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别怕，我只是要你的血
静谧的月光透过窗子，投在了两个人的身上，段灵溪坐在窗台上，面朝外，当感觉到梵若手指轻轻碰触自己头发的时候，她回过头，仰望着站在身后，温柔如水的梵若，浓密的睫毛遮挡不住橘红色的双眸，就像夜色下的红日，闪耀夺目。
一瞬间，当那个淡紫色的少女变成火红色精灵的时候，梵若有轻拥段灵溪的冲动，就在此时，段灵溪痛苦的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紧锁眉头，睫毛因为疼痛而颤抖。
见她痛苦的表情，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梵若垂下眼帘，向后倒退了三步，回到他的那扇窗边，倚在窗台上，“这样，有没有好些？”他的声音充满了沙哑的磁性，只是那橘红色的火焰黯淡了许多。
真的很奇怪，当梵若远离她后，心，真的不疼了。段灵溪跳下窗台，站在一旁看着梵若，思索了半天，才开口问他：“为什么会这样？你一靠近，我就心痛？”
“因为，你曾深爱过我，而我，却伤了你。”梵若的头靠在窗棂上，仰头，看着挂在空中的明月，今夜是满月，犹如盈盘般挂在空中，不知道，它有没有孤独的感觉。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这种被遗忘被忽视的感觉，竟是如此的难受，梵若笑了，笑得很自嘲。
原来，习惯的，并不一定是理所当然。
看着神情感伤的梵若，段灵溪竟有心疼的感觉，心疼那样高傲的梵若流露出孤独的神色，心疼那样耀眼的梵若竟在月光下黯淡失色。
或许，她真的爱过他。不然，为什么会对他有如此熟悉呢。
“那时，我很爱你吗？”段灵溪很像靠近他，可脚步一近，胸口就锥心似的疼，她只能留在原地。
“应该是吧。”梵若收回目光，转过头，去看段灵溪，跳跃的红色很适合她，她恢复本性他应该很高兴，可是为什么，他觉得失落，觉得丢了很重要的东西。“但那些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你现在根本连我这个人都不记得了，又怎么会记得那份爱？”
“那你爱我吗？”段灵溪很想弄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白衣服的飘渺男人，虽然对他没有什么印象了，但他那般温柔的待她，感情应该也很好。
听到段灵溪问这个问题，梵若淡淡的笑了，再次把视线投向夜空的黑暗，回答这个问题，他有些不敢看她，“知道吗段灵溪，当初，你问了同样的问题。”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段灵溪追问，心里隐隐的期盼着他的答案。
“不爱。”很简短很干脆的回答，梵若低低的说道：“我当初就是这么回答的。”
原来，他不爱自己。段灵溪低下头，垂下眼帘。很奇怪，本来她对他就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可又为什么很期盼他肯定的答案呢？
明明他没有靠近自己，可是心，还是痛了。
忽然，一丝冰凉的感觉从脸颊划过。流泪了，什么时候？竟不知不觉的……
梵若站起身，慢慢的走到段灵溪身旁，伸出双臂，轻轻的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即便感受到了怀里的人微微的颤抖，他也有没放开手，用他的下颚抵着段灵溪的头，在她的头上，轻轻的告诉她：“现在的我，仍不懂得什么是爱，却对你有了不想放手的念头。给我一次机会，别离开我的身边。”
窝在梵若怀里的段灵溪，听到这些话时，胸口竟没有从前那般疼痛了，处在他颚下的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想，他一定是很认真，很认真的吧。
窗外高悬明月，窗内两个红艳的身影相拥在一起。
猛然，段灵溪推开梵若，向后倒退三步，上下来回仔细的打量了梵若几个来回，然后一只手抵住下颚，做思考状，然后很认真的开口，“神仙哥哥，问你个问题。”
