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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噗……”

一口腥红的鲜血尽数喷在秦云风的脸上,映得他一张玉面甚是可怖。

“铎!”秦云风狭长的双目大睁,不可置信地看着穿透了越天铎胸腔的利箭。

这枝箭,正中越天铎的心脏,一箭贯穿,最后没入了越天铎紧拥着的秦云风胸口的肌肤。

这一箭,用尽了夏慕清全身的力量。

这一箭,凝聚了夏慕清无尽的愤怒。

这一箭,她抱着必杀的决心,但,仍让越天铎当了替死鬼。

“主子,抓住我的手。”千羽一把抓住秦云风不断下滑的手臂,惊恐地叫道。

然而,秦云风就象是没听到一般,只是用另一只手紧紧抱着越来越沉重的越天铎。

惊慌,无措。

“铎,你怎么样?”声音不可抑制地颤抖。

越天铎微微睁开眼睛,无力地对他笑了笑:“对……不起,风儿,我……我……不能实践我的……诺……诺言了……”

“不,不,我不要当什么皇帝了,我只要你,我只要你不死,铎,你不能死……你不能死……”秦云风慌乱地将脸贴在越天铎渐渐失去温度的脸上。

这一刻,他只求这个男人不要死。

原本以为,从未真正放开心怀接纳过他,到头来才发现,这个男人早已不知不觉地进入了他的心。

他的温柔,他的好,从来只对他一个人。

他为他所付出的一切,是天下任何人都不可能为他付出的。

“对……不起……对……不……起……”

越天铎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鲜血不断地从嘴里涌出,生命正从他身上一点一滴地流失,他贪婪地盯着秦云风的脸庞,多想抬起手来摸一摸,哪怕一下也好。

可是,渐渐模糊的视线告诉他,即便是想多看他两眼,也已经成了奢望。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铎,我不要你说对不起……”

秦云风绝望地抱着他,没在胸口的箭头已经令他感觉不到疼痛。

他到现在才知道,他的心,原来也可以为一个人而痛到麻木。

“主……子……”白雕背上的千羽汗如雨下,一双素手死死地抓着秦云风的胳膊,却依旧阻止不了它下滑的速度。

“放……开……我……”越天铎的声音若有似无。

“不!我不放!”秦云风象是疯了一般抱着他。

突然身上涌起一股莫名的力量,越天铎缓缓抬起千斤重石般的双手,顶住他的肩头猛然一推。

“哧”的一声轻响,锋利的箭头抽离了秦云风的胸口,他只觉得手臂一松,怀中的身体已直直地坠了下去。

“不!……”凄厉的叫声回荡在空中,惊动了静静而下的白雪。

堕入黑暗的男子面带微笑,轻轻闭上了眼睛。

能为他死,是他最想做的事。

如今,他做到了。

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年。

十五岁的少年第一次见到了十四岁同为少年的他。

那时,他才相信,原来,男子之间是真的可以相爱的。

这一爱,便让自己走上了不可回头的路。

白雕渐渐远去,带着失魂落魄的秦云风。

夏慕清保持着拉弓的姿势,第二支箭早已再次搭上,此刻却依旧扣在弦上,握箭的手,迟迟没有松开。

她知道,只要她一松手,秦云风必死无疑。

她知道,一旦放他离去,后患无穷。

然而,刚刚那一幕,却令她无法做到放箭的决心。

越天安下马,走到她身边,静默片刻,收起她手中的弓箭,交给身后的士兵。

“这里有几匹快马,先带秦云傲回碧玉府吧,这里交给我。”湿润的声音柔软而舒适。

夏慕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轻轻转身。

走出数步,停下,微微侧脸,道了声:“谢谢。”

急骤的马蹄声渐远,何成向越天安行了一礼,命人上了高台背起仍在昏迷中的新儿,亦带着黑鹰卫快速离去。

与污秽浊臭格格不入的白衣玉面男子,望着微微泛白的天色,淡远如山的面容终究露出一丝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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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儿,快,救他。”夏慕清一见到上官烟儿,只是简短地说了几个字。

上官烟儿见此情景,亦不多问,沉着地叫人将秦云傲抬至归晏阁。

那里是花慕白的寝居,有着一套完整的医治工具,且离药房最近,方便取药。

所有黑鹰卫虽然受伤颇重,但谁也不肯离去,固执地守在归晏阁外。

上官烟儿无法,只好吩咐府中之人悉数到此,为他们处理伤口。

各色聪颖灵秀的佳人即刻前来,娴熟地缝合敷药,手法利索,哪里还有半分娇柔妩媚的模样。

碧玉府之人,人人皆医,堪比一般医馆大夫。

房中留下必要的帮手,上官烟儿与夏慕清小心地剪开临时绑在秦云傲身上,为他止血的布条。

被血浸透的布条早已牢牢地粘在他的背上,为了不触及到他的伤口,两人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将它除去。

一个拳头大的窟窿顿时暴露在眼前,上官烟儿不禁轻呼一声。

背上的一整块肉被黑兀鸠的利爪生生抓下,且伤了筋脉,露出森森白骨。

此时布条揭去,血又冒了出来。

夏慕清紧紧抿着嘴角,闭上眼做了几次深呼吸,平复下不断翻涌的情绪。

“慕清姑娘,先将云公子身上的衣物去了吧。”

夏慕清点点头,小心地将秦云傲背上的衣衫剪碎,再微微抬起他的身体,从底下轻轻抽出。

一块湖蓝色绣花的丝绸飘忽着从外袍的怀兜里掉了下来,有些眼熟,与黑色的锦袍形成鲜明的对比。

夏慕清心头蓦地一跳,手颤了颤,竟不敢去拣。

正低头忙着处理秦云傲伤口的上官烟儿,感觉到夏慕清的异样,抬起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那片湖蓝。

“这是什么?”上官烟儿有些疑惑地问。

虽然不能看清是什么物件,但明显是女子所用的东西。

夏慕清慢慢地蹲下.身子,极为缓慢地把它抓起,轻轻揽在怀中,双手不断地收紧。

眼睛狠狠地闭起,依旧阻止不了晶莹水珠的沁出。

这件东西,她以为早已被他随便处理,却不料他一直随身带着,保护得如此之好,没有一点磨损,没有沾上一滴脏污。

宛若对待一件绝世珍宝。

“慕清……慕清……”昏迷中的男人剑眉紧拧,苍白如纸的薄唇无意识地轻喃。

虽然上官烟儿用了麻痹痛觉神经的药物,但并不能使他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后背上的剧痛还是不可避免地让他承受了常人难以承受的痛楚。

“我在这里。”夏慕清抓住他的手,轻柔而坚定。

长长的羽睫轻轻颤动,缓缓睁开,如星眸子闪耀其华。

“慕清……”他手中力道一紧,眼睛迅速将她从头到脚巡视一遍,紧张的神色才缓和下来,沙哑的声音有着欣慰,“幸好你没事。”

“傻瓜。”简单的一句话,令夏慕清再也坚忍不住,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滴在秦云傲的手背上。

“别哭。”秦云傲努力地抬起手,巨大的疼痛令他的手轻微颤抖,但他依旧带着虚弱的微笑,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珠。

只是那不断流下的眼泪是止都止不住,湿了他的整只手,最后秦云傲只好放弃,无奈地笑了一下。

“你这个女人,还以为你不会哭,没想到一哭起来比谁都厉害。”

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是如火般滚烫。

他从未见夏慕清流过眼泪,也曾认为,这个强硬的女子不知道哭为何物,却不料,哭起来却是如此一发不可收拾,而且,是为了他。

这个认知,令他无限地欣喜与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