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黎亭疑惑地问,“云姐姐,雪仗是什么?”
云浅月一下子被问住了,想起这里的小孩子似乎不玩打雪仗。她看着黎亭,正想着怎么解释。隔壁房间的门推开,玉子书走出来,含笑对黎亭解释,“打雪仗就是好多人分为两派,将雪制成雪球,抛向对方,很简单的游戏。”
“哦,我要玩!”黎亭立即附和。
“我们也玩!”顿时响起一片附和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云浅月看着很给面子的众人,很是得意,抬步向后山走去,语气欢快地道:“好吧!那我们开玩吧!走,去后山,那里宽敞。”
众人呼啦啦地跟在她身后。
风烬慢悠悠从房间走出来,看着簇拥着云浅月的众人,撇撇嘴,看向玉子书。
“走吧,我们也去玩。”玉子书笑着对风烬招呼。
风烬点点头,二人跟在众人身后。
大雪下了数日,地面上的雪已经积压得极为结实,脚踩在雪地上,只陷进去一个浅浅的脚印。一群人来到后山,开始分派,自然所有人都想跟着云浅月一派,争先恐后,一时间只剩下玉子书和风烬两个人没开口。
云浅月笑盈盈地看着二人,“怎么办?我人缘太好了,你们两个一起?”
风烬哼了一声,“一群笨蛋,我们两个一起未必怕了你们。”
玉子书笑看着云浅月身边围着的男女老少,一张张兴奋的脸,他轻笑,“也行!”
“先说好!不准使用武功啊!”云浅月和二人讲条件,比起对面那两人,她身边的人可以说得上是乌合之众。
“不用武功你们也不是对手,一群乌合之众!”风烬冷哼,说出了云浅月心中的想法。
云浅月顿时怒了,她想想可以,但是他不能说。忽然抓了一把雪,瞬间攒成一个雪球,照着风烬的脸打了过去。
风烬没防备云浅月说打就打,躲避不及,雪球擦到了脸部的一个边角,他顿时瞪眼,“笨女人,这就开打了?”
云浅月拍怕手,得意地对他挑眉,“谁叫你口不积德来着!”话落,对身边的人道:“都看见没?就这样打,给我狠狠地打他们,今日赢了的话,我给你们下厨,让你们尝尝姑娘我的手艺。”
“好!”众人发出雀跃的欢呼声,照着云浅月的方法,争先恐后地将雪球对着对面的风烬和玉子书扔了过去。
二人对看一眼,连忙躲闪,同时也抓了雪,扔向对面。
云浅月也加入战场,一时间雪球噼里啪啦扔起又砸下,场面极其热烈且热闹。
风烬以为这是一群乌合之众的想法在雪仗进行不久后就知道错了。不知是这群人因为云浅月要下厨的刺激太大,还是本身战斗力就很强。总之,一群人攒着劲地发挥。
风烬和玉子书被云浅月言明不准用武功,两人难敌百人,即便躲得灵活,还是身上被打了不少雪球,有些狼狈。
云浅月看着二人狼狈的样子,站在人群最前面笑得欢畅。
一时间欢声笑语不断,热闹的声音传遍后山。
大约一个时辰后,热闹声中忽然响起一个温润的声音,清清幽幽地盖过了众人的笑声,“云浅月,我辛苦找了你几日,总算将你找到,难道就让我看到你这副没良心的样子?”
热闹欢畅的声音戛然而止。
云浅月猛地转头,只见容景不知何时来了这里,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一身月牙白锦袍有些单薄,寒风吹来,他青丝衣袂飘动,短短几日,似乎清瘦了很多,就那样站在寒风中,眉眼幽幽寂寂地看着她,明明还是一贯的雅致,但偏偏让人读到一种被遗弃的感觉。她手中的雪球“吧嗒”一声掉到了地上,抬脚就要奔过去,可是脚刚迈了一步,又想起他的可恨来,顿时打住,压下心中的想念,皱眉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容景见云浅月奔来,眸光闪过一丝璀璨,见她又停下脚步,璀璨骤失,微微一黯,轻声道:“云浅月,你几日没见我,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这个?”
云浅月心里蓦然一揪,想发的恼火怎么也发不出来了。
“原来是景世子,我当是哪个笨蛋!这么些天才找到这里。”风烬丢下手中的雪球,拍拍身上的雪,嘲笑地看着容景。
众人一听这个人就是名扬天下的景世子,齐齐扔了雪球看着他。
“大雪封山,景世子能在雪后找来,想必很费一番辛苦。”玉子书弹了弹身上的雪笑了一下。
“哼,这都几日了?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原来也不过如此。”风烬冷哼。
“打了这么久的雪仗,大家都累了,回去喝杯热茶吧!”玉子书对众人看了一眼,拍拍风烬肩膀。
众人闻言齐齐从容景身上收回视线,听从玉子书的话,纷纷走离这处。
“别忘了你答应要下厨。”风烬对云浅月扔下一句话,也随着众人向前面的房舍走去。
玉子书走到云浅月身边,对她轻声道:“云儿,差不多就得了,他这几日必然吃没吃好,睡没睡好。别再折磨他了。”话落,他跟在风烬身后,随众人一起离开。
不多时,这一处本来热闹的场面散了个一干二净,只剩下云浅月和容景。
容景眼睛一直不离云浅月,似乎连风烬和玉子书刚刚说的话都没听进去,只眸光幽幽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不是他惹恼了她,而是她做了什么错事儿丢弃了他。
云浅月在容景这样的眼光下败下阵来,没好气地道:“我还生气呢!”