“叫梵若。”梵若再次很认真的强调。
“好，梵若，我问你个问题。”段灵溪皱着眉头，很严肃的样子。
“你问。”被段灵溪这样火辣辣的眼神看着，梵若自恋的甩开小扇子，摆了几个自认为很帅的造型。
“当初你为什么没看上我？”段灵溪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这还用说吗？你啊，又笨又蠢，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想法，长得也没我漂亮，身材也不是很好，还是个天生的天煞孤星。”梵若说得理所当然。倒是惹得段灵溪沉不住气，上前几步，一拳打在梵若的胸前，嘟起嘴，冲着梵若大声说着：“喂——我有那么差劲吗？”真是的，人家是女孩子呀，厚着脸皮的去跟他表白，他居然还闲？
梵若捂着胸口被段灵溪打的地方，无辜的看着她，搞什么啊这女人，问题是她问的，他回答的很认真啊，而且没说半句假话，他那是什么反应啊！
“喂，笨女人，我梵若还没让人打过，就给你这次机会，下次不许了！”梵若的桃花眼瞪得老大。心想，怎么样女人，感激我吧，我从没这么宽容过别人。
“哼！”段灵溪不但没领情，反而转身从窗户飘了出去。
该死的男人，自恋的男人，反正她都失忆了嘛，反正她什么都不记得了，随便编几句哄哄她也行嘛，干嘛那么较真嘛。
“女人真是让人搞不懂的生物！”梵若嘀咕了一句，跳上窗台，斜靠在窗框上，用手指搔搔红艳的长发，心里有些小小的不舒服。他应该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实话实说还生气。
段灵溪自房间飘出来后，便漫无目的的飘着，她第一次觉得，做鬼也挺不错的，居然可以用意志控制身体，想飞哪飞哪。
这样的感觉很奇妙，刚才一直关注身边的帅哥所以没有注意，现在是自己一个人了，这种兴奋的感觉，居然盖过了刚才的生气。
其实，刚才，她也不是特别的生气了，她就是觉得梵若有的时候真的是不懂女人啊，干嘛当着她的面，毫不留情的指出她的缺点，好歹留点面子嘛。
这个有些孩子气的男人，就是自己失忆前深爱的人？会不会很辛苦？段灵溪边想边飘。
如果说长相的话，确实没的说，让人流口水。但那个白衣男子也不错啊，长得漂亮，而且比梵若温柔多了，自己在他的怀里也很安心。
想着，段灵溪的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段灵溪，你真是走了什么****运，穿越了，还泡到了两个帅哥。等明天，要去问问那个白衣男子叫什么名字。
不知不觉，段灵溪出了城镇，回头望去，城镇已经离她很远了。
在她面前是一片荒芜的黄土坡，再远些，便是青翠的山林。
看来自己是飘得太远了，就算是鬼，这大晚上的，还是呆在安全的地方好，想着，段灵溪转身向会飘。
就在此时，一阵阵拨弄心弦的琵琶声隐隐传来，仿佛敲打听者的心湖。
段灵溪不自觉的被这琵琶声牵引着，慢慢飘了过去。
远处的土丘之上，段灵溪看见，一名女子，一袭黄纱，怀抱琵琶，十指娴熟的拨弄着每一根弦。
那旋律，在午夜的星空下，如泣如诉。
女子十指渐渐用上力道，那曲子也从哀怨变得亢进起来，好像十面埋伏，危机重重。
段灵溪像着魔般飞向那名女子，是什么在召唤着她，是那首流淌在星月之河的琵琶曲吗？
坐在土丘之上的黄纱女子，挑起眉眼，细长的丹凤眼闪着别样的光芒，仿佛猎物已经进入了她所布置的陷阱，就差最后一击，便可入口享用了。
坐在窗台上等着段灵溪回来的梵若，忽然听到一阵藏有玄机的琵琶声。
心中一惊。这琵琶音传来的妖气非同一般，梵若隐身而去，向着那弹奏琵琶的声源。
远远的，他看见段灵溪正一步步接近弹奏的女子，再仔细一看，只见从琵琶传出来的每个音符，都变成了一条透明的细线，缠绕在段灵溪的身上，胳膊上，腿上，脖子上，此时的段灵溪俨然像个木偶一般。
只见那黄纱女子倏地站起身，飞身向段灵溪飞来，单手向前，五指弯曲，程鹰爪状。
梵若一个纵身跳跃，单手搂住段灵溪的腰，将她固定在自己怀中，另一只手扬起小扇，用折扇的挑断了那些丝线。
丝线脱落，那名弹奏琵琶的女姬，怀抱琵琶身体向侧旋转三周后，翩然落下。眼神瞥向梵若，暧昧十足。
“梵若？你怎么会来的？”段灵溪惊讶的看着梵若，她没想到，这么危机的时刻，他居然出现了。
