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溪感叹,这消息还真够灵通的,连她晕倒进医院的事也被人知道了……不过,她还真想听听颜妍嘴里说的秘密,看她那表情那么想让人揍一顿,她倒是想知道知道,这个听风就是雨的人会有怎么样的爆炸性消息。
卓溪不说话,本来还等着卓溪露出一脸探究表情的颜妍顿时也失去了兴致,比定力她是永远也比不过卓溪的,索性就不卖关子了,直接说吧。她就不信,那消息说出来之后,这个卓溪还能保持现在这副样子。
“我听说,佟叔叔……哦,也就是左哥哥的爸爸,多年前就已经去世,而去世的原因嘛,貌似和你父母有关哦……”颜妍的语速很慢,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卓溪面上的变化,可惜她失败了,这条她自认为很具有毁灭性的消息并没有让卓溪失控,她的脸还是平平静静的,看不出一丝一毫波澜。
颜妍不服气,刚想再接再厉添油加醋地多说一些,却忽然看见卓溪唰地一下站起来,颜妍的话一下子顿住,只听卓溪大声对语文老师说:“老师,颜妍同学说她会这道题,但是她不敢自己说出来,我觉得对于这种学生您应该给她一次机会!”
卓溪的声音铿锵有力,颜妍一下子就傻愣在当场,心跳如雷,她,她,她哪有说过会什么题目啊,她根本就没听课好不好?
语文老师微笑着看着颜妍,颜妍瞬时觉得好像有千万双眼睛在盯着她,偏头偷偷瞧一眼旁边的卓溪,却很惊悚地发现卓溪正用一双充满鼓励的眼睛瞧着她,颜妍快要被气得冒烟,这时候想求救也来不及了,而语文老师的声音也传过来了:
“那好,颜妍,下面这道题目就由你来给大家讲解一下。”
颜妍站起来,支支吾吾地:“我,我,我……”忽然灵机一动,她快速说道,“对不起老师,我又忘了!”
“哦?这么一会就忘了?看来颜妍同学的心理素质要加强啊,不然以后面临高考的时候可怎么办啊?本来能考上一流大学,结果就因为忘了却只能上一所听都没听说过的学校,这样可不好啊!”老师的话语重心长,底下的同学们却都是一个一个的憋着笑。
颜妍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我知道了,老师。”
“坐下吧,一定要认真听讲啊,可千万不能再忘了!”老师好心地提醒,“好,那卓溪来说,这道题该怎么回答?
卓溪站起来侃侃而谈,准确地回答出那道题。颜妍更加地气不打一处来。又想说什么的时候,语文老师的话又飘了过来:“颜妍同学,卓溪已经回答完了,你这回想起来没有啊?”
“啊?哦,想、想起来了……”颜妍条件反射一样的站起来,声音却渐渐小了。
“嗯,那现在请你再重复一遍刚才卓溪说的话。”语文老师微笑地邀请。
颜妍本来就低着头,现在头更加地低了,死死闭着眼睛,就是不回答。不过好在这次放学铃声打的挺及时,颜妍终于逃过了这一劫。但是刚想深深出口气,语文老师的话语又响在耳边:“颜妍同学,回去以后好好看看今天讲的题目,下节课我第一个提问你。”
“哦,知道了。”颜妍回答的有气无力,精神一瞬间萎靡不振起来。
卓溪这时候却是面色很不好的快步跑出去,边跑边给白茹打电话,等到她气息略微有些不匀地出现在校门口的时候,白茹和柳长安也从另一侧快速跑过来。
“什么事啊?这么着急?”白茹气喘吁吁地问。
卓溪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头转向柳长安,意有所指地问:“你这几天看见他了吗?”
柳长安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了摇,“没有,他连学校都没来。电话也没有一个,我还在找他呢,这厮一声不响地就玩消失,看我找到他的时候怎么和他算账!太不拿我当兄弟了!”
卓溪的心顿时像是空了一块,声音有些颤抖:“你是说,他连电话都没有,就这么一声不响地消失了?”
柳长安点头,“对啊。”
倒是一旁的白茹看出点事情来,她扯了下柳长安的衣服,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小心点说话,然后目光投向卓溪,问:“溪溪,出什么事了?”