容景仿佛没听见,对她招手,“过来!”
“凭什么不是你过来?”云浅月站着不动。
“我过去也行!”容景抬步走向云浅月。
云浅月看着他一步步走来,风吹衣袂,袍袖有些宽敞,清瘦得如此明显,让她看着心里就不舒服,怒道:“你几日没吃饭了?”
“食不下咽,睡寝难安。”容景在云浅月面前站定,看着她,幽幽地指控,“你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想我。”
“谁说的?我……”云浅月本来想反驳,话到一半,又住了口,怒道:“你将我气得肺都炸了,我还想你做什么?我恨不得离得你远远的。”
容景不语,只幽幽地看着她。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有些受不了他的目光转身就走,刚挪动脚,就被容景一把扣住手腕,低低喊了一声,“云浅月,你不想我,我想你了。”
云浅月脚步一顿,心里有什么“砰”地一声炸开,她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刚要说什么,忽然感觉容景抓住她手腕的手火辣辣的烫,她一惊,回头问道:“你怎么这么热?”
容景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忽然身子向地上倒去。
“容景!”云浅月大惊失色,立即扶住他。
容景的身子晃了晃,勉强靠着她站住。
“你怎么回事儿?”云浅月焦急地看着他,反手把住他的脉搏,当查出他脉搏极其虚弱,面色一变,“你染了寒热?”
容景“嗯”了一声,似乎没什么力气,身子靠着云浅月,低声道:“就是发热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别急。”
“你都发热成这样,还叫没什么大事儿?”云浅月忍不住吼了出来,恼怒地瞪着他。
容景不说话,又用幽幽的眸光看着她。
云浅月有怒火无处发泄,有些恼恨地喊了一声,“青影!”
无人应答。
她刚要再大喊,容景对她摇头,虚弱地道:“你别喊了,我没让他跟来。”
云浅月闻言狠狠地挖了他一眼,在这样冷的天,她身上穿着厚厚的衣服又裹了一层雪貂披风,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热度,他居然还折腾来这里。她怒也不是,恼也不是,气也不是,恨也不是,半响,对前方大喊,“子书,回来!”
玉子书和风烬已经走远,但云浅月有内力,声音极有穿透力,玉子书耳目清晰,闻言转回头,向二人看来。
“他染了寒热,你快回来!”云浅月对玉子书解释。
玉子书闻言连忙走了回来,风烬也跟了过来。
云浅月松开容景,伸手去解披风,容景伸手拦住她的手,摇摇头,“你刚刚出了汗,这时脱了,万一也染上了寒热,就不好了。”
“有什么不好?正好与你一起了。”云浅月怒道。
容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幽幽的眸光转为温润的暖意,“云浅月,你不生我气了,是不是?”
“生着呢!都快气死了。”云浅月打开他的手。
容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不松,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柔哄的味道:“不生气了好不好?我如今没力气哄你了,等我有力气了之后,任你打骂怎么样?”
云浅月气怒顿时散了大半,板着脸看着他,“你怎么将自己折腾成了这副样子?别告诉我你真是为了找我,且冒着雪找来着。我会忍不住掐死你。”
容景笑着摇摇头,刚要说话,忍不住咳了起来。
云浅月看着他咳嗽,比自己生了病还难受,只能伸手拍他后背。
容景止住了咳嗽,低声道:“我没冒雪找你,就是想你睡不着,夜里染了寒。”
云浅月瞪了他一眼,见玉子书和风烬走来,立即道:“子书,你快看看他,他看起来发热很严重,大约有四十度。”
玉子书点点头,伸手给容景把脉。
容景手动了动,似乎想躲开,但最后到底没动,静静地靠着云浅月虚弱地笑道:“我自己就懂医术,小小寒热而已,不必太小题大做。”
“你最好给我闭嘴!从现在开始,别和我说话。”云浅月板着脸瞪着他。
容景闻言立即噤声。
“我看死不了!”风烬看着容景的样子冷哼,“不过是博取同情罢了。”
容景看了风烬一眼,没说话。
云浅月顿时不干了,容景都烧成这样了,博取同情个屁。她抬头恼了风烬一句,“将你们俩换换?你给我博取同情一个我看看?”
风烬闻言顿时大怒,“笨女人!你不知道他黑心黑肺吗?这样的事情别人也许做不出来,但是他嘛,做出来没什么新鲜。”
云浅月皱眉,回头看向容景,容景微低着头,脸色苍白,一言不发,似乎随时都要倒地不起,看起来他是烧得没力气,懒得和风烬争辩,她转回头瞪了风烬一眼,“你现在就赶紧回去让人烧热水,给他驱除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