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幽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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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古城旧事(上)

醉山岚,天苍苍,问世间几人真懂,造物弄人?擎天南阔,容身如穴,委不得消颜撒手茱萸谷。多少密语暗道,随魂羡煞。毕姝低声啜泣,昔日光景不再,古飒久离不归,古城残垣,怕是唯毕姝目睹物思人了。古禄命撒黄泉,邱泽独霸古城,民苦潦生,古飒啊古飒,你枉为古城新主啊!毕姝唠叨着,两行清泪垂挂脸上,俊容憔悴。毕姝一路走走停停,爬上了茱萸峰,无奈心生绝望,只跃身一跳,也追随了古禄而去。

江湖各势力,以慕容、南宫两大世家为要,其次便是四川唐门、龙啸山庄、古城。咋看慕容世家,琉璃飞檐、绿瓦红砖,房屋层层林立,由山脚绵延而上,光看这房屋的构造就足以让人口咂。丝丝密雨,不经意敲打着窗花,一笔一划地描绘着慕容苍穹的轮廓,刚劲、清俊。几案侧,一男子伺候着。

慕容苍穹,江湖高手中的佼佼者,年二十四,是慕容世家的现任主人。为人冷酷、高傲,江湖人人敬之七分。

慕容苍穹写写画画,有意问道:“阿杰,你可记得你来这儿已有几年?”

阿杰想了会,答道:“大概七年了吧。”

“嗯,年纪不小咯,可有什么打算?”慕容苍穹停下笔,问道。

“公子在哪,我便在哪!”阿杰说道。

慕容苍穹听罢,摇了摇头,随手展开折扇说道:“你与我年纪相仿,再何况一个区区七尺男儿,怎能桎梏于此?”

“当初是公子救的阿杰,阿杰怕是此生难以为报。只求能伺候在公子身侧,为公子做些体力的事,好报答公子对阿杰的恩情。”阿杰答道。

“阿杰啊阿杰,别人不了解你,哪道我还不了解你吗?正如你所说,我们相处了七年,就算不知根知底,也了解得个七七八八吧?”慕容苍穹回眸,一双睫毛修长,直指着阿杰。

阿杰不惊不慌,对上慕容苍穹猜忌的眼神,说道:“确实如此!”

“我看得出来,你志不在此!”慕容苍穹得意轻笑,让阿杰听得浑身不自然。慕容苍穹一直怀疑着阿杰的身份,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是些微的蛛丝马迹,这让慕容苍穹很是伤神。按常理道,没有什么是慕容世家查不出来的,偏偏来了个例外,有意思极了!阿杰的出现,让慕容世家加强了几分警觉,即使他那会儿只有十五岁,可那神情坚韧、目光如炬,实在让人不得不起疑心。

阿杰稳住情绪,低声说道:“阿杰不明白公子在说什么?”

“呵呵,没事了,逗你玩的,你不是说想你老朋友了吗?趁着闲来无事,去看看他吧!”慕容苍穹说道。只有在阿杰和凌少顷面前,慕容苍穹才显得性情中人些。虽然他一直怀疑着,但他更为相信阿杰的为人,也一直把阿杰当自家兄弟看待,这,阿杰都明白。

“嗯?”阿杰被慕容苍穹这么一出,脑筋有些转不过来,直愣愣地盯着慕容苍穹看。

噗嗤一声,慕容苍穹忍不住笑了,这小子,想必被我吓傻了吧?“凌少顷啊!”

“哦!”阿杰瞬间明白过来,还真是吓傻了。“嗯,是许久没见他了。”

“替我问候下他!”慕容苍穹折扇一收,踱步走了出去,身上披风飘逸,潇洒,从容。望着慕容苍穹高俊伟岸的背影,阿杰面容淡然。

龙啸山庄碧潭水面上,飞梭闪过一块石子,接着,又是几株夜水飞溅,巧妙地被几块石子打落。洛奇爽朗笑道:“少庄主的水漂啊打得越来越妙了。”

“就知道拍马屁!”凌少顷调侃道。

“什么嘛,少庄主,洛奇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洛奇有些不爽,故意嘟囔着。在一旁的哥舒挺嘴角一扬,忍不住偷笑。“你!”洛奇上下扫了哥舒挺一遍,“好了,不逗你了,小屁孩儿!”哥舒挺特意挑逗,洛奇不服,道:“什么?我是小屁孩儿,你又是什么?喂,别忘了,咱们俩彼此彼此!”哥舒挺无语,洛奇要是耍赖起来,比谁都狠。

三人正闹着,突然下人来报,道:“少庄主,阿杰求见!”

“阿杰!好久不见了,快让他进来!”洛奇兴奋应道,与此同时,六道目光不约而同顶上,洛奇不好意思搔了搔后脑勺,嘻嘻笑着。凌少顷微一点颚,下人便作揖退了去。

阿杰轻车熟路地绕过庭廊,径直走到碧潭边,三人见是,举步相迎了去。“别来无恙吧?”凌少顷拍上阿杰的肩膀,问候道。

“嗯。”阿杰默契地拍上洛奇的手掌,道:“慕容公子让我前来问候少顷!”

“哦?”三人警觉地收敛了笑容,盯着阿杰看,凌少顷虽然感激慕容苍穹,却也避之三分,谁人不知慕容世家的势力,足以让江湖翻个边。凌少顷道:“不知慕容公子?”

阿杰见如此,忙解析道:“几位别误会,慕容公子只是许久不见你了,再加上前段时间你受伤过重,所以……”

“哦~”三人释然而笑,凌少顷道:“原是如此,替我谢过慕容公子!”

“好说!”阿杰客套应道,同时看了看洛奇和哥舒挺,两人意会,退身出了去。

“怎么?”凌少顷疑惑看着阿杰,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虽然凌少顷与阿杰交好,可见此时,非常时期。

“邱泽。”阿杰黯然失色,点道。

“古城新主!”凌少顷第一反应回答道,可微一抬眸,只见阿杰异于寻常,不好言他。

“他,不是!”阿杰目光如炬,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何出此言?”凌少凌惊讶,阿杰平日里都是一副沉稳老成的样子,不可能如此模样。

“我才是真正的古城新主,古飒!”阿杰怒火中烧,说不出的恨意,可此话一出,就速速闭了口,很不自然地看了下周围。

凌少顷虽然对此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忍住了性情,换作其他人,早已吓得目瞪口咂。凌少顷随即作出请态,引着阿杰向居湘亭走去。

“既然你的真实身份是古城新主,为何?”凌少顷迟疑,下面的话实在不该如何开口,只听阿杰双眸一收,说道:“若不是邱泽,我怎会沦落这般模样,古城又怎会如此?”

凌少顷上前,拍了拍阿杰的肩膀,安抚他的情绪,作为阿杰的结义之交,他都明白。“慕容公子知道吗?”

阿杰摇了摇头,难于启齿道:“我的身份,他一点都查不了,少顷弟你都明白的事,我又怎能不清楚?”

“嗯,虽然他有恩于我们,可是,慕容世家,非一般门派。我们作为下一任的主人,都应该知道自己的责任与担当!”凌少顷流浪了这么多年,任凭一个人都会晓得事情大小。

“只是很抱歉,我对你这等隐瞒,并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因为我不想旁外生枝。”阿杰心生愧疚,而凌少顷却笑了,道:“你我既是结义之交,又如同兄弟,怎能为这等事而埋怨对方呢,谁没个不得已的时候?俗话说得好,人在江湖漂,总是身不由己。杰兄如此说话,岂不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