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烟罗教主(歧路英雄传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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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割肉喂鹰 (2)

他忽又想起了陈月影,连梅儿都已不幸被杀,那她又会怎样呢?不行,他要想办法救她,绝不能再让心爱的人,离自己而去。

古斜阳忽飞快地脱去了衣服,跃入血泉之中,闭目驱毒。

屈放华凝视了他,轻轻道:“不错,就是这样。我们要专心驱毒练功,才能为她报仇。”这句话说完,他也除去外衣,浸入了血泉之中。

地脉血泉,虽可治疗身体上的创伤,然而心上的伤,又有何人来医?

陈月影只听得人声远去,四周重又回归寂静,心中甚是焦急,不知凌幻虚他们是否能够顺利逃脱。她更还心存了一线希望,只盼今夜被凌幻虚、楚天云和关欣仪这么一闹,柯岩会命云独步他们连夜下山追捕,这样自己就能免除一场灾难。

风吹烛火,烛影的每一次摇晃都令她的心轻轻颤抖,只怕云独步突然返回。陈月影发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盼望过天明,夜太漫长,她不知自己已等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还要等多久。

然而沉寂之中,却还是响起了轻轻的脚步之声,有人慢慢走入房中,又将门紧紧关上。陈月影心往下一沉,听那人的脚步轻灵,应该就是轻功卓绝的云独步。果然听他冷冷道:“你竟然没有跟他们一起走,真是意想不到。”已走到床前,坐了下来。

陈月影见他回来,心中又是惊慌又是混乱,一时说不出话来。

云独步又道:“为什么留下来?你不是很想逃走吗?楚天云他们既然能引开我,自然也有人来救你。难道,”他轻轻捏住了她的下鄂,淡淡道,“其实你想等我回来?”

他有意想要激怒陈月影,好欣赏她的倔强表情和愤怒眼神,然而陈月影却已镇定下来,见他左臂上一道剑痕仍在流血,忍不住道:“你受伤了。”

云独步微微一怔,饶是他铁石心肠,心中不禁也有所触动,但他立即狠下心来,冷冷道:“不错,我受了伤,可惜只是小伤。你是不是很失望……你很想我死,是不是?哼,还没有真正得到你,我又怎会这么快死?”忽地伸手,已将她身上的大红嫁衣撕成碎片,丢在地上。

陈月影咬紧了下唇,任他撕扯自己的衣服,一声不出。云独步更是恼怒,俯身压在了她的身上,在她唇上重重吻了下去,却觉口中有些咸腥之味,原来陈月影早已咬破下唇,渗出血来。

云独步轻咬她的下唇,吸着鲜血,再无力克制心中汹涌而至的欲望,忘情的热吻如雨点般落在她的唇上颈间,又渐渐向下,只觉衣物阻止了进一步的肌肤相亲,伸手将她的里衣向下一扯,现出光洁如玉的香肩,他意乱情迷,手紧紧拉住了她的衣领,只消再用力一撕,她的身体便会毫无保留地呈现于眼前。

直至此时,陈月影仍是一声未出,云独步不禁有些奇怪,抬头向她面上望去,心头不禁一颤。只见她眼睛睁得大大地望着自己,眸中却全无神采,无声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涌出眼眶,令人觉得又是可怜又是心疼。

云独步凝视了她,心中忽觉痛楚,与她相识至今的许多往事,刹那间自心头流过。当日在沙漠初见,正值自己水粮尽断、山穷水尽之时,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他抢水盗马,根本没有将她的生死放在心上。直至几番交手,发现自己跟她竟在伯仲之间,他对她才终于另眼相看。在他看来,她武功虽高,却是个不知江湖凶险、可以利用的傻姑娘,谁知在利用她、陷害她的过程中,他竟然迷恋上了这种感觉,仿佛在玩一个有趣的游戏,只要对手不肯妥协,游戏就能一直进行下去,为他带来无穷的乐趣。

马贼营地里,他第一次见到她娇美的笑容;被迫共处一室,他又见过她醒来时惊慌羞涩的表情。无论是喜是怒,是温柔是绝情,她从未像现在这样了无生气。

云独步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翻身坐起,轻轻将她的衣衫整好,又拭去她面上泪痕。陈月影恍似未觉,好半晌,失神的眸中才重新有了些光亮,睫毛轻轻一动,向他望了过来。

云独步苦笑道:“别望着我。不错,我是改变了主意。可是,你我的亲事,是柯教主安排。想要瞒过他,却也没有那么容易。”

陈月影尚未从刚才的那阵惊涛骇浪中回过神来,虽然听到了他的话,却无法立即理解他话中的含义,半晌才道:“你说什么?你肯放过我?”

