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忠并未久留,将檀青扶起后,又是长叹一声,未曾多言,便朝皇帝方向追了去。
这两人,闹闹和和的,当真揪人心。
云氏醒来,皇上也没心情应付太承殿上的人,将前来议和的北岭国三皇子安排妥当又折返乾和宫,没想到道上碰见方才一幕。
御书房里,高德忠悄悄抬头,见皇上脸沉如水手中奏章许久没翻动,估计心里也不舒坦呢。
高德忠缩回脑袋,又站半晌,终归看不过去想出言劝和。但他太监的身份由不得他置喙皇帝之事,一时间神色纠结欲言又止。
齐璟琛心头烦躁,奏章上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啪地合上,一抬眼就看到高德忠那为难样,却偏不想搭理他。
倒要看看他能憋多久。
高德忠被座上之人看的额角冒汗,颤颤上前道:“皇上这般看着老奴,可是有事吩咐?”
“不是你先看的朕?”
森森冷的语气钻进耳朵,高德忠一个寒战,舌头都不利索了:“皇……皇上,是老奴有事禀告。”
话出了口,高德忠唯有硬着头皮说:“自乾和宫下了禁令,皇后已往那去了好几趟欲探望贵妃娘娘,如今娘娘醒来,是否该撤令了?”
高德忠说罢小心抬头,见皇帝拧眉,连道:“许是老奴多虑了,娘娘方醒,定有许多事未曾理清,若撤禁令还需应付前来探望之人,难免劳心伤神。”
齐璟琛心中一哼,何止未曾理清,脾气都朝他身上发来了!
高德忠忐忑躬身站立,唯恐圣上恼怒之下治他多嘴之罪。结果站了许久,御案之上传来细微响动,接着眼前出现了一双龙靴。
高德忠惶惶抬头,却见皇帝紧盯着他,高德忠脚肚子一颤,险些没出息地跪下。
“高德忠,贵妃的宝印,送过去罢。”
高德忠尤未从惊恐中回神,磕巴到:“要……要宣旨?”
齐璟琛语气变冷:“高德忠脑子被狗吃了?在朕面前提贵妃二字,用意自个不清楚?”
高德忠后背冷汗津津,他劝解的话还没说呢,皇上却已经全都看透。
“妄测圣意,高公公是活腻了。”
高德忠慌忙跪下:“老奴不敢,还请皇上恕罪。”
自宫中进来个云绾容,高德忠揣测圣意的事还真没少干,若皇上真想拿他性命,估计十条也不够。
高德忠得了差事当即带着俩小太监往乾和宫去,手里亲自捧着宝印,红绸覆面,看到的人还以为是皇上见云氏清醒,安抚的赏赐下来了。
云绾容听闻高德忠求见,瞥了眼殿内角落站着的檀青,让小满传见。
高德忠满脸带笑地进来,好像压根不知这位又和皇帝闹矛盾的事,原本就小的眼睛这会都笑不见了,屈身哈腰道:“娘娘,有件东西皇上祭天前便让人去造了,无奈娘娘昏睡收不了,这会您醒来,皇上让老奴问问您东西可还合心意,若喜欢,还请您收下。”
“皇上的赏赐?”云绾容狐疑地打量高德忠,觉得这老狐狸笑成这般,定没好东西。
孰料高德忠闻言肃色道:“娘娘,照皇上意思,这不是赏赐。要不要,全凭娘娘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