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琅离开常情的房间之后,独自一人在路上走着。她的脸仍是红得不象话,想着她和问堂公然在师父面前眉来眼去的她的心里就不由一阵燥热。
都得怪问堂,害她也跟着失了分寸!
她一人嘀咕着,往燕婵歌的房间走去,不料在路上遇到了韦休绝。
“月琅。”他唤她的名字,看着她,竟像个大男孩般的腼腆地笑了。事实上,他是远远地看到了她,故意走到她面前的。
“啊,是你呀!”月琅不吝啬地回他一个恬美的笑容,又想起之前的事情,她向他道歉,“对不起,刚刚是问堂太过分了些,你不要放在心上。”
“没关系,我了解他,他就是那样,有的时候让人气得不行。”他挥挥手,表示不介意。
“呵呵,是呢,就连师父也奈何不了他,老是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呢!”
韦休绝看着她,又有些发呆了,他从不知道有人可以笑得这么美丽,美丽得让他怦然心动、神魂颠倒。
月琅看他表情怪怪的,不由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他两眼发直呢。
“我——没事。”他回过神,干咳了一声,问道,“你要去哪里?”
“师父让我去找燕姑姑。”
“我陪你吧。”他顺口说道。
“你陪我?”月琅狐疑地看了看他,他的好心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你也要去找燕姑姑吗?”
“呃,不是的,我是怕你一个人会无聊,所以陪你去。”
“无聊?不会啊,我马上就到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她礼貌地说道。
她的拒绝令韦休绝怔了怔,半天问了她一句:“你讨厌我吗?”
“啊?”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把月琅问蒙了,她哪里有讨厌他?看着他受伤的神情,她觉得自己好无辜,是她说错什么了吗?细细想了想,她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她只好说道,“我没有讨厌你,倒是你以前一直都很讨厌我。”那个时候她还是小白狼,他每次见了她,总会露出厌恶的神情。
“我——讨厌你?”韦休绝不敢置信地反问,一脸的愕然。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讨厌过她?从第一次见到她开始,他就喜欢上她了,哪里还有机会让他讨厌她?
“就是……”刚想解释,月琅才猛地想起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是那只白狼的事情,所以及时地住了嘴,摇头,“没有啦,我胡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可能是这几天我照顾问堂太过劳累,整个人都累糊涂了,把事情也记错了。”
“这些天你确实憔悴了许多,现在林问堂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你也要好好保重,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是她的错觉吗?她感觉他似乎对他关心过头了,而且他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浑身毛毛的,感觉好奇怪,“我——可以走了吗?”她小心地问着。
“那——你走好。”虽然不舍她离去,但他却找不到可以让她留下的借口,只能放行了。
而月琅应了一声,就赶紧离开了,速度快得仿佛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她。
她,真的是怕了韦休绝。
同时,她疑惑着,韦休绝不是和问堂是死对头吗?为什么他却对她这么好?不该是恨乌及乌吗?好难理解哦……
月琅见到燕婵歌,把常情的话交代完后,便先回林问堂的房间等着了。
闲着没事,她把林问堂房里的东西稍稍整理了下,见他还不回来,干脆躺到他的床上等他。
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只差一点,她和问堂就要天人永隔了,幸亏老天垂怜,他们总算过了这一劫。
她是一只狼妖,但修为极低,刚刚蜕化成人形,只要是有些法力的道士、和尚都能把她收服。或许,风千云的出现恰恰是为了保护她,让她在今后的日子里免去了许多麻烦。但如果不是问堂受了他一剑,他也不会放过她。
她叹了一声,心想:或许,这就是宿命,有得亦有失的宿命。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愿问堂受伤,因为,他受伤,她的心也会跟着疼痛。不过,她相信,受伤的那个人要是换成她,问堂也一样会心痛,所以,她祈求老天爷,让他们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不要再有磨难。
林问堂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躺在床上瞅着床顶发呆的她。他笑了笑,走了过去,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下,问道:“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居然连他进来也没有发觉。
“呀!”月琅吓了一跳,一下子坐了起来,见是他,才松了一口气,“问堂你回来啦?”
