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好奇都问:“那是什么?”
阳青飘笑道:“那是沈家堡从归了方外楼啊。”
众女不由轻笑,汲璎却不答言。阳青飘听了一阵没有响动,便以方才不大音量问道:“是不是这么回事啊汲璎?”
方听车外没有起伏高低的语声淡淡道:“不是。”
于是车内又隐隐响起压抑着的吃吃笑声。
坐在车辕上赶车的人,忽然也露出微微笑意。
天,快亮了。
每个人都总说天快亮了、天快亮了,但是天仍然还是没有亮。
不过这回真的是快亮了。
璥洲站立在汗血马背上。
当然马是停着不动的。
马停在城门边一处不起眼但是比其他城墙略矮一些的墙垛边上,尽力贴着墙面。
璥洲伸直两手去扒墙头,尚差一些,于是踮起脚尖。
还差一些。
这也就是永平的城墙。
永平的城墙并不高。
至少一个人站在一匹高大的马背上便几可够着。
马很乖,没有动。
于是璥洲轻轻一跳,两手便稳稳抓住墙垛。悬空吊了一会儿,便慢慢攀了上去。露出一只眼睛看了,守城的官兵恰好在望另一边,于是轻轻落在墙垛投下的阴影里。蹑手蹑脚行至对面,往下一望,并不很高,但仍是眼晕。
璥洲看了,吊起半边嘴角一笑。突的跃了下去。无声无息落在地上。没有人发现。却已是城里。
城里几乎所有人家都在睡觉。只有卖早食的店铺起了些人,准备生意。
有个小店铺的老板正在店后的卧房里与婆娘睡得香甜。热炕烧得很旺很暖。忽然有个声音从门缝里传了进来,道:“老板,你再不出来,你店铺的门板就要被人撬了。”
老板一翻身坐了起来。一身热汗。
那声音很像从门缝里随风灌进来,却又更像有人趴在你耳边,轻轻说的。
老板坐起,声音没再响起。然而老板还是披衣下地,被吵醒的婆娘扭头看了他一眼,没出声,继续睡。
老板行进店铺。点了灯。
那声音说的若是别的,他兴许不理,但事关店铺门板,便不得不出来看一看了。
老板是个黑胡子的方脸老头。手里的灯照着柜台上形形色色的瓶罐,瓶罐上贴的纸条依次写着“松子糖,桂花糖,蜜糖,芽糖”等语。
门板却好好的。
老板无奈,正要回去,忽听门板响了三下。
老板大惊,心道莫不是我平日行善积德,所以方才神明才显灵,提前告诉我有人要撬我门板?老板端着油灯,激灵灵上前,单手就抠开一扇门板,便愣见门外一个少年正站他对脸。
璥洲笑道:“老板,我是来买糖的。”
老板举着灯火照了照他的脸,探头望了望漆黑天色同空无一人的大街,懵了一会儿,又望向璥洲,道:“你有病吧?”
璥洲嘻嘻笑了。
老板愣了愣,忙道:“哎呀罪过罪过,怎能这样讲话?”又忙不迭的念佛。方道:“这位小哥儿,方才真是对不住,请你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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