“笨女人，竟给我添麻烦。”梵若松开段灵溪，见她仍旧是一脸诧异的神情，不悦的用手中的扇子敲敲她的头，口气霸道十足：“这时候，你该站在我身后，而不是发呆！白痴一样，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没看上你！”
被梵若的眼神威逼着，段灵溪乖乖的站到梵若的身后，只是他太高了，在他后边，什么都看不到，于是探出小脑袋来，看着前方的情形。
“早就听闻，说朱雀的肉身，乃是天下第一完美肉身，今日一见，果真传言不虚。”琵琶姬微微扬起头，用眼底的余光看着梵若，那高傲的神态，不输给梵若半分。
梵若眯眼看着对面的女子，她的妖气不大，但她手中的琵琶可不是俗物，妖气冲天，不知道是用什么做成的。
“女人，别告诉我半夜来访，只是为了一睹我的风采。”梵若用扇子敲了两下手掌心，思索了一下，抬手，用扇子指着女子，臭屁的说道：“可以考虑给你签个名。”
哈？段灵溪吃惊的看着眼前的梵若，他不去当明星真是浪费了材料。
女子听了掩口大笑，“朱雀，你还真是天真。”
说罢，琵琶一转，十指缠绕，那令人惊魂的乐曲再次响起，就连山林里的鸟，就惊叫着飞起。
琵琶姬纤细的手指快速拨弄着琵琶上的弦，速度越来越快，几乎看不清她的手。
而从琵琶传出来的声音不再是美妙的旋律，而是犹如百鬼哀嚎，细心裂肺，声声断人心肠。
段灵溪本能的捂住耳朵，这个声音让她头疼欲裂，即便她只是个灵魂，但这声音足可以摧毁她。
琵琶曲形成的声波越来越大，最后撅起扬沙一片，声波如刀，冲着梵若便劈下来，梵若单举手臂，掌心向上，一团烈火出现在掌心上，梵若眉头微锁，橘红色的双眸燃起跳跃的火焰，红色的长发随风狂舞，从掌心的烈火中，飞出一只只火鸟，火鸟惊叫着迎上那如刀的声波，形成了一只网，拦住了声波的去路。
此时，梵若手中的火球越来越大，火越烧越旺，对准前方，狠狠的抛了出去。
火球落地生根，越滚越大，吞噬了成网的火鸟，席卷了声波形成的大刀，最后直奔弹奏琵琶的琵琶姬而去。
琵琶姬见势不妙，慌忙闪身逃离，裙角过长，被卷进火球中，化为乌有。
“琵琶姬，眼下的形势，是我太天真，还是你太天真？”梵若轻蔑的笑了笑，挥挥手，火球凭空消失在空气中。
琵琶姬抱着琵琶，低头看着狼狈的自己，心生不甘，抱着琵琶再次弹奏起来，只见四面八方的百鬼，妖怪纷纷聚集于此，着魔般的向梵若攻击过来，梵若临危不惧，修长的身子站定在那里，文思未动，就在百鬼群妖要近身的那一刻，只见他双眼微瞪，橘红色发出光亮，之一瞬间，无数火球铺天盖地的袭来，在梵若的面前形成了火的海洋。
百鬼困在火海里痛苦的哀嚎着，与群妖一同消失在灰飞烟灭中。
被梵若的火焰灼烧过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出现在这个时空了。
“还要继续玩下去吗？”梵若戏谑的看着眼前的琵琶姬，她在他眼中就如同蚂蚁一般，动动手指就会被碾死。
“现在，就让我送你上最后一程……”梵若的话还没说完，猛的停住。
他低下头，只见一只纤细的小手，带着他体内温热的血，穿透了他的胸膛，鲜血顺真伤口不住的下流，原本红艳的华服，更加鲜亮了。
段灵溪冷漠的抽回手，飘到梵若的对面，原本天真无邪的双眼充满了邪气，嘴角那么阴森的笑容让此时的段灵溪显得恐怖起来。
段灵溪来到梵若的胸前，用手指轻轻抚摸着梵若胸口上拳头大的伤，这是个贯穿梵若肉身的洞，从身体流不断涌出鲜红的血液，段灵溪伸出舌尖，轻舔着伤口，吸食着流出来的血液，就像月夜下的狼，嗜血残暴。
在惊愕中没有缓过神来的梵若，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段灵溪，完全是另一个人，陌生的眼神，陌生的笑。
“为什么……段灵溪……为什么……”梵若任由段灵溪舔着他的胸口，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问着她，为什么。
“别怕……我只是，要你的血……”段灵溪的声音如此温柔，好像在和婴孩讲话般，只是她的双眸，写满了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