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不知道沈夔到底和易素说了些什么,她次日就接到了易素道歉电话。语气极为诚恳,珞诗看了眼正在一边舀粥吹凉的男人,小尾巴就翘起来了。嗯嗯啊啊地居然也打起了太极腔。
他慢慢地划动粥,见她鼓着脸讲电话,苹果一样的颊上泛起了一线兴奋的酡红,竟然有些失神。
感情是样很奇怪的东西,无法明述。他可以肯定如果在十年前,自己是不会对这样的女人产生兴趣的。可是现在呢,他却独独想要她。易素嘲笑他是审美倒退,他不觉着。不过是在合适的时间,遇见了合适的人并爱上了,这很正常。
他希望她能陪着自己,安静地呆在身边,期待着忙碌一天后回到家,有人在等他回来。年轻时喜欢四处玩乐,喜欢独来独往,可现下他更喜欢和她出双入对。有一个人和他在同一个空间分享着空气和情绪,让他高兴,让他生气。
珞诗挂了电话,瞅着他发笑,“你昨天和她说什么了?师太好客气哦。”
“她对你客气是应该的,”他顿了顿,“都把你吓得胃痉挛了。”
她有点想不通,既然他能镇住易素,为什么之前还吓唬她?难道……她眯起眼,难道这死男人是故意恶整她的?结合他之前的劣迹,的确是蛮有可能的。这么一想, 她顿时索然无味。
“不吃了,嘴淡,”她挑剔道“我想吃水煮活鱼和毛血旺,不然泡椒田鸡也可以啊。”
“医生说你得养胃,不能吃辣的,” 沈夔低头浅笑,心想着易素昨晚刻薄他说:沈夔,胆小的女人也分好几种,你家这种的专会对自己男人使劲。你越疼她,她就越会对你使坏。现在你且得意着,待你宠坏她,她得了势,往后有你哭的日子!
“听话,喝粥。”
“不要,不然你调点东西进去?太淡了,”她商量着,“加点酱油好不好?”
“不行。”他依然在笑,勺子抵在她嘴边,“吃掉!”
她咽下寡淡的粥,不忘抗议,“一点味道都没有!”
他用勺子敲敲碗沿,“那换白水煮面怎么样?”
更惨!
她低着头,对手指,“白粥加糖。”
“加盐。”
“加糖。”
“盐!”
她咬唇,“你欺负我!”
他斜眼,“为你好!”
“粥吃太多了我全身都软,没力气的。明天我还要上班呐。”她试图用曲线方针救国。
“素素说了,你这算工伤。她放你工伤假。”
这都可以??真是朝中有人好办事,珞诗默默然地想着。
他语气很淡,“你也别见了她就像兔子见到狼似的,以后我们结婚了她还得管你叫嫂子。”
“咳……”她呛了一口,脸涨红,“什么嫂子啊?谁要和你结婚呐。”
“你都向我求婚了,我也答应了嘛。”
她囧死,“求婚?我向你求婚??”
“难道不是你叫我负责的?”他瞅着她,“负责的同义词就是结婚嘛,所以还是你先求婚的!”
好……好无赖的男人。
她大汗淋漓,被他强大的同义理解雷倒在地,起身不能。胃口全无下,一把推开他递过来的汤勺。嘴撅起来,“不吃了!”
见她赌气,他也不迫她,把药拆了包装塞到她嘴里,“医生说你休息不够,精神紧张,压力过大,得好好静养一阵子,”他见她把药嚼下,皱起眉头,“怎么不用吞的?”
“嚼烂吸收快嘛。”她含着水咕咕地吞下,“药效也散得快。”
“谁说的,瞎扯。”他见她的脸团成一团,又舒展开来,有点心疼,“外面包着糖衣都白包了。”
“才不是瞎扯呢,我爸爸说的,”她睨他,“我爸爸是医生,怎么可能胡说!”
他眼珠一转,马上反应过来,“哦,既然医生是这么说的,那肯定是没错的。”岳丈泰山的坏话不能说,背着也不能说!
“那当然!”珞诗见他样子诚恳,于是问他,“你后来找易总说什么了?”
“聊了会儿天,”他见她眼里净是探究,便坐了下来,轻轻拍着她的肩,“诗诗,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她打起来精神来,看他的表情实在是很认真,“呃,你说。”是不是想和他交待家底?交待情史?
“诗诗,搬到我那儿去住吧。”
搬到我那儿去住吧。
当一个单身男人这么和正在交往的女人说这话的时候,这意味着什么?
吾家煮席当然不会单纯到直接认为这男人是想让她进他家户口本的,那她只能做一个猜想————非法同居!
既然沾上非法两个字,善良又胆小的煮席是绝对不肯干的。
“不要,干嘛我要搬去你家。”她这里住得好好的,不搬!男人真是坏,吃干抹净了就想得寸进尺,坏蛋!
他既然打定主意就想方设法地威逼利诱她,“我担心你一个人住不安全嘛。”
“最不安全的因素就是你了。”她想起来牙还痒痒的,“贼喊抓贼。”
他轻轻咳了一下,“诗诗,你看看,我现在天天都往这跑,虽然都在市里,可还是有一定距离的。我下班就往这里赶,吃完饭再赶回去,蛮累的。”
“难道说,你自己到我家蹭吃蹭喝蹭电视还要我体谅你?”她眼睛转了转,“资本家!剥削客!男版太后!”
“男版太后?”他皱起眉头,“什么东西?”
“不管,总之我是绝对不搬的,想我挪窝,没门儿!”她扯下眼睑,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他看她的脸得意样,心里骂了声可恶,嘴上还得不停地哄着。哄得肉麻兮兮的,珞诗奇怪了,他怎么突然就这么热情起来了?为了哄她搬去他家,他还真是低三下四的。她虽然摸不清男人的心理,但有一样真理放四海至少可准一半,那就是,人无利不图。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是不会这么费心思的。于是敷衍他,“你不要担心我会跑路?何况都已经……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她脸烧了烧,没有说白。
他逗她,“何况什么?已经什么?嗯?”
她把脑袋闷到被子里,团成蚕茧,“没什么,时间不早你快回去吧。”
“那我说的事呢?”他推推她,不依不饶,“我说的事呢?”
“不行。”
“不行?”声音开始变调了,“为什么还不行?你都说何况又已经了。”
“不行就是不行,”她的声音隔着被子传出来,闷哼似的。“你别想骗我和你同居!”
“诗诗,出来,我们聊聊。”
“不要,你别想骗我裸聊!”
他噎了一下,这小东西,最近嘴巴怎么这么刁了?
“我……”
对着这团蚕茧,他足足说了快半小时,嘴巴都快说干了,耐性也快没有了,“诗诗,出来!”
“不要!”明显是声音是缺氧了。
他开始扯被子,“诗诗!”
“不要不要,你这只色狼,”她声音越来越小。
“你真想闷死啊!”他急了,跳到床上像掀乌龟盖子一样把被子掀开来。
“妈耶,”珞诗抓着被子不够牢靠被他带起,直直抽身滚落到地上。后脑撞到床头柜,哐得一声————悲剧又发生了……
床头柜上摆放的盛着一半粥的碗就在离心力和地心引地力的作用下直直的扣在她的脑袋上……
唯一庆幸的是——好在它不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