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明智。”当莫妮卡离开帕特里克的房间,乘着月色穿过花园时,浓密的植物丛中传来简的声音。
“你又藏在哪里偷看呢?”莫妮卡汗毛倒竖但故作镇定。
“无孔不入。”莫妮卡的视野捕捉到简的半个身影,月光斜照在她脸上,使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知是阴晴不定。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别忘了你的承诺,不论你和佩恩还有......,卡梅洛特的那位要干什么,都不能......”
“都不能动帕特里克,并且要扶植他成为金的主人?”简的口气极为平静,但是莫妮卡就是能从中听出轻蔑与不屑,让她不由得握紧双手,“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里,你没有资格谈条件。”
“你其实在幸灾乐祸吧,我现在被你处处掣肘。”莫妮卡说。
“你想多了,简·金只是我的一张面具而已,按照她的人设我确实应该幸灾乐祸,但是我不会。”
“面具,呵,莱昂纳多·金和一张面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和帕克被一张面具耍的团团转。”莫妮卡自嘲。
“转移话题是没有用的,你没有资格谈条件。”
“佩恩的信誉从来都不好,我也是会鱼死网破的。”莫妮卡到底比简大上一轮还多,很快找到了拿回主动权的机会。
“你可以试试是否划算。”
“就是不划算我才同意合作的,我会尽力说服帕克,他身上流着我的血,我有把握。”
“那就好。”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简再度隐入黑暗之中。
佩恩是不会放过任何痛打落水狗的机会的,但是在阿尔费雷德和狄奥多拉分道扬镳之后他们就失去了皇帝在这件事上的支持和公开针对金家族的机会。所以所有对金家族的扫尾工作都转入地下,交给瑟斯特负责。帕特里克的推测有几分道理,佩恩间接利用一次威廉里奥已经是铤而走险,他们是不会为追穷寇第二次冒险得罪帝国未来的主人的。
如果说之前琼琴芬打算用简慢慢的从内部蚕食金的话,狄奥多拉和阿格莱塔的合谋让她看到了金死灰复燃的可能性,所以她决定加快进度,把金的星火扼杀在萌芽状态。因而综合考量之下,她决定挑拨金家族的内部关系。莫妮卡这样的存在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破绽,威逼利诱之下,必然可以达成目的,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然而她对于分化金家族的事情太过投入,空前的提高了和简的来往频率。任何事情过火之后都会出现隐患,虽然瑟斯特女间谍们的素质足以成为琼琴芬大胆的资本,但是这是对于金家族的情报系统甚至是帝国的情报总务局而言的,不是对于佩恩·瑟斯特而言的。
所以当罗斯玛丽气势汹汹的冲到她面前兴师问罪时,她是迷茫了一瞬的。尤其是正在和简讨论要不要亲自和莫妮卡接触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简颇具迷惑性的清纯面孔还透过视联机投影悬浮在佩恩家宅她房间的正中央时,绕是琼琴芬也不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夫人。”面对罗斯玛丽的破门而入,琼琴芬迅速调整好状态。
“......”罗斯玛丽绕过胞妹,径直走到可以与简对视的位置,朝门口说道:“弗兰克,你看到了吧,简·金,莱昂纳多·金的妻子,瑟斯特的暗夜女王公然在佩恩大宅和敌人往来,您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罗斯玛丽,你想冷静,至少听一下琼的解释。”佩恩为人多疑且圆滑,但是那也是在符合逻辑的情况下,琼琴芬背叛佩恩——瑟斯特?还是投向金一方?完全没有理由啊,这能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好处?