“我一个星期都没看见他了,最近一次收到他的短信是在上个星期六的晚上,之后就再没了联系,我不知道他去哪了,你说他是不是丢了?”卓溪的声音里几乎带着哭腔。
“啊?你先别乱想,他那么大个人了,不会丢的,你先给他打个电话,唉,行了,别打了,猜也能猜到他把手机给关了,嗯,要不我们报警吧?”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柳长安说的。
“不用,”柳长安及时阻止自家女朋友慌忙中失去分寸而乱做的决定,“他应该没事,我想我能找到他。”
“他在哪呢?”卓溪问,眼睛里满是期望。
“我现在也不太确定,你们等着我,要是找到了,我就打电话联系你们。”柳长安沉声说,然后又嘱咐白茹,“小白茹,你好好陪着卓溪,我一有消息就联系你。”
“好,快点去!”白茹心急地催促,柳长安心下无奈叹息,怎么自己的女朋友遇见别人的事就总是想把他往外推,连点挽留都不作?不过他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那叹息只能留在以后两个人独处时再搬出来好好和她聊聊。
“溪溪,没事的,你先跟我回去,咱们别在这等,天冷了,回去先喝点热水。”白茹拉着卓溪,小声叮嘱,小心翼翼。
“小茹!”卓溪突然停下,眼神中有挣扎,但还是对她说了出来,“我刚才听颜妍跟我说,我父母和佟左爸爸的死有关。”
“你别听她乱讲,她那人现在就像只疯狗一样,看见谁就咬谁。”白茹咬牙切齿愤恨地说。
“不是的,虽然她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但她说的话里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我还能分辨,我觉得,她说的那件事,不像是假的。”卓溪的声音略显颤抖,透着丝丝的害怕,白茹还从来没有在卓溪身上看见过这样的神情。
她拉着卓溪的手放在手里攥着,传递给她丝丝温暖,然后轻声安慰说:“没事的,溪溪,我们下午就回家,妈妈回来了,我们去问妈妈。”
“好。”
恐惧一点一点放大。
柳长安猜测了几个佟左可能去的几个地方,无非就是训练馆或者体育馆,还有就是听风阁,而据他对他多年的了解,如果是体育馆的话,那佟左一定不会连告诉都不告诉他一声,一定会拽着自己去当陪练的,但恰恰他没有说,那就只有一个地方可去了。
听风阁,佟左的姐姐,王佟的地方。
果不其然,在王佟的临时招待室里,他找到了混头大睡的佟左。
王佟这时候也不知道去哪了,连自己的店都扔给小周看着,柳长安走上前去使劲晃了两下佟左,佟左咂巴咂巴嘴,一点也没有要醒的意思。
“掌柜的?”柳长安试着叫他。
也不知道是听见还是没听见,佟左闭着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这就算他听见吧,柳长安这样安慰自己,然后继续说:“卓溪说她已经有一个星期没见到你了,就派我来找你呢!”
也许是佟左对卓溪这个名字太敏感,也许是房间里突然闯进人来打扰到佟大少的休息,总之不管什么原因,佟左终于悠悠转醒了。
有点不敢确认自己现在的位置,愣愣地瞧着柳长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问什么,朦胧间好像柳长安刚才对着自己在说话,于是就问:“嗯?”
柳长安领会的本领简直非人,佟左这单单一个字就直接让他明白了他话语中的意思,于是他便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卓溪在找你,我的大少爷!”
佟左的胳膊一个没支持住一下子软了下去,他颓然地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告诉柳长安:“别说你找到我了。”
“啊?”柳长安惊讶,随即露出一张狐狸一样的笑脸,他凑过去问,“老大,别告诉我你们俩刚开始谈恋爱就吵架了。”
“没吵,”佟左干巴巴地回答,然后翻了个身远离柳长安,又来了一句,“不过也差不多吧。”
“老大啊,这也太不像你的作风了,”柳长安很狗腿地绕到另一边又对着佟左,好笑地说,“你对卓溪那么好,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吵架了啊?”
佟左这次直接趴在床上,头埋进枕头里,闷闷地说:“不是说了那是差不多的,听话也听不明白。”
柳长安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终于瞧出了佟左脸上的郁闷,不再说什么调侃的话,而是清了清嗓子,很正式地问:“佟主席,说说吧,你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了?您告诉小的,小的保证给您完成的好好的,绝不辜负主席对我的厚望。”
那神态,还真是……一本正经啊……
佟左抬起头来,皱巴巴的脸看着柳长安,看着从小到大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发小,本来一点也不想再提的事情突然就想说出来。
他又将头埋进去,声音闷闷传来:“你说,我爸爸为什么就不是生病去世的呢?”
“嗯?”柳长安哪想到佟左第一句的开场白竟然是这样一句话,不自觉地回应了一声,但马上又恢复过来,问,“叔叔都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之前从没听你主动提起过,怎么你今天提出来了?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叔叔不是生病去世的?”
“任女士那天告诉我,我爸爸是因为被出卖才被杀的,是被杀的,而出卖他的,是卓溪的父母。”
“哈?拉到吧,佟左,”听到佟左的话,柳长安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相信,“任姨说的话,有哪句是确确实实真实的?颠三倒四地都能把黑的说成是白的,你相信她?还不如相信自己的膝盖呢!”
“可是以前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佟左一下把头从枕头里拔出来,“但是你没看见她那天说这件事的时候眼神里有多么的笃定,那语气完完全全是在讲着仇人一样,我不得不信啊!”
“老大,我一直的想法就是,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永远不相信道听途说。况且当事人也就是佟叔叔都已经不在了,任姨又那么喜欢颜妍,指不定她就编排了这么个理由来阻止你,我觉得,她演戏演得很有一手啊。”柳长安难得正经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