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收拾一番,我们得回去了。”
林歌九在躺椅上伸了个懒腰,有些慵懒地说道。
“这么快...”
在院落中舞剑的少年急急地收回了剑,脱口而出道。
“好像都呆了两三天了,再不回去,指不定小若怎么闹呢。”
她打了个哈欠,想起那小不点可怜兮兮的神情,便觉得头大。
“师父一贯偏爱...”
他嘟着嘴,不知道在哪碎碎叨些什么,握剑的手都没怎么用力,好几次问鼎都差点被他甩了出去。
林歌九摇了摇头,双手一撑,从那躺椅上跃起,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来到他的身旁。
夏南还没反应,林歌九便握着他的手,手把手地将他手中的问鼎舞得杀气凛然。
她靠在他的怀里,仅用红发带束起的黑发,带着一股朝露的清香飘在他的脸上,令他心猿意马。
林歌九认真得握着他的手,将每个招式都打得刚劲有力。
而她身后的夏南,根本静不下心来,无论是手背上传来的温热和柔软的触感,还是师父娇软清香的身子靠在他身上,都让他觉得,就算现在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他抑制着急促的呼吸,仔细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精致的脸,终于明白他偷藏的话本里,主人公的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是何意了。
感觉到身后的人身子僵硬,连呼吸都紊乱了许多,林歌九皱起了眉,一转身便从他怀里脱身。
“你又生气了?”
她有些无奈地看着低垂着头的夏南。
原本也只是为了省些嘴皮子的力气,才下意识地带着他练剑,却忘了上次手把手教他,他可是生气了许久。
“我没有,我不会与师父生气。”他有些委屈地说道,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站在那抱着自己的问鼎。
“那为何你总不用心听?又为何要摆个脸色给我看?”
林歌九眉心紧拧,追问道。
“我...我有在听,就是笨,理解得慢。”几番话涌上心头,他都不敢说,只好贬低自己,让师父心里别生疑。
“学得慢没关系,我们慢慢来。”她心生怜惜,好声宽慰道。
都怪她自己依仗着过人的天赋,而将什么都看得简单。
以这样的要求苛求一个常人,的确是不公。
夏南心一暖,恨不得将自己的生命都献给眼前清丽的女子。
其实,这一招式,他早就会了,刚刚集中不了注意,才打得这样糟糕。
“借来一用。”她拿过夏南的剑,指间有灵力流窜,浑身都带着一股真气。
说话间,那问鼎便放大了好几倍,悬于半空中。
她双足一点,便跃于剑上,低头望着地上的人,道:
“自个上来,若这样都上不了,可就真不是什么学得慢的问题了。”
她笑得明艳,眉眼弯弯,就像是下凡的仙女一样,光彩照人。
他先是跃到树干上,再跃上那剑,才站上来时有些摇晃,晃了几下便站稳了。
“走起。”
他才站稳,林歌九便有些恶作剧的意味,令剑快速飞驰起来。
“师...师父...”
夏南惊得往后仰,手便扶上了眼前人的细腰,险些连带着她摔倒。
他看着林歌九两只手便能合握上的腰,不由咽了咽口水,这就是传说中的芊芊细腰,盈盈一握吧。
等到了那熟悉的屋院,夏南才有些惶恐地松开了手,心里却有些恋恋不舍。
屋内传来的一些笑骂嘲讽声,令她皱紧了眉。
剑刚停稳,她便下到地上。
里屋又是一阵瓷器摔碎声。
“我倒是要看看,谁在我屋内闹事。”
林歌九怒气十足地往那半掩着门的屋子走去,身上的灵鞭灭生热得有些发烫。
她一脚便踹开了半敞的门,将屋内凌乱的景象尽收眼里。
几个面生的弟子正一脸惶恐地转头望向她。
满地的玻璃碎渣,她一眼便认出了其中有一只是自己最爱的红瓷酒杯。
她微侧头,便从这五六个人之间的缝隙中,看到一个躺在地上的熟悉的身影。
那小小的人,闻声努力撑起了身,抬起一张满是泪痕、红肿不堪的脸,含糊不清地哭喊道:“师父!”
“小若?你是我随娴的弟子,受了委屈便打回去,不准哭!”
林歌九双眸冒着显而易见的怒火,胸口剧烈起伏,身体似是有一头巨狮在狂吼,流淌的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地悸动,手里的灭生滋滋地冒着火花,急迫地想沾上血花。
“我给你们五秒,解释你们的所为。”
她一字一句道,冰冷的目光扫视在场的每个人。
“五。”
“四。”
“三。”
其中有一人喘着粗气,脸涨得通红,大声嚷道:“随娴!你不知羞耻,和自己的弟子私相授...”
“一。”
她嘴角划过犹如刀锋一般的冰冷弧线,透露着丝丝缕缕的嘲讽。
灭生毫不留情向那狂吠的人打去,众人只见火花一闪,他身上便多了几条深得露骨的伤口,伤口处还在不断溃烂和扩张。
剩下的几人惊呼数声,挤做一团,又不敢靠近门口,惊慌失措地如同疯子一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啊,啊,好疼,啊,杀了我,啊。”
那人浑身都是血,才须臾的功夫便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一样,惨叫不已,在地上滚做一团,那沾满了血的手根本不知道该捂哪里是好。
“我再给你次机会,说,为什么要打许若?”
林歌九眉眼之间没有一点温度,没有任何特意的伪装,却让众人清楚的看到她眼里那深层的冰冷和漠然。
她扫过许若那张脸,本是个白俊的孩子,竟然被打得和菜场上卖的猪头有得一拼,脸上青青红红,惨不忍睹。
而那身上,更是如挂了彩旗一般,令人不忍再视。
“他...包庇...口出狂言...妖女!你不配做长老!”
那人指着她,气急败坏般怒骂道,脸上的神情很是狰狞。
“配与不配,并不是你说的算。小若是我宫里的人,真做错了什么,也轮不到你来惩罚。你,该死。”
她如同宣判的法官,声线清冷,却自带魄力,眼角有凛冽的寒光,那么陌生,如匕首一般。
“师父。”
有人握住了她举起灭生的手,柔声喊道。
林歌九侧头望去,是夏南。
“我来,别脏了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