云独步凝视着她,咬牙道:“我不会放过你,永远也不会!”顿了一顿,稍稍放缓了语气,道,“不过,我也不会再勉强你。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做我的女人。”忽然觉得这样凝视着她,会让自己再次难以把持,他立起身来,走开两步,这才续道,“但是在教中人面前,我们必须装作已有夫妻之实,否则让教主知道,你我都会有麻烦。”

陈月影心念电转,她知道云独步不再对自己用强,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他绝不会像古斜阳那样肯冒死放自己下山,而且,现在她也无意离开。他的提议对自己来说利大于弊,虽然为了取信于柯岩必须与他共处一室,这一点让她心中十分不安,但只要自己取到解药、恢复行动自由,再小心防范,总不会比眼前的处境更差。

她想到这里,终于开口道:“你想怎么做?”

云独步淡淡道:“问题不是我想怎么做,而是你想怎么做。我至多替你遮掩我们并未洞房的事实,至于如何应对柯教主,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他转过身来,望着她冷冷又道,“若你激怒了他,我也不会救你。”

陈月影道:“好,就依你所言。”顿了一顿,低声又道,“你……你有没有解药……”虽然与云独步达成协议,然而只要剧毒不解,自己就仍如羔羊般任人宰割。

云独步哼了一声,道:“教主的解药,又怎会那么容易给人?”

陈月影道:“那昨日在大殿之上……”

云独步冷笑道:“那不过是暂时压制毒性的药物,等到药性过去,而教主又不肯再给药的话,所有人还是会剧毒攻心。顾锦城因为铁心已被救出,就公然反叛,哼,就算他逃下山去,也难逃一死。”

陈月影吃了一惊,照他所说,真正的解药还不知放在何处,而大殿上莫池言发给众人的,不过是假的解药罢了,她心中更添烦忧。

云独步向她瞧了一眼,忽淡淡道:“你若真的有心,自然能拿到解药。柯教主对你还算有几分情谊,如果你不再跟他作对,想必他也不会为难你。哼,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忽瞥见床上所铺的大红床单之上,另铺了一块洁白的方巾,急走上前来,将它取出。

陈月影道:“你做什么?”却见他一声不响,将左臂上的伤口重又震裂,让流出的鲜血滴在方巾之上,然后轻轻将她抱起,将染血的方巾重又铺于她的身下。陈月影未经人事,丝毫不解他这样做的意义,不由睁大了眼睛望着他。

云独步却已取出伤药,包扎臂上的伤口,待得收拾停当,转过头来,望见她面上的诧异表情,无可奈何地走将过来,道:“女子的初夜,会痛,会流血,这白巾之上便是初夜的证明,也就是所谓的落红。你这副表情,可千万别露出马脚。”

陈月影面上立即红透,移开了目光,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她这样子太过动人,云独步忍不住在她额上轻轻一吻,陈月影心中方自一惊,他却已轻轻拉起锦被,为她盖上,转身走开。

只见窗外已然发白,云独步吹熄了烛火,静静立于窗前,想到不久后要面见柯岩和莫池言,只怕他们会问到陈月影的事情,再加上不知陈月影是否肯向柯岩屈服,心中更加担心。

忽听有人轻轻叩门,一名婢女道:“请问两位是否已经起身?我们奉教主之命,来侍侯两位梳洗。”

云独步上前打开房门,只见两名婢女捧了面盆和新衣正候在门外,于是道:“你们先进去替她梳洗。”自己却走出门来。两名婢女急忙进房,见满地都是被撕碎的嫁衣,不由相顾骇然,轻轻扶起了陈月影,为她换上新衣。

云独步立在门前,忽远远望见柯岩与莫池言正向这里走来,急忙迎上前去,躬身行礼道:“参见教主!”

