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进退维谷（1）
彭飞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一边继续勘察现场，一边反问秦露：“你认为凶手是有意在向我们叫嚣吗？”
“难道不是吗？”
“我看不一定。”彭飞回到那张席子前，幽幽说，“狂野玫瑰的严密组织和蓝姑的狡诈，所为的都是要暗中实施不可告人的计划，而不是为了向我们发起挑战。所以，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应该越隐秘越好，又怎么会犯下这样低级的错误？”
他目光盯住席子上的那滩血迹，“而且，还有一个最重要问题。”
秦露忙问：“什么？”
“就算杀害柳小雪是蓝姑没有选对人，可嫁祸余健豪，却是她亲自策划的。起初，我还没有想到幕后凶手会是这么一个人物，总以为是普通杀人犯布置了这个笨拙的计划；可是现在，这个策划人是蓝姑，我就觉得纳闷了，她为什么会用这么低级的伎俩呢？”
颜学飞在后面提醒说：“她安排的这一出，并不是认为你们不能识破，而是她为自己争取时间而扰乱你们视线的招！”
“这个我知道，昨天你已经说了。”彭飞从兜里摸出烟来，“我的意思是，她终究是在拿着个血淋淋的尸体招摇，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么做无疑都是引火烧身。可阴险狡猾的她，却为什么偏偏要这么做呢？”
秦露说：“现在案情还远远不够明了，我们就别钻这个死胡同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仔细堪察现场，收集线索，找到动手杀害柳小雪的人。”
彭飞点了点头，默默地点上烟，抽了几口之后，走到颜学飞跟前问：“你不是说是虎头鲨让你把沙发运到这里来的吗？当时他有没有在场？”
颜学飞很快回答：“当然在场。不过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刚才我们最先进来的那个厂房里。”
“说说当时的情形。”
“当时，……我送沙发来的时候，虎头鲨让我把沙发放下来之后，就把我打发走了；我第二次来搬运沙发的时候，看见沙发仍摆放在那个厂房里，几乎没动。虎头鲨也还在，没有多说，就让我按他事先的吩咐把沙发运走了……”
“也就是说，除了那座厂房，你再没有进过这家机械厂的任何地方？”
“没有！”颜学飞说，“虎头鲨不发话，我怎么敢到处乱逛呢？”
“嗯。”彭飞点了点头，“颜学飞，以你对虎头鲨的了解，这里杀了柳小雪的人，会不会是他？”
颜学飞想了想，摇头说：“这件事不会是他干的。”
“为什么？”
“因为据我所知，他们平时分工都很明确，杀人和追杀这些任务，蓝姑有专门的杀手负责执行；而虎头鲨他们负责的是管理人员和传达消息之类的事……”
“这么说，杀柳小雪的人是蓝姑手下的专职杀手了？”
“这我可不敢打保票。如果蓝姑临时换人，就也有可能是虎头鲨干的。”颜学飞补充说，“虎头鲨同样也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这种可能性不大。”彭飞摆手，“谋杀柳小雪，是经过蓄谋的，如果照你所说，蓝姑就不会临时换用一个平时里并不负责此项的手下，来做这件她策划已就的事情。”
彭飞再次扫视着现场：“从各种迹象来看，当时在这里参与对柳小雪用刑和杀害的绝不止一个人！小郭，你们注意脚印和指纹样本的采集，回去之后，我们要仔细进行核对。”
“是！”郭阳把颜学飞交给同事们看管，他和秦露开始对现场的脚印和指纹进行提取。
“走，我们到外面看看。”彭飞叫上两名刑警，出了地下室，来到厂房外，开始堪察整个机械厂的地形。
这家国营机械厂曾是习江的重工企业，占地面积在万平方米以上。配电房地下室所在的位置，是机械厂的偏后方。通过观察，彭飞发现凶手是从厂前大门直接进入机械厂的，地上留下的车轮印只有一种，也就是说，曾经只有一部车子进来过。可见，蓝姑派来的杀手不是太多。
然而看到这些车辙，彭飞的脑子里不禁灵光一现。
他发现这些车辙和在康土湾水库发现的那两道车辙完全一样，都是面包车所留下的。
天下同型号的面包车并不止一台，可是他总感觉，温玉涛的死，跟狂野玫瑰也有着某种关系。
等回到地下室，郭阳等人已经做完了全部工作，彭飞下令收队，带着颜学飞和在现场提取的所有证物回到了龙湖分局，却忽然看见阿劲独自一个人正在院子里溜达。
这位帅气精干的小伙子，仍是那身土里土气的装扮。除了彭飞，大家都没有见过他临去天河公司时的装扮，此时一见，同事们不禁大跌眼镜。他那留着的茶壶盖发型更让大家一个个笑得前俯后仰。
秦露上前摸了摸阿劲光秃秃的后脑勺，捂着嘴娇笑说：“喂，这是什么造型啊？挺别致啊？今年又流行这种款式啊？”
说着，她笑弯了腰，眼泪都笑出来了。
郭阳也上来想往阿劲的脑袋上摸，却被阿劲反手打了一巴掌：“走开走开！人家有正事儿……”
他来到彭飞跟前，低着头说：“我……我昨天晚上撞到那个女飞贼了！”
彭飞立刻睁圆了眼睛：“是吗？怎么样？没捉住吗？”
“没……”阿劲面红耳赤地把头摇了一下，“让她跑了！”
简短的几个字，却在彭飞的心里激起了千层浪。他愣愣地看着阿劲，眼里充满了怀疑和不信。
对于阿劲的身手，不仅彭飞清楚，而且龙湖分局乃至习江整个的公安系统几乎都知道这个小伙子的厉害。能在他手里逃脱的罪犯，恐怕这次还是第一回听说。
因此彭飞不但吃惊，而且感到震撼。那个女飞贼难道真的那么可怕？如果连阿劲都捉不住她，那么想抓活的也就希望渺茫了。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也都笑不出来了。秦露上前关切地问阿劲：“你是在哪碰到的她？怎么会让她跑了呢？”
阿劲狠狠地挠了挠头，像只愤怒的猎犬一样在众人的面前走来走去：“你们不知道，那个女人简直是飞檐走壁！”
他指了指办公楼，“看见没？就在墙面上，她徒手就能爬上去！当然了，我说的是仓库的墙，那儿没有贴瓷砖，咱这儿有瓷砖，恐怕不行……”
同事们一个个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天哪，不管有没有瓷砖，能从墙面直接往上爬的，只有蜘蛛和壁虎之类的东西。人怎么可能做得到呢？就算有人做的到，那也都不过是传说而已。
然而阿劲所说的，绝不是传说。
彭飞眉头紧锁地问：“这么说，你已经能够确定她是个女人了？”
阿劲点头：“绝对是个女的！”
郭阳伸着脖子插话：“你凭什么断定她是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