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接下来几乎一周的时间,沈时延都没再进过公司,本家收到消息气得翻了天,但到处找不到人,沈母立马就想到了浣园,带着人冲了过去,却被困在山脚下连大门都进不了。
管家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沈时延的声音,“说。”
“大夫人过来了,在山脚下。”
“嗯。”
管家明白意思,转头去传达。
木?不安地在他怀里动了动,接着被人摁回去,低声警告,“安分点。”
他正在看文件,眉间不自觉地微蹙,迷人地严肃。木?不敢打扰他的工作,可,也没必要这么抱着吧,她再次踌躇着出声,“要不把伯母请上来?”
背上接着挨了一下,不轻不重,却带着怒意。
沈时延不悦,“我在工作。”
好吧。
她彻底老实,伸手在桌上随便抽了本书看,财经杂志全是晦涩难懂的名词,没看两页就有困意席卷,眼皮半张半合之际,沈时延伸手在她腰上拧了下,刺痛感让她瞬间清醒,“干嘛?!”
“不要睡。”
冷淡的声音。
他抱着人起身,去书架前找一些适合她看的书,半天才翻出本卷角的时尚杂志,还是她当年刚刚住进来时带的。
于是将人放下,让她找个舒服的地方看,木?得了自由立刻往外跑,结果被他提着衣领拽回来,冷酷的宣布,“只能在我视线范围内活动。”
她哭哈哈地窝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看杂志。
过了会儿,沈时延的手机开始没完没了地响,他看了眼,也不接,随手扔去一边不再搭理。
木?好心提醒,“还是接一下吧,你这么久不去找人家,脾气再好的姑娘都该闹情绪了。”
沈时延抬眼瞥她,无奈地叹,“是我妈。”
“……”
她有些尴尬,硬着头皮接话,“那更得接啦,不然妈妈多伤心。”
沈时延将文件放在书架上,手指轻抚过她的睫毛,另起话题,“明天带你出去散散心?不喜欢人多话,我们可以去逛逛博物馆。”
“你不用管我,还是去趟公司吧。”
沈时延点头,完全不搭理她的话,“好,那就这样决定了。”
木?,“……”
02.
沈母不是沈时延的亲生母亲,换句话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被谁生出来的,如果不是沈父给了他一半的外国血统,沈时延或许会以为他是外面捡回来的。
沈母从小被娘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嫁到沈家来更是没有一天受过委屈,性子养的蛮横骄纵,再撞上沈时延这个倔脾气,两个人吵起来场面别提有多惨烈。
小时候她说一两句话沈时延还会赏个面子听一听,接手沈氏之后,他干脆连家都不回了。沈母也懒得去管,平时对他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出手干预。
说来奇怪,这么多年他身边各色的女人不断,沈母却偏看不惯木?。
木?也知道这一点,于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千万不敢轻易招惹。
但是不招惹,并不代表不会见面。
木?看了眼对面坐着的男人,揣度他的心思。沈时延翻了下早报,轻巧地揭穿她,“有话就说。”
“把沈夫人请进来吧。”
他避开这个话题,伸手点了下杯壁,“快点喝完。”
一般来说,沈时延不想回答的问题,就算再怎么追问也不会得到答案,如果她质疑逼问,还有可能会激怒他。
得不偿失。
木?闭嘴,一鼓作气地将冒着热气的牛奶饮尽,上楼去换衣服。
今天是去博物馆“放松心情”的日子,考虑到木?不喜欢人多,他才定了在这里。当然,木?会欣然答应也不是因为真的想出去,毕竟那个在别人看来终年不见天日的阴暗小屋才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沈时延喜欢安顺的人,她乖乖听话,日后才有资格讲条件。
正巧碰上节假日旅游旺季,博物馆人山人海,挤作一团,人们倒像是来观光的。沈时延有意让她接触人群,所以并没有通知负责人准备特殊通道。开始总担心她会不适应,一直紧张地注意木?的反应,可以一路过来,看她倒是很开心的样子。
虽然话不多,但眼角眉梢还是挂着笑的。
沈时延稍稍放心,伸手帮她遮住头顶的阳光,问,“热不热?”
“还好,”木?扬扬下巴,笑道,“去帮我买瓶水。”
好不容易逮住能使唤他的机会,可不能白白浪费。沈时延今天格外的好说话,马上走开实行。
身影一转,木?嘴角便耷拉下来,趁着空隙大口呼吸空气。她不适应人群,非常非常不适应,从踏进这里的那一刻起,胸口就被堵得生疼,恐慌感似乎是拥有了意识,没有一刻不在拼命撕扯她的灵魂。
沈时延没一会儿就回到了她的身边,用衣袖擦擦她额角的细汗,低声嘟囔,“真的很热啊。”
木?笑笑,拧开瓶盖喂了他口水,然后坐在树荫下吃着甜筒休息。
草地上三三两两地坐着野营的家庭,突然有排球打过来,沈时延伸手挡在她面前,眯起眼睛盯住跑过来捡球的小男孩,神色不爽。
木?担心他吓到小朋友,笑嘻嘻地将球递过去,“给。”
小男孩儿视线在两个人身上打了个转儿,停在沈时延身上,同追来的母亲开口,声音稚嫩,“妈妈,是外国人!”
他今天难得脱下西装,白衣黑裤,头发蓬松,干净的少年气。或许是因为天气炎热,黑色的瞳孔泛着水雾,比常人都要深邃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恰恰展现了自来身体里另一半外国血统的魅力。
木?看着他冷下来的表情,“噗嗤”一声笑起来。
小男孩母亲尴尬地道歉,低声指责了几句,牵着他慢慢走远了。
沈时延不解,“笑什么?”
“嗯……很帅。”
“心虚吧,眼神都不敢直视我。”话虽这样说,但他心情确实不错,到不是因为被夸奖,而是木?笑起来的样子太耀眼,有种久违的温柔。
木?捧着他的脸颊,认真地重复,“真的很帅。”
眉眼弯弯,溢出的笑意,连吹拂的热风中都带了令人欣喜地愉悦,沈时延控制不住凑过去,慢慢贴在她唇上,一触即离。
“做什么?”
木?脸颊发烫,垂眸害羞。连沈时延都被这股不明的氛围带动,似乎回到了情窦初开,连对视都需要极大勇气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凑近泛着粉红的耳尖,呢喃,“你真好看。”
不管他曾躺在多少人身边,但木?这个小姑娘,说实话,真是无法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