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站主眼睛都瞪方了。
终是没有说话,伸手掸掉未渗入布料的浮水。
齐站主连忙道歉,又极疑惑望向毫不关心的兰老板。
兰老板道:“卫站主你生不生气?”
“生。”卫站主道。“但我……”
兰老板道:“生气就行了。”耸了耸肩膀。“不一定非要弄坏东西才叫‘挑衅’。像这样,损失了什么?”不是很亮的眼睛闪闪发亮。
方块卫站主望着她不由得移不开目光,方脸转红。
杨副站主神色转喜,从新落座。
齐站主举着手中空掉的杯子:“浪费了一杯好茶。”
卫站主拎起自己淋湿的衣衫:“还有一件新衣裳。”
兰老板毫不关心耸了耸肩膀。掏出一小块碎银子。忽然笑了一笑,将她美目一般闪亮的小银块放在卫站主面前木桌子上。笑道:“我赔给你啊。”
卫站主猛然一愣。突然窜了起来,大笑道:“好计谋!”
兰老板愣了一愣。“怎么好计谋?”
卫站主大笑道:“因为我比方才更加生气!”
卫站主生气生得如此开心,世间实在少有。但这世上还有一人,不仅生气生得生不出来气,反赔上许多担心惊心无奈同无语。
但这人与卫站主有一个共同处,那便是一切都因为公子爷。
云千载下榻永平府云家别院已将一月。
这日正于偏厅饮酒听曲,怀中斜抱琵琶一女生得娇媚婀娜,满身绫罗,头戴金簪,额间花钿美艳如刻,右眼尾却生着一颗小小泪痣,真是怜煞人也。
一曲终了。云千载只端着酒杯眼望庭中白雪,痴痴发呆。
别样媚眼将他静静望了一会儿,只有檐下雪水空滴。别样不由垂目微微一笑,将琵琶当心一拨便住。
半晌,又是一拨。
果然,云千载停了一停,轻声笑道:“我在听。”抬起小臂,贴酒杯沾唇。琵琶却猛的一响,弹出“十面埋伏”第一拍。
云千载笑了。手腕一扬。
别样嗔叫道:“相公!别喝!”将琵琶哐的一声撂在几上,急起身,垫在膝头承琵琶的湖蓝丝绒帕跌落。
别样上前,一把夺过云千载手中酒杯,酒液漾个漩涡,泼在别样粉一样手背。
云千载颇讶。
“云相公!”别样柳眉一颦,气道:“还说你在听,我看呀,你的心不知道飞到谁的身上去了!你看这酒端在手里那么久,天又这么冷,早都凉透了!你还要喝,还想那病再犯了不成?”
云千载笑将她手一握,嘘道:“别嚷,除了你,还没别人知道呢。”
别样立着俯望了他一眼,柳眉依然颦着,庭外雪光同日光晃着她的眸子像蓄满了春水。面容倒看不清晰。云千载半仰着头,忽觉她这样子像极了那个人。
别样让他拉着那只手,用另一手从温酒器内提出白瓷酒壶,倒了一杯热酒递到他口边。
云千载就着她的柔胰啜了一口。
忽觉她这样子和那人一点也不一样。
别样轻声道:“云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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