“是,我回来了,一回来就看到了魂游太虚的小丫头。”他在床上坐下,打趣地说道。
“才不是,我只是在想,我真是一个弱得不行的妖怪,简直丢尽妖怪的脸了。”她皱着鼻子,闷闷地说着。
“哦?你想变强吗?”他好奇地问她。
“也不是啦,只是觉得自己真的不够努力,所以才会这样子。”
“有什么要紧?”他环住了她的腰,说道,“你已经决定要当我的妻子了,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我又不是坏人,一般的人哪里会欺负我?”月琅说着,想起他和常情谈话的事情,忍不住问,“你和师父谈得怎么样了?你真的要去对付你爹吗?”
“是的,等我伤好了,我们就回去。”林问堂的脸上没有半点可以称作“担心”的表情,看来,他根本就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不是啦,我是问你,你到底会不会听师父的话去对付你爹?”她关心的是这个。
“你说呢?”他反问她。
“你应该不会那么不孝吧?”月琅瞅着他,一脸的怀疑。
“我确实不够孝顺,不过,我也不喜欢别人随便指使我去做一些无聊的事情,所以,关于这件事,我有我自己的打算。”他拥着她,轻轻地说着,“月琅,你只要跟着我回去就好,别的不用你担心。等我们回去以后,就让爹娘给我们完婚。”他已迫不及待地要让她成为他的妻子。
“这个——不急吧。”她小心地靠在他肩上,尽量不碰到他的伤口,“我倒是更担心师父知道你真实身份后的反应,他培养你十年了,却不知道你居然是他死对头的儿子,要是他知道了,想不开要自尽怎么办?”她担心问堂被冠上“欺师灭祖”的罪名。
林问堂听了她的话,忍不住轻笑出声:“不会的,燕姑姑会拦着他。”这丫头,未免担心得太多了!
想想也是,师父要是想自杀的话,燕姑姑一定会拦着的,可是——
“问堂,”她抬头看他,说道,“师父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呢,为什么他就不会猜到你的父亲是林剑苏呢?只要他去查一下你的身份背景,他就可以知道这些了。这么多年了,他竟然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问堂没有改名没有该姓,如果常情知道林剑苏长子的名字,势必产生怀疑,但一直以来,常情没有去打探过。他明明和林剑苏势不两立,针锋相对,怎么连他儿子叫什么都不知道呢?月琅想不清楚。
“世上的事很难说,很多人都相信巧合,就好像你的名字,大家明明知道你和以前的那只狼名字一模一样,但谁会相信你就是那只狼?他们只会认为这是巧合。而关于我身份的事情,也是一样的。师父既然认了我当徒儿,自然不会怀疑到其他,而当初我们是在南方相遇,他更加不会想到我和林剑苏会有关系。有的时候,人会相信直觉。”
“问堂,回去以后,你会告诉你爹常情是你的师父吗?”这也是需要担心的一个问题。
“他迟早都会知道的。”林问堂给了一个含糊的答案,结束了这个话题,“我们不说这个了,谈一下韦休绝吧。”
月琅愣了下:“为什么要谈他?”
他在她的颊上亲了一下,说道:“有些事情我必须让你知道,那小子恐怕是喜欢上你了。”
“啊?他喜欢上我?怎么会?”月琅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不觉得他看你的眼神多了份爱慕吗?”林问堂笑道。
爱慕?月琅细细地想了想,难道她面对他时产生的那种怪怪的、毛骨悚然的不自在感觉是因为他对她的爱慕?那个——难道她真有那么好,那么讨人喜欢吗?禁不住,她的心里有份小小的得意。
“在想什么?”见她的脸上浮现出奇怪的笑容,林问堂问道。
“没什么啊,只是想着,被人爱慕的感觉还不错呢!”她笑得开心。
林问堂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他扳过她的脸,让她看着他,郑重地警告:“月琅,我不准你对他有好感!”
“好感?没有啊。”她呆呆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间生气了,“我只是觉得他好有趣,我刚刚还看到他了,说了不少话呢。现在想来,怪不得我跟他说话的时候会觉得他怪怪的,原来是因为他喜欢我呢!”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跟他说话了?”林问堂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是啊。”月琅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她倒是觉得他的脸色突然变得不好了,所以担心地抚过他的脸,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了吗?”
“心里不舒服。”他皱紧了眉,叹了一声。
“怪了,为什么你的心里会不舒服呢?那一剑又没刺到你的心脏。”月琅兀自不解,伸手摸向他的心口,轻轻地揉着,“真的很不舒服吗?”
他抓住了她的手,贴到了他的脸上:“以后不要再同他说话了。”他孩子气地要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