柯岩微微一笑,没有开口。莫池言却已笑道:“云护法,我和教主是专程来恭喜你宿愿得偿的。”

云独步道:“多谢教主和莫长老关心。”

柯岩这才缓缓道:“月影毕竟与我相伴三年,算是我的半个弟子,希望你对她不至于太过粗暴。”

云独步心念电转,话虽如此,但柯岩对陈月影的性格也十分清楚,自然知道她昨夜不可能对自己十分顺从,自己若顺着他的话意,反会惹他生疑,于是故意支吾道:“属下不敢,不过……”

柯岩向他看了一眼,莫池言已在旁笑道:“教主,这也不能怪云护法。依陈姑娘的脾气,若是不用点强,恐怕好事难成。”

柯岩没有开口,向前走去,刚迈进门口,正见那两名婢女指着白巾上的血迹悄悄道:“是落红……”见他进来,急忙止住,继续整理床铺。

柯岩和莫池言都向白巾扫了一眼,这才移开目光,向陈月影望去,只见她已被婢女扶到桌前坐下,听见她们私下谈论,红云满面,而且眼圈浮肿,显然昨夜曾经哭过。柯岩挥了挥手,令那两名婢女退了出去,这才向陈月影道:“月影,一晚过去,昨日我所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样?”

陈月影知道自己昨日面对他的笼络时,拒绝得十分果断,若在一晚之间便转了心意,未免太不合情理,于是怒道:“你趁人之危,让他如此对待我,我怎么还能相信你所说的话?”

莫池言道:“陈姑娘,现在木已成舟,教主和云护法又都待你不薄。我劝你还是冷静下来,安心留在圣教,为教主效命。”

陈月影垂泪道:“你们用这样的手段,我不会心服!”

莫池言冷冷道:“我们好话说尽,你还是如此固执,难道真不想要关在洲的命了?”

陈月影知道师父已经被凌幻虚他们救出,连师姐也早已逃脱,但见莫池言仍用他们来威胁自己,假作不知,急道:“我师父和师姐在哪里?我要见他们!”

柯岩和莫池言对视一眼。莫池言已道:“昨日我说的很清楚,只要你乖乖听话,他们自然会平安无事。”

陈月影道:“你们究竟想怎样?”

莫池言道:“教主对你十分欣赏,希望你入他门下,今后为圣教效力。”

陈月影沉默不语,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云独步向她望了一望,于是向柯岩躬身道:“教主,请宽限几日,让我再劝劝她。”

柯岩点了点头,向陈月影道:“月影,我并不想难为你。也罢,就让你先冷静几日再说。池言,把解药给她。”

陈月影讶然道:“你肯给我解药?难道你不怕我逃走?”

柯岩淡淡道:“我不想瞒你,这药只能暂时压制你体内的毒性。只要你顺从于我,我自然会按时给你解药。若你真不顾你师父、师姐和你自己的性命而要离开,那也由你。”

陈月影凝视着他,终于道:“世上有哪个师父,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弟子?”

柯岩缓缓道:“世上又有哪个弟子,会如此忤逆自己的师父?若我不念旧情,又怎会容你到现在?”

陈月影再次沉默下来,柯岩轻轻叹了口气,向云独步道:“你好好照顾她。”转身出门。

莫池言将一粒解药纳入陈月影的口中,跟着柯岩走了出去。

云独步目注他们走远,这才关上房门,回头轻轻笑道:“想不到你也颇会演戏。”

陈月影服下解药,凝神运功,果觉内力已慢慢回复,于是站起身来,拾起地上玉笛插回腰间,闻言向他看了一眼,忽想起昨夜之事,面上一红,退后一步,道:“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协议。我绝不会连累你,你也别管我的事。”

云独步微微一笑,道:“你也别忘了,现在在众人的眼中,你我已有夫妻之实。你若乱来,必然会连累到我。话说回来,我已答应教主劝你归顺,那么你又打算何时屈服?”

陈月影霍然一惊,向他望去,想不到他竟似看穿了自己心中所想,知道自己会假意顺从柯岩,不知他究竟猜到了几分?

云独步却不动声色,似笑非笑地回望向她,早见到她眸中掠过一丝惊诧之色。这细微的神色变化瞒不过他的眼睛,如同猛兽见到自己的猎物,他的眸子不禁也闪闪发光。

游戏,又将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