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徐烈对着木门用力地踹了一脚,一股强大的反作用力把他弹倒在地上。而木门却巍然不动。
“范队吗?我徐烈!”拨通电话的时候能明显地听到电话里范仁的喘息声,这家伙大半夜的还在干坏事。
“啊?烈少!”范仁像是推了身旁的女人一推,只听见一声娇呼。
“我家被人撬了,妈的,现在人都被我堵在里面,快派人来。”徐烈手里执着折叠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大门。
“好,马上。”挂断电话后,范仁从床上跳下来,抓起衣服就往外跑,后面的人叫了起来:“范队,你还没给钱呢……”
“下回一块算。”范仁拉开门,像一阵风一样朝楼下跑去。
站在楼道里,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整个宿舍区寂静得像一座坟常 冰冷的夜风穿过楼道,让徐烈身子微微地发起抖来。
外衣扔在车上,一时没料到家里竟然会有小偷入室盗窃,徐烈不禁牙痒。宿舍区的人都睡得极死,对面的那户人家又旅行去了,徐烈高叫了几声,见没人答应,也不敢随便走开,害怕里面的人突然冲出来跑掉。
打过电话给徐援朝了,他还在火车上,徐烈暗地松了口气,他害怕要是父亲也在里面的话,只怕会成为小偷的人质,那就更复杂了。
徐援朝接到徐烈的电话后,马上给铁路警察局打了电话,那边也说立即派人过去。可都是大半夜的,人哪那么好叫起来。
而且现在又是严打阶段,铁路警局的警力大部分都派到了火车站,员工宿舍离火车站还有一千米的距离,赶过来也需要时间。
先过来的倒是范仁。他在车上穿好衣服,便带了两个便衣,开着猎豹警车,一路响着警笛,呼啸着冲到的这里。
“还在里面?”范仁指了指屋子,虽然他想不通为何像徐烈这样的身份,还要住在这穷不拉叽的地方。
“嗯,应该没跑掉。”徐烈点了点头,见旁边的便衣用余光打量着自己手中的折叠刀,微微一笑,收了起来。
“你们下去,守在楼下。”范仁这一手是防备小偷顺着水管或是外墙跑了。徐烈刚才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可他就是一个人,又不会分身,怕会顾此失彼了。
“里面的人听着,”范仁这话让徐烈感觉到挺熟的,像是美国电影里恐怖分子劫持人质时用的语气,果然,接下来,“你们已经被人包围了。”
徐烈郁闷,四个人怎么能说包围呢,除非里面就是一个三岁小孩。
“放下武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范仁的话越来越不着调了,不过倒也符合他的身份,宋州市最不着调的刑警队长。
这时候,铁路警局的人也过来了,来的人更少,就是一年龄快过了更年期的糟老头子。他一过来就打量了一眼范仁,白眼一翻道:“刑警队的?”
“是的,老同志。”范仁自豪地答道。刑警在所有警种里面几乎就是最牛 逼的了,专管刑事案件的,死人见得最多。
“老同志?我可不老。”老头子一把将范仁划拉开,拍了拍门,说道:“今天谁打更?”
这话让徐烈和范仁都点摸不着头脑,啥叫“今天是谁打更”呢?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过了半晌,从里面传过来一个吞吞吐吐地稚嫩的声音:“是……是我……梁二……老爷爷。”
“是二子啊,”老头子翻着白眼说道:“你哥呢?”
“我哥……我哥昨天进去了。”梁二小心地说道。
“出息了,你是不是想跟你哥也进去呢?”老头子不紧不慢地道:“连车站的宿舍也敢上来摸,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丢的。”
里面沉默了一会,期期艾艾地说道:“老爷……爷,我现在出去,能不能不抓我?”
