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淑贤良懂事,与今日的正王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荣王甚感欣慰,便唤来曼淑的丫鬟笑笑,叫她赶快去厨房,叫厨娘做些好菜来。
笑笑领旨去了,曼淑欣慰地笑了笑:“三郎真疼曼淑。对了,三郎,曼淑有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荣王高兴,便一口应道。
“今日曼淑得空去街上闲逛,想给三郎买副鞋底绣一双暖靴……”
曼淑开始叙述今天在街上发生的事情:
当时,曼淑正在街上闲逛,正在一家店铺挑选首饰时,一个道士凑了过来,在她身旁转了两转,捋着胡须子,便一直盯着曼淑看。
一旁的笑笑看见了,连忙掐腰,尖着嗓子道:“臭道士,你看我家夫人做甚?”
道士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你家夫人周围有不干净的东西。”
“胡说!”笑笑听罢,气氛道:“我看她周围最不干净的就是你!”
曼淑听到道士的话自然也是不高兴,但她保持礼仪地笑了笑,放下镯子,拨开前面的笑笑,迎上来:“你可知道我是谁?信不信你再胡说,我能叫人把你脑袋拧下来?”
那道士不慌不忙地捋着胡子笑了笑,道:“虽然老道不知道你是谁,但老道瞧你的面相,是将相名门的夫人,而且老道算得这位夫人没有子嗣,但,但却在照顾一个男婴。夫人看……老道算得可准?”
听到这,身后的笑笑露出一脸狐疑,开始相信这道士是个厉害人物,但曼淑不然,她还没那么容易上当:“你说的不错,我乃荣王府上的侧王妃,最近在替王妃照看她的儿子,但此事都城已有不少人知道,你休想拿已经知道的事情装腔作势。”
说罢,曼淑便没有心思再在这家店铺逛下去,转身欲唤笑笑走。
“荣王府?!嘶……”身后道士诧异,又唏嘘了一声,惹得曼淑停了脚,倒想回头质问这老道士,别想打王府的主意。
“老道前些日子刚云游到都城,就被荣王府请去施法,夫人说的刚生完孩子的王妃正是老道的施法对象!”老道士说罢,又犯起了嘀咕:“嘶,难不成……”
本来不感兴趣,一听荣王妃,曼淑立刻提起精神,“你说你给王妃施法?我怎么不知道。”
那道士便把来龙去脉给曼淑讲了一遍,还说当时正王妃总说些奇怪的话是被野鬼附身的原因,虽然他已经施法驱走野鬼,却不想这野鬼可能去了别处。
曼淑思索一番,身后的笑笑则是吓得手抖,“夫人,那野鬼该不是跑到掌心殿了吧?”
曼淑没有说话,而是反复思索道士的话,最后才突然想起小贝勒前些天一直莫名其妙地闹脾气,哭起来哄都哄不好,。
都说婴儿的眼睛明亮,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曼淑想着,不禁汗毛耸起。
“那请问先生,怎么才能赶走不干净的东西?”
“只要带老道去府上观察一番,看看是什么样的鬼,再通过做法驱鬼。”
道士回答,身后的笑笑已是迫不及待,“仙人还等什么,快随我们去府上驱鬼吧!”
曼淑抬了抬头,示意笑笑不要说话,她沉稳地笑了笑:“先生,我家王爷从来不信鬼神,做法一事还请本王妃回府与王爷商讨一番。”
道士笑了笑,捋了捋胡子,道:“没问题,近日老道都在都城,还要多待几日,夫人若是需要,老道随时可为夫人、为王爷府效劳。”
老道士的话暂时给曼淑吃了一颗定心丸,回到府上她又遣来沁心殿的眼线,问有没有做法一事,那嬷子这才禀报此事,还讲正王妃胡言乱语的事告诉曼淑。
于是,在曼淑的心里,野鬼缠身一事才坐实。
“你说她生完孩子就胡言乱语、疯疯癫癫?”
