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人是很好。”白茹回答得干巴巴。
说完这句话之后白茹就没再说什么，其实她在和卓溪说话的时候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别看她嘻嘻哈哈，实际上那双大且聚光的眼睛一直都在礼堂周围巡视，过去一个身高差不多的男生她都会仔仔细细看上好一阵，可眼睛却始终暗淡。
唉，白茹叹了口气，默默问自己，你在找什么呢？
卓溪有些受不住白茹突然间的沉默，她斜眼瞄了一眼，惊奇地发现白茹正唉声叹气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忍不住捅了捅她，问：“想谁呢你？这么个纠结表情！”
白茹被卓溪吓一跳，脸上落寞的表情来不及收回，卓溪的整张脸就近距离出现在了她面前，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白茹挤出一个笑脸：“没想谁，”说完脸却突然垮了下来，委委屈屈地，“就是不知道想到了谁，我才在纠结地努力想啊！”
“呃……好吧，这是个理由。”卓溪回答得很善解人意。
主持人的一番客套讲完，台上的节目终于开演了。
云中多才多艺的人很多，且女生占多数，卓溪安静看着，想到自己只会使用拳头，不禁暗自反思她是不是太不像女孩子了？不过卓溪很快就想明白过来，她之所以只会用拳头，那是因为她从小身体不好，只能练散打，况且能打架的女孩子总是很帅很酷的嘛，所以，不羡慕，她才不羡慕。
嗯，其实她有时候还是很女孩子的，记忆里唯一一次和白茹去KTV唱歌，她点了一首《红星闪闪》，音乐一起的时候把白茹雷了个外焦里嫩。想想那次，虽然歌曲老了点，但她的嗓音还是不错的。
唔，她会唱歌，这应该能算作女孩子的一面吧？
肩膀的力道突然加重，卓溪偏头，白茹一脸不高兴的枕在她肩窝。
“怎么了？没吃饱？”卓溪捅了捅白茹的腰。
白茹动了动脑袋，找到一个更好的姿势，闭上眼，懒懒地说：“你当我是猪啊！”
你现在这样确实挺像。卓溪在心里立马接话，她是一定不敢真的说出来，不然白茹一定会炸毛。
“节目真无聊，一群人在上面依依呀呀，手指抽筋一样乱动，腰像木头板子一样硬还扭得风生水起，难看死了！”白茹小声抱怨。
卓溪对白茹的评价很是无语和无奈，虽然她也是看得昏昏欲睡，但卓溪觉得单看他们的表演也还是可以的，白茹的评价也太刻薄，不，苛刻点了吧？
“人家那是在弹琴，怎么就成抽筋了？”卓溪忍不住笑出声，“舞也跳得还行啊，虽然我不会欣赏，但是我觉得还是挺不错。”
“不好看不好看不好看，我觉得还是你上去给我们来一段散打，那多劲爆，多好看！”白茹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蹭在卓溪脖子上，痒痒的。
“咳……”卓溪小小谦虚了一下，“还是不要了，我是多害羞的一个姑娘啊！”
“咳咳咳……”白茹一口唾沫没咽好，大声咳嗽起来。好在礼堂里音乐的声音够大，不然白茹和卓溪可就成焦点了。
卓溪伸手轻拍白茹后背，出声安慰说：“淡定点，我这话有那么难接受吗？”
“……”本来还想咳嗽的白茹听完这句话一下子把涌上来的咳嗽重新咽回了肚子里，脸憋得通红，泪眼汪汪的，无声控诉，溪溪我怎么觉得你来到云中之后就变坏了呢？
“……下面有请高二五班佟左为大家带来一首小清新歌曲《不知不觉爱上你》，大家掌声欢迎。”
苏琳琳好听的声音倏然传进卓溪的耳朵里，卓溪整个人都是一个激灵，佟左？
台下掌声异常激烈，其中还伴随着多数女生的尖叫声和男生的口哨声，卓溪想那些人的手一定会红肿，没准嗓子也会跟着哑。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她瞄向四周众人的时候，心情竟然很糟糕。
没事唱什么歌？臭显摆什么！
“溪溪，佟左唱歌诶！”白茹终于把脑袋从卓溪身上拿开，眼睛闪亮闪亮瞧着卓溪。
卓溪把目光从众人身上收回，看了看台上换上淡蓝色西装的佟左，狠狠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地说：“这么冷的天穿那么鲜亮干什么？勾****引人？”
啧啧，醋劲儿十足啊！白茹闪亮的大眼睛里传出这句话。
“这首歌，我要献给一位从小到大一直陪着我的那个人，以此来谢谢她曾给我的那些短暂快乐。”聚光灯打在佟左身上，衬得西装颜色更加鲜艳。
音乐声响起，佟左的声音随后跟上，干净澄澈的音色，略带沙哑，唱着歌，却像是不紧不慢讲着一段长长的故事。
“说不清是什么，是一种浓浓的感觉。怕你会受到伤，让我不知不觉地心碎。道不清说不出，怕你会深情地望着他，不敢信我自己，开始慢慢慢慢陷入了爱里。不知不觉地我爱上了你，好像是上天冥冥中注定。我该不会就这样下去，把我的爱让自己默默埋藏在了心底。不知不觉地我爱上了你，担心爱上你是错的决定。让我说清到底是什么原因，连我自己也都说不清……”
卓溪低头听着，嘴角撇的老高。切！还不知不觉，你爱上谁了？还埋藏在心底，谁要是被你埋上了还不憋死啊！从小到大一直陪着你，哼，就你那样的，陪着你的那个人也一定精神不正常！
