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萌从别院回了客栈再来府衙,到底是来得晚了一些,前面众人已经都就坐了,而知府大人和赫连沁正在院子中央寒暄着。
她进来的时候小厮少不了一声通报,为了不唐突,便也是报的随心客栈的老板娘到了。
在座的都是些达官贵人。绕城远在边疆,能来的有官位的人虽然不如京城般高,却因为边疆历来都是皇上重视的地方,所以众官员在一般官员中也是抬得起头来的人。
可是这区区一个客栈的老板娘,却也来了绕城知府的大寿,不能不让众人惊讶。
李可萌见众人的眼光都投到了自己的身上,也知原因。她不慌不忙地抬头朝院中各座瞧了瞧,却没有发现自己能坐的地方,不禁皱了皱眉。
孟江见李可萌不知该坐何处,只得笑着朝李可萌走来,别有深意地朝赫连沁那边看道:“李老板来了,当真是让府衙蓬荜生辉啊!”
李可萌有礼地回道:“知府大人严重了,民妇乃一介草民,能得知府大人邀请,实属有幸。只是不知,民妇该坐何处?”
孟江哈哈一笑,远远地指着赫连沁旁边安插的一个小几,讨好地道:“李老板不是外人,所以本官早就给李老板安排好了坐处。这宴会就要开始了,还请李老板就坐吧。”
李可萌的眼光随着孟江的手指看过去,便暗中握紧了手。
孟江可谓是用心良苦了。他在赫连沁的豪华长桌旁安插了一个小几,既讨好了赫连沁,又抬高了她的身份讨了她的欢心。可惜,他却揣度错了她的心。世上所有的女子可能都会因为坐在赫连沁旁边而欢欣不已,可是却要除了她李可萌。
李可萌眼神一暗,随即很快地掩藏了心事,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缓缓朝着那处小几走去。
她如今的身份,能坐在这处,在众人的眼里已是沾了赫连沁的光了,她岂能辜负了孟江知府的一片“好意”。
李可萌打量了一下周遭,并没有发现孟海,只得暗中冷笑一声。她慢慢坐了下去,低了头不理前面一片“和乐”的场景。
孟江见李可萌已经坐下,连忙满脸的喜色和谄媚地看向赫连沁:“王爷,既然宴会就要开始了,王爷也请落座吧。”
“也好。”赫连沁也是满含深意地微微一笑,朝李可萌旁边的豪华长桌走去。
不知是不是不小心,走过去时,踩着了长拖于地的红色桌布,瞬间长桌上面的酒壶酒杯和各种奇珍异肴都洒了一地,花花绿绿的很是难看。
赫连沁弯了弯嘴角,面上却是惋惜地道:“真是可惜了孟知府的好意了,这桌酒菜也是可惜了。”
孟江大惊,连忙招呼着小厮丫鬟们来收拾,重新给换了一桌新的,还亲自过来赔罪。
赫连沁今日似乎心情很好,倒是随意地摆了摆手,无所谓地道:“想来今日本王跟这么快小地方过不去,也就不用坐这里了。”
孟海焦急地看了下院子各处的座位,急得满头大汗。赫连沁贵为赫连二王爷,军功显著,是万万坐不得下座的,可是又不能再坐此处,也不知如何是好。
赫连沁见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也见好就收,抬头点了点正静坐在旁的李可萌道:“如果李老板不嫌弃,不知本王可否与李老板同桌?”
孟海一听赫连沁这语气,当即明白了赫连沁的心意,连忙将求救的目光转向李可萌,清秋微凉,他脸上却已经像是被泼了一盆水,他一边擦汗,一边朝李可萌小心地道:“李老板,你看这……能与王爷一桌,也是你的荣幸……”
李可萌听后轻轻一笑,孟海看不懂她到底是何态度,更加忐忑。李可萌却站起了身,欠了欠身子道:“能跟王爷同桌是民妇的福气。”说罢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赫连沁,“您说,是不是啊,王爷?”
赫连沁知道她心里有点不待见他了,可是一想到今早的那碗馄饨,心里就越发得底气十足了,挑了挑眉,又是那个英俊潇洒的俊模样:“哪里哪里,李老板多礼了。”
孟海赶紧让人将小几给加长了,赫连沁也不避讳什么,端端地坐了下来,却也安分。
孟海处理了这处,赶紧上了主位,拍手让宴会开始。
桌边的丫鬟给两人斟了酒,孟海赶紧借势举杯:“今日本官大寿,承蒙各位看得起,来给本官祝寿,本官感激不尽,这一杯,本官敬大家一杯。”
李可萌本不想起身,无奈被赫连沁虚扶了一把,竟真真也让她站了起来,无奈,她只得也举了杯,跟着大家一起饮了杯中之酒。
入口却觉那酒索淡无味,竟然只是白水!李可萌一惊,疑惑地朝赫连沁看去。
赫连沁微笑着也向她看来,随即低头在她耳边轻语:“你不喜我喝酒,我以后便不喝就是。”
李可萌一阵恍惚,仿若又回到了曾经的宴会中,他也是如这般在她耳边低语,为了她,便不喝那酒了。
可是昨晚,他不也照常喝了那梅花酿么。
李可萌不动声色地放下了酒杯,只淡淡道:“王爷这句话要说几次?”
赫连沁也是一愣,倒是一直随侍在旁的青风不小心笑出了声。
孟海见这边悉悉索索,朝这边看来。赫连沁只得再次斟了一杯,朝着孟海笑道:“今日既是孟知府的大寿,本王也敬孟知府一杯。”
孟海受宠若惊,连忙站起了身,也回敬了赫连沁一杯。
赫连沁坐下时,一句话却也轻轻地传了过来:“要是萌儿亲自酿的梅花酿,本王少不得要给萌儿面子的……”
说罢,朝她眨了眨眼。
李可萌这下知道随心这性子是从谁那里传来的了。从前赫连沁太过深沉,在她面前也很少显露本性。可是这番遇见,却再也没有对她有所隐瞒。他如今待她的心,她其实也懂的,只是总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她总是有些畏手畏脚。
想了想,李可萌叹了口气,别扭了身子,也不看他,只是小声嘀咕了句:“都已经被你喝了一坛了,还说这些卖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