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只一轮孤月当空,行云流过,唤醒多少咿呀来诉说着不满。
陀山山上,一山洞火光微弱,忽明忽暗。只听洞里传出声音,一男子哽咽道:“哥,我们该如何是好?”
另一人答道:“此生,誓与幽隐为敌!”说罢,几人抱头痛哭,其中一人苍白无力道:“二位公子,请听老夫一句劝,留得青山在,不怕复仇无望,若冲动,十里香会就永无翻身之日了。”“是啊!公子,此仇,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吾等与十里香会共存亡,只要公子尚在,吾等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一人屏声说道,其余人等皆鼓声应上。
“豪书,我们眼下如何是好?”狄建问道。
“呃……”众人陷入沉思,这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现在幽隐的人紧追着不放,压根就是想要把十里香会杀光烧尽,以除后患。
突然,狄新闪过一个念头,说道:“哥,我听说四川唐门召集江湖各派去对付幽隐,我们,我们可以去投靠他们啊!”
“投靠他们?”狄建想,日后会不会受人所制,倘若如此,又何异于现在?
“大公子,我倒觉得二公子此法可商榷。”豪书恳求,再怎么说,四川唐门在江湖上都是有头有脸的门派,不比一般人。
狄建摆手止住,说道:“我们现在有难投靠他人,日后怎以为报?江湖险恶,又怎知别人是否真心相助?”
“哥,除此以外,我们也是穷途末路啊!为何不试一下呢?”狄新反问。
“是啊!是敌是友,只有做了才知道!我们现在犹如刀下俎,横竖都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倒不如放手一搏,兴许还有希望!”豪书慢条斯理解析道,“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其他法子。”
“这……”
“大公子~”众望所归,狄建只好应允,现在这处境,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
陀山脚下,居安政右手持着配刀,劳心竭力往上走着。抬头忽见,山上火光微弱,便加快脚步,好一探究竟。只听洞外沙沙作响,倏地又没了声息,狄建几人素有默契,纷纷埋伏起来。一柱香的时间已过去,外面仍是没有动静,杨冰心急,想出去探下情况,被豪书拉住了。
居安政敏觉敌意,不敢贸然进入,只好蹲在外面直瞅瞅往里边看。洞里洞外,两方人就这样耗过了一个时辰,杨冰再受不住,转身冲了出去,狄建等人大惊失色,潜在洞口盯着。杨冰在附近提刀乱砍,心里早已崩溃,这些颠沛流离、担惊受怕的日子,受够了。杨冰一阵乱砍,居安政来不及躲闪,提刀抵上,杨冰尚未被逼退,其余埋伏周围的人哄地围拢过来,居安政措手不及。几番周旋过后,居安政逃出包围,高声道:“你们是何人?为何逼着在下不放?”
“这句话应该我们问你吧?大半夜的,你一个人来这儿作甚?”狄建问道。
“喝,你们来得,我就来不得?”居安政冷嘲热讽道。
“哼!我看你非等闲之辈,说不定就是幽隐座下的一条狗呢!”杨冰道。
“真是笑话,夜间出来,手拿兵器就是幽隐手下,你们怎么不说自己呢?”居安政鄙夷地看着他们,说不清道不明的,干脆不搭理。
“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狄新剑指居安政,心悬如崖,看不清谷底般的一脸迷惑。只是身不由己,但为了活着,为了报仇雪恨,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一个可疑的人。
先前居安政为一泄愤懑,和谭幽岚周旋了许久,不仅耗尽了精力,更是败得伤痕累累。而今又僵持不下,身体上慢慢地坚持不住,晕了过去。豪书无语,狡猾的人见多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哥”狄新犹豫,等着狄建发话。
狄建示意,旁边一手下蹑足竖耳过去,小心翼翼地轻探居安政的气息,小声道:“甚是微弱,不像装的。”话虽如此,江湖上会龟息大法的也着实存在,肉眼凡胎的,谁说得了是真是假?
“抬他进去!”
“这……”豪书漂泊大半辈子,在江湖也打滚了不下二十年,什么样的奸诈人没见过?“大公子,请三思!”
狄新心软,走过去一把抬起居安政便走进洞去,留下一干人等诧异不安。狄新亲手温了热水,给居安政捂上,接着又细细检查了他身上的伤势。狄建沉默,看着自己稚嫩无邪的弟弟,甚是愧疚。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一女子长发飘逸,正蹲河滩捣洗衣物,唯叶筱芷是也。
嗖的一声,一道白影落下,吓得叶筱芷目瞪口呆,连忙扔了捣衣棒撒腿就跑。怎料别人一个闪身,又断了前路。叶筱芷左顾右盼,身不由己向后面退去。忽地,叶筱芷周围又跳出几道黑影,“救命啊!救命~唔~”其一黑客捂住叶筱芷的嘴巴,领头的问:“你要是听话,我保证不伤害你,但要是敢耍小聪明,你最好清楚我们幽隐堂主的脾气!”叶筱芷心砰如兔,吓得连连点头。“我问你,你是不是认识一个会红莲扇的人?你只须点头和摇头来回答。”
少顷哥?怎么可能?叶筱芷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摇头否认,那人嗤声笑道:“你最好想清楚,不认识还是认识?”我不能陷少顷哥于不义,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幽隐洞的这些人杀人不眨眼的,叶筱芷依然摇头。啪的一声,叶筱芷脸上火辣火辣的,只听那人说道:“看来不给你点苦果子吃,你是老实不了的了!”说罢,一掌打上叶筱芷的后脑勺,便扛到了肩上。这时,不远处传来叶筱芷娘亲的唤声,领头不想多惹是非,带领众人轻跃离去。地上,一捣衣棒斜竖靠在树根前,几只飞蛾绕来绕去,叶夫人半跪端详,四周一片寂静,不见叶筱芷的踪影。“筱芷~”叶夫人直觉到筱芷遇上了麻烦,疯狂地唤着筱芷,始无回应。
溪水簌簌,凉了河滩,寒了心房。叶夫人寻回家,慌慌张张推开门,家里一切如故,还是不见叶筱芷的身影,却碰上了前来拜访的钟祈天。叶夫人话语未出泪先落,钟祈天大惊,忙问原委。找到叶筱芷迫在眉睫,安抚过叶夫人,钟祈天焦急寻去,二人分工合作,叶夫人也快马加鞭,如今只有找到筱芷的爹才有可能知道是何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