“疯癫谈不上,只是她贴身的丫鬟都看不下去了,才请来道士,听嬷子说,姐姐是因为难产时身子最为虚弱才将鬼惹上身,道士为姐姐驱走野鬼后还在姐姐额头上点了三指梅花印震鬼,曼淑这才想起,之前去见姐姐,她额上确有此印。”
荣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欣慰地看着身前的曼淑:“虽然本王不信道士口中的鬼神,但如果做法能让你安心,那就明日请来道士做法吧。”
“曼淑明白了。”曼淑窃窃欢喜,谢过王爷。
说话的功夫饭菜端了进来,奈何荣王还约了首辅去伯爵府上查案,无奈之下,又离了府。
来到伯爵的宅子,荣王便注意到刚进宅子的风水石墙,刻有山水美画、栩栩如生,一瞧这石墙雕工就知道伯爵府多有钱了。
老伯爵客气地从府里迎了出来,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地走向首辅和荣王爷。
“老朽见过王爷。”
按官级伯爵当给王爷请安,荣王淡淡地点了点头:“司马叔伯,你府上被盗一事本王已经了解一二,还请叔伯放宽心态,再与我和首辅讲讲被盗那晚府上的来龙去脉。”
接下来伯爵给他们讲了那天晚上所有的事情,但一点有用的也没有,要么就是之前就了解的,要么就是一切都很平常——全府上下所有人都在睡觉,第二天一早夫人发现首饰不见了后来又陆续发现银票也没了。
荣王问可否去夫人卧房查看,伯爵便带着首辅和王爷去了卧房,展示了案发现场。
“梳台可有翻过的痕迹?”荣王问道。
“没有,要不是我有事非要戴那对蓝田玉的耳坠,都发现不了家里进了贼。”伯爵夫人回答。
荣王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可见这盗贼不但身手不错,还心思缜密。”首辅说。
荣王随手翻了一下旁边的匣子,里面还有一些耳坠、珠子,问道:“这可是夫人新置办的首饰?”
“不是,原本就有的,只是这些都不值钱罢了。”
“不值钱?”荣王的眉头一蹙,又看了一眼首饰盒里的东西,随手捏起一颗珠子,左右看了看,“这难道不是玉珠么?”
“王爷,这不是玉珠,而是神庙门前一块青色的理石打磨而成的,原本是条手链,被我不小心弄断了,但因此物开过光,所以就一直没舍得扔。”
荣王点了点头,心中一片疑惑,首辅见荣王所有所思,于是问了一嘴:“荣王爷可是有了什么思绪?”
荣王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疑惑,将珠子给首辅看:“首辅大人见这珠子第一眼觉得如何?”
首辅被问住了,虽不知这与办案有什么关系,但还是接过珠子,眯着眼睛仔细端详一番,又还给荣王:“恕臣眼拙,臣对这珠宝首饰实在是一窍不通啊。”
荣王点头,接过珠子,首辅的回答不但没有让他得不到思绪,反而有些满意。
“正常男人恐怕都分不清首饰的制品是否值钱,可见这盗贼对珠宝首饰十分了解。”
荣王一语中的,在座无不恍然大悟。
“首辅大人,”
“臣在。”
“可派人出去散风:就说府上得一稀奇的玉石宝物,希望有识货者上门估价,在从来访者中找出不是本地的人,最后排查户口,便有可能找到盗贼。”荣王想出一个主意。
首辅自然说是,只是爽快答应之后又陷入犹豫:“王爷,这玉石……”
“首辅大人俸禄丰厚,一块上成的玉石应该拿的出吧?”荣王质问。
“王爷,不是臣舍不得,而是臣的府上也进了盗贼,值钱一点的宝贝也全被偷走!您看……”首辅有些为难,一旁的伯爵也避开眼神。
那盗贼聪明又猖狂,万一没到府上来辩宝石,就直接偷走也说不定呢!这个时候,谁也不想揽这种引狼入室的活。
“罢了,就说宁王府上有这等宝石吧。”荣王心想,这案子本来就该有五弟参与的份,既然找不到他人,就利用一下他的东西。
首辅听罢,窃喜,应了。
从伯爵府上出来,天色已经朦胧,同首辅和伯爵道了别,荣王同随从阿奇驾马回府。
路上,荣王不禁想到今日马车上王妃提出的疑惑,如果这几个府上被盗都是出自南春大盗所为,那既然盗贼如此能耐,为何偷完城南来偷城北,偷完城北偷城西呢?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荣王心想。
而且如果这么算的话……荣王望向荣王府的方向——城东,盗贼或许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荣王府也不一定呢!
待回到府上,天色已经黑得透彻了,荣王还是同往常一样先去了掌心殿。
而这次,掌心殿的曼淑叫荣王回来,不但没有温柔地为荣王更衣,反而显得有些焦虑。
“三郎,曼淑记得意儿走的时候佩戴着宁王赠的金锁,怎回来没有了?是不是落在宫里了?”
曼淑怕以后荣王发现,再误会怪罪自己,所以有些着急。
“别急,本王知道意儿走时佩戴金锁,明日本王去宫里找找便是。”
荣王安抚曼淑,曼淑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