卓溪一直低头，白茹却是整场晚会第一次抬头认真看一个节目，因此她才没有错过，佟左唱到“怕你会深情地望着他”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卓溪。
白茹偏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啧啧，傻溪溪，你在干什么呢？这时候不能发呆呀，你应该抬头和佟左对视啊对视啊！
卓溪反应迟钝，任凭白茹怎样暗示，她始终不抬头。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卓溪停止心里的不爽，掏出手机看短信：
“卓丫头，明天五哥去学校看你和小茹，你想要什么？”
是瞿风的短信。
卓溪会心一笑，拽了拽旁边白茹的衣角，把手机递到她面前。
“哇哦，五哥要来呀！”
卓溪点头笑，“你说咱俩让他带点什么呢？”
白茹眼珠子上下左右转了转，“嗯……别管我了，你让他只给你带就好了。”
卓溪皱眉，“怎么呢？”
“切！”白茹两手交叉抱肩，撇嘴，“他是给你发信息又不是给我，我才不去要呢！”
“啊？”卓溪对白茹的解释有些哭笑不得，“他一定知道咱俩现在呆在一起所以才只问我一个人的呀，你这是闹得哪门子脾气？”
“不管，反正我就是不要！”白茹眼睛上翻，一副别扭样。
“你可真是……”卓溪用一指禅笑扎了下她的胳膊，下面的话没说出口，只开心笑开。
卓溪不再理会莫名其妙闹别扭的白茹，低头回了一条短信：
“我不要，学校什么都有，给小茹带点零食吧，最好是饼干，她最喜欢。”
发完信息卓溪抬头，才发现台上的节目早已变换，一个烫着大卷的女生正在尽情热舞，她忍不住眼睛四下扫描，舞台上的灯光一闪一闪，周围人影攒动，黑压压的，根本看不见佟左在哪。
这时候她忽然惊觉：她找佟左干什么？
不过她很快就给了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既然佟左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那首歌是唱给那位从小陪伴他的人的吗，那就说明那小青梅今天一定在这间礼堂中，她就是想看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能陪他这么久而已。
其实人家佟左刚才只说了陪伴他的一个人，并没有说是男是女，而我们的卓同学却自动地屏蔽了是男生的可能性。唔，可怜的卓同学竟然丝毫没有发觉，咳……
卓溪的心情突然很烦躁，怎么她这会越想越觉得佟左那么讨厌呢？
“找谁呢？”白茹的声音在一旁幽幽传来。
卓溪回神认真看节目，目不斜视地撒谎：“谁也没找。”
“啧啧，刚才那么好的节目你不认真看，现在这个扭腰的有什么好看的？”白茹坏笑着开口，话语中充满了揶揄。
卓溪扁扁嘴，不屑地反驳：“刚才那是演的什么节目？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哎呀……”白茹忽然夸张地感叹，“刚才那可是佟左在唱歌呀，多么优美的声音，多么浪漫的开场语啊，啧啧，也不知道那人是谁，真想看看是谁这么幸运的中奖啊……”
“闭嘴吧你，看演出也堵不住你的嘴。”卓溪不耐烦了。
“哇哦，看节目怎么能闭嘴呢，你难道不知道我只有吃东西的时候才会闭嘴的吗？”白茹一脸笑眯眯，完全不在乎卓溪此时已经是怎样的一副臭脸。
卓溪一听更加气愤，回身拿过书包埋头在里面一阵气急败坏乱翻，等到终于找到那个盒子，她打开，从里面抓了一把饼干一股脑全塞到白茹那张没来得及闭上的嘴里，也学着白茹笑眯眯地样子，“闭嘴！”
白茹瞪大眼睛，“呜呜呜”地好不可怜。
从听风阁带出来的小甜品，本来想着晚上磨牙的，现在倒先用来堵嘴了。
不过卓溪太低估了白茹吃东西的能力，她耳朵刚消停了不到十秒钟，白茹委委屈屈的声音就再次传入：“溪溪，你也忒狠了点吧？想噎死我啊？”
“吃你的饼干去吧！”卓溪笑捶白茹。
“咳……”白茹夸张咳嗽。
两人正在说笑打闹，突然一个戏谑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小丑女，你怎么这么能吃，啧啧，果然越来越丑了……”
“咳咳咳……”白茹本来是在装咳嗽，这时候被这突如其来的幽灵一样的声音一吓，一口饼干没咽好，真正咳嗽起来。
卓溪回头，嘴角飞快弯了个弧度，然后迅速递从包里拿出矿泉水给白茹顺气。
柳长安的丹凤眼弯了弯，好笑地看着白茹。
“丹凤眼，你一天不吓唬人能死啊？”狠狠灌了一大口凉水之后，白茹咬牙切齿地回头看。
柳长安俯身趴在白茹座位的椅背上，故意摆出一脸惊奇：“你怎么这么了解我？唔，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一天不吓唬人倒是不会死，而是会难受……哈哈……”柳长安突然抽回身，绕到白茹一侧，躲过白茹伸过来要拍他脸的爪子，利用他那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把白茹身边的男生遣走，大摇大摆地坐下，坏笑地瞧着白茹出糗，“小丑女，节目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