面前的仇天虎,一双浓眉丹凤眼用带刺的目光注视着柳濡霖。

“你姐姐?”李仙崖好奇地向柳濡霖问道。

柳濡霖苦笑一声,“是我三伯家的女儿,名柳凝兰,话说你非要把我和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无常鬼相提并论吗?”

李仙崖小声说道:“我的错。”

“木头,关于你体内的‘万劫蛊’……”柳濡霖看着满脸平静的李仙崖,紧张地说着,却被李仙崖伸手止住。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告诉我,我不信你会害我。”

“真是郎情妻意啊!”柳凝兰阴阳怪气地说道:“小妹,你换郎君的速度够快啊!那姓凌的小子尸骨未寒,你这又寻了新欢。”

柳濡霖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被气得浑身颤抖,李仙崖却将一只手稳稳地放在了她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