“这要看户主怎么说了?”老头子瞟了徐烈一眼,说道。
徐烈苦笑不已,这叫什么事嘛。范仁冷冷地盯着老头子,突然一脚用力踹在门上,只听“轰”地一声,整扇大门往里塌了下去。
范仁双手举着枪,吼道:“给老子滚出来。”
过了两三秒,尘魂落定,才看清楚站在客厅里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正惊恐莫明地看着范仁。
徐烈扫了屋子里一眼,早被翻得乱七八糟,绒布破开的沙发上还摆放着一把菜刀,能认出来,是自家的。
放在徐烈原来卧房里的电脑机箱也被打开了,里面的内存条和硬盘都不离而飞,徐烈冷笑道:“行啊,现在的小偷都会高科技了。”
“我看他就是个小毛孩子,烈少,不如放了吧?”范仁见到小孩的时候,也是一阵错愕,不禁苦笑着在徐烈耳朵边低声道。
“小孩?”徐烈心下明亮,冷冷地提起沙发上的菜刀,比划了一下道:“你过来。”
二子瞅了老头子一眼,见他颔首后,才慢慢地走到徐烈跟前,低下头。他不敢直视徐烈那凌厉逼人的目光,太寒人了。
“谁带你过来的?”徐烈冷冷地道,手里还在把玩着那把菜刀。十八子的,记得还是徐援朝跟车去苏州的时候带回来的。
“没……没人,就我一个。”小孩低着头,双手搓着衣服下摆,很不自然地说道。
“哼!”徐烈冷哼一声,站起身走到卧房里的衣柜前,正准备拉开门,突然“砰”地一声,衣柜里面冲出一个人,把徐烈撞倒在一旁,飞快地朝门口窜去。
范仁瞳孔一缩,箭步上前,一个小擒拿,将人按倒在地上,顺手从腰后掏出手铐,“咔”地一声,卡了上去。
“梁大?”老头子看清那人时,厉声道。
梁二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自己哥哥吸引,猛地从沙发旁跳到门口,眼看就要窜到门外,只见老头子手疾速地按在了梁二的肩膀上,他顿时身子一滞,被拉到门里。
“怎么一回事?”老头子拉着梁二,按在茶几旁和梁大并排跪在一处。
“小子,你做小偷真是屈才了,你要去好莱坞的话,小鬼当家那小子就没法混了。”范仁刚才也被梁二给骗过去了,忿忿地恼道。
“梁大!”老头子一脚踢在梁大的肩膀上,吼道:“你不是说你改过自新了吗?操……”
这一脚非常有力道,梁大一下就被踢出了两米远——主要是因为徐烈家的瓷砖才刚打过蜡。
“你是怎么发现的?”范仁低声道。他今天觉得挺没脸的,先是老头子先猜到了门里的人,然后徐烈又发现里面不止一个人。
“就凭这小子能够把我撞出门外?”徐烈指着梁二,摇了摇头。
其实还有几个原因,第一,电脑机箱被人拆开,内存先不说,硬盘梁二难藏在什么地方?他现在身上就一件T恤和一条破裤。第二,梁二在说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眼睛老往卧房里瞟,显然还有同伙在里面。
由于卧房里的床是贴地的,而且阳台在另一间卧房里,只有大衣柜能够藏得下人,所以徐烈立马就猜到他的同伙就藏在衣柜里。
只是没有料到的是,又让他撞了一下,徐烈摸着肩膀,皱起眉头:“是谁让你们来的?”
梁大身子轻微地一震,抬头瞅了徐烈一眼后,又低下了头。
“你是援朝的儿子吧?”老头子转过头问道。
徐烈点了点头,老头子把辈份抬出来说事,看来今天的人是要被他带走了。
“这两个小子都是铁路上的惯犯,现在严打,就跑到宿舍里来摸鱼,你检查下,看丢了什么东西吗?人,我看就放了算了。”老头子现在俨然就想把事情大而化小,小而化之。
“嘿嘿!”徐烈阴笑了笑,给范仁递了一个眼色,后者打电话通知下面的人上来后。他缓缓走到衣柜里,翻出大约几千块钱,还有自己机箱里的内存和硬盘,主要的是还有一张字条。
徐烈盯着字条上的字,看了一遍后,沉着脸从里面走出来,同时手上还拎着一块板砖:“说不说是谁让你们来的?”
梁大、梁二瞟了一眼正在皱眉的老头子,用力地摇了摇头。
徐烈哼了一声,看着窗外的残月,突然手起砖落,一下拍倒了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