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全天下,他只会用那种无赖的腔调同一个人讲话,那个人就是我。”
璥洲于是不说话了。
沧海轻轻又道:“腿还疼,接着揉,不要停。”隔了一会儿,又道:“辛苦你了。”遂且哭且睡。
璥洲仍没有说话。因为沧海语罢几乎立时睡了过去。璥洲亦不能证实他到底是睡过去还是晕过去。璥洲似乎已不想说话。也已说不出来什么了。
璥洲只是在盘算。好的,你们两个,我记住了。
一个打我的,一个站着让人打我的。
只是璥洲似乎故意忽略了一点,假如今夜回去的不是沧海而是他本人,那么他是一定打不过神医的。就凭神医那摸黑第一招,他受的伤就不止肿一会儿脸这样轻描淡写。
想起肿脸,璥洲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药膏,扳过那张被打肿的脸,轻轻抹去泪痕,轻轻搽上。
事到如今,你实在应该返回去看看公子爷假扮璥洲回庄的那一段,假若你知道那人不是璥洲,而是沧海,你便会忽然了解,那一段的对白同心境到底是如何的缠绵悱恻催人泪下。无法坦诚的两人,终于有一个先低头了。
神医没有认出沧海,至少没有在自己意识到的情况下认出他,然而沧海却在神医摸黑第一招的时候便认出了他。
而且沧海亲口承认自己是一个白痴弱智什么也做不成的人。
因为那句。
白也不用为了那些人装出一副白痴弱智什么也做不成的样子啊?
公子爷本就是那样人。
那倒是。神医立时便倒戈了。
紧接着,神医又在沧海面前说了一句,不过他那个单纯可爱加受虐的样子……嘿……我喜欢!
结果沧海就在不能急的情况下,一点气都没有生。
或许这已是超越友情超越爱情超越性别的感情了。
可是谁都不知道他们是怎样走到这一步的。
璥洲不知在床前坐了多久,揉了多久,只是当他察觉,扭过头去的时候,天,已亮了。
天终于亮了。
所以你还是应该返回去,听我的话,再去看看那一段的。
天亮了。城门也已开了。
汲璎赶车到时,城门已开了多时。困到睁不开眼也怎么都不肯闭眼的众女,却早已睡了过去。亦睡了多时。
汲璎在距离城门还有一小段路的时候,便停车下辕敲门。敲了半日,没人理会。汲璎只好道了一声:“得罪了。”自将车门拉开。
便见众女如同被小白兔塞进竹笼里的小鸭子一样,挤成了一团,缩在温暖的被子里面,温柔的睡着。
汲璎没有皱眉头。仍旧是面无表情。只是轻轻唤了一声:“师妹,起来了。”
秋勤素微微蹙一蹙柳眉。没醒。
汲璎望一望并不寂静的四野,有人声,有畜声,那在深闺里被一声柔噎手埙唤醒的秋勤素,在也算嘈杂的此处,竟然没醒。
汲璎只好抄起车门边的小脚踏,敲击车底。击了三下,众女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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