“解释?这可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琼,你怎么说?”佩恩转向琼琴芬,看到她没有波动的表情时,他就知道琼琴芬必有妥善的理由,于是他开始为怎么解决这次家庭危机而发愁。罗斯玛丽不会善罢甘休,琼琴芬也不是软柿子,而弗朗西斯如果愿意看好戏那就太好了,毕竟连日理万机的佩恩家主都知道儿子看不起妻子反而比较欣赏妻妹。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简·雷纳,雷纳家族培养被我纳入麾下的得力干将,在金家族潜伏多年。”琼琴芬介绍时简很和适宜的微微抬头。
“这就是你的制胜之法?”佩恩恍然大悟,“她之前在金家族的事情里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吧。”
“职责所在。”简直接回答自己最高领导人的疑问。
“别被她糊弄过去了,她的手段你们还不清楚么?”罗斯玛丽还想挣扎。
“琼琴芬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佩恩有些不耐烦了。
“不如说我想问为什么从来不过问瑟斯特事务的您是怎么知道琼妈妈......小姨和简·雷纳有来往的?”弗朗西斯一针见血,将所有人的关注点统一起来。
“我有我的情报来源。”
“方便透露一下么?毕竟我还不知道身边有瑟斯特以外的情报源呢。”琼琴芬帮腔到,她歪头做疑惑状时红珊瑚和赤色碧玺交叉穿成的颈串晃了罗斯玛丽的眼。
“无可奉告。”罗斯玛丽一计不成,却并无颓意。
“一出闹剧。”罗斯玛丽气势汹汹而来风风火火而去,佩恩无奈的表示自己会善后,跟着妻子离去之后,面面相觑的琼琴芬和弗朗西斯异口同声。
“不对。”琼琴芬在下定义之后又意识到不对。
“确实不对,她就算是做事心血来潮,也不会这么脱离常识。”弗朗西斯认同小姨的看法。
“你先回避一下。”琼琴芬示意弗朗西斯,然后切断和简的视联,在视联机中输入一串代码,片刻之后,梅丽珊克的天人之姿出现在和简刚才同样的位置。
“什么事,琼琴芬阁下。”因为扳倒金家族历程中的愉快合作,梅丽珊克对琼琴芬相当赞赏。
“陛下。”琼琴芬对帝国的新后回以更大的敬意。“我们长话短说哦。”然后琼琴芬将近来发生的一切合理与不合理的事情和盘托出。
“狄奥多拉想干什么?阿格莱塔·穆莱尔......的确不简单。”
“陛下,我将事情和您说清楚,是因为我觉得这千头万绪之间存在某种关联性,只要能搞清楚,不论是金还是穆莱尔,都不会是您和我们的威胁。”同盟互惠关系还存在,需要帮助的时候你有必要出手帮助我们。
“我明白。”梅丽珊克点头。“保持联系。”
“梅丽殿下......陛下。”波第诺斯察觉到女主人秀眉微蹙立刻改口。
“那么我不打扰了。”琼琴芬很有眼色的关闭联系。
“我知道,作为亚历山大的皇后,我根基未稳,行事应该比以前小心稳妥才行。”梅丽珊克和波第诺斯多年主仆,默契和了解是双向的,“所以我只是说了‘我明白’。”
“但是现阶段我们还需要佩恩——瑟斯特。”赛勒涅不解。
“是需要他们没错,等价交换也没错,但是交换物是可以延迟的。”波第诺斯解释道。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吗?”赛勒涅说。
“差不多。”梅丽珊克觉得这个说法很贴切。
“但是,对亚历山大宫廷而言过激的做法对凯麦忒而言可能是另一个定义。”赛勒涅提醒。
“我都忘了,没错,入乡随俗不适用凯麦忒人。”梅丽珊克轻抿红茶,她还是更喜欢凯麦忒的纯正小麦啤。不只是因为它是家乡的代表,更是因为她很喜欢啤酒源源不断上涌的泡沫,上层会因为下层泡沫的上涌溢出容器,然后最高处的就是原本新生的泡沫了。
但是既然新生的泡沫可以占据高位,那在新生的泡沫没有理由不去模仿,这个道理直到很久之后,梅丽珊克才明白,不过那时,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