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兴安山里有人家
70247700000004

第4章 箭楼纠纷

箭楼市北郊区楼北木材加工厂。

伏尔加轿车“吱”地一声停在了大门口。

于成宽夫妇、于峰、小王、司机小胡从车里钻了出来。

厂长刘泰原和妻子蒋芳笑容可掬地从大门里迎上前来:“欢迎,欢迎柳树的老乡、老朋友们来我们厂子参观!”

他年约五十九岁,头顶秃了一大片,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可是镜片后的那双眼睛,却是一双三角眼。

蒋芳也热情地说:“你们一路辛苦了。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一定要多呆几天。”

她一张圆脸,肤色很黑,身材较高且粗壮,是典型的北方妇女。

于成宽:“我们来到这里有点事,等事情办完了,还得去一趟新京。除了想看一看你的厂子经营状况外,还想看望一下我的岳母以及两个小舅子。”

“你的岳母和小舅子在这里都好好的,我每月给他们一家开四百五十多元工资,免费用电。”

刘泰原讨好地回答。

“哪我们现在就去我岳母那屋。”

“请,请。”

在工厂生活区,一间二十多平方米的宿舍内,住着于成宽的岳母一家。

李母六十多岁了,只有一只右眼能看见东西,左眼失明。刘泰原安排她在厂子里喂兔子,同时负责给工人们烧开水。

一行人进入屋里,李春兰激动地喊:“妈,我们来看你来了。”

李母一看是女儿女婿一家来了,非常高兴:“是大兰呀,啥时来的?到了也不告诉妈一声。”

于峰凑过来亲昵地说:“姥姥,我们刚到这,马上就来看你来了。”

李母:“这大外孙,好几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跟你爸做生意呢?”

于成宽接过话题:“妈,就他那熊样还做生意,他是来玩的,什么出息也没有。”

接着又逐一介绍:“这是你们民县的小王,这是我的司机小胡。”

小王和小胡连忙说:“老大娘好。”

小王今年三十多岁,名叫王士财。

他中等身材,戴一副宽边茶色眼镜,一身青黑色的西装,显得风度翩翩。

而那胡立冬却身材瘦弱矮小,似乎打小就营养不良。

于成宽从王士财手里接过一个鼓鼓溜溜的塑料袋:“妈,我买了几斤大螃蟹,一会儿洗干净了蒸着吃。”

李母接过袋子:“你们都坐,都坐,来了就是客。”

接着又有些为难地看着袋子:“这螃蟹可怎么洗啊?该不会夹手指头吧?”

李春兰:“妈,不会的,它的爪都捆着呢,要不我来洗。”

而在对面的生产区域内,工人们锯板的锯板,打家具的打家具,给家具刷油漆的刷油漆,一片忙碌的景象。

在一台轰鸣的圆锯旁,李春兰的大弟弟李春福正在和工人们锯板。

他是一名聋哑人,长得很帅气,技术娴熟,正干的起劲。

雕刻车间。

李春兰的小弟李春俊正在学习雕刻,他的师傅赵臣辉时不时地过来指点一番。

午饭的时间到了,工人们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到食堂去吃中午饭。

李春福和弟弟也各自回到了自已的宿舍。

一进门,看见屋里来了这么多人,李春福兄弟俩感到即惊讶又高兴。

李春福比比划划地说:“人真多啊,大姐姐夫和外甥都来了。”

李春兰见是俩个弟弟回来了,兴奋地迎上前来,她一边抚摸着两个弟弟的头,一边问:“都长大成人了,都有出息了,工作和生活都顺心不?”

“一切都好,比在农村强多了,厂长对我们一家也很照顾。”

李春俊说。

李春兰又关切地问:“小弟,听说你在这里学雕刻?学得怎样?”

李春俊:“学得不好,学那玩意得有美术基础,我没有一点基础一直没学会。”

李春兰:“慢慢学吧,时间长了你早晚会学会的。”

另一边于成宽也对王士财介绍着:“这两个是我的小舅子。老大是聋哑人,听不见声音,和他交谈得靠笔写字交流,老二是健全人。”

王士财听了,心里对李春福的不幸遭遇十分同情,他掏出笔和纸,在上面写下了一行漂亮的字:好好干,你很能干活。接着又写:我和你姐夫是好朋友,以前穷的叮当响,连饭都吃不上,是你大姐夫帮我做木材生意,我才慢慢过上好日子,你姐夫是个大好人。

李春福接过来看了,抬起头来对他翘起了大拇指,那意思是你真幸运,遇上了姐夫这个大好人。

可是在李春福的内心,却是非常吃惊,没想到眼前这位衣着光鲜的生意人,以前曾穷到连饭都吃不上的地步。

午饭做好了,清蒸大螃蟹,凉拌粉丝,鸡蛋炒西红柿,手撕烧鸡......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厂长刘泰原手里拎着一瓶白酒,兴冲冲地从外面进来:“今天很高兴能和大家聚在一起喝酒。来来来,各位能吃就吃,能喝就喝。”

接着他拧开瓶盖,满脸堆笑地为所有的人斟酒。

于成宽率先端起酒杯:“刘厂长,我春天给你发过来的那批原木你满意不?”

“非常满意。尽管有的木头中间空了,但是锯成薄板,晒干后打制成各式家具,还是有赚头的。”

“这批原木价格便宜,你的工厂可以锯上半年才能锯完,工人这下有活干了。”

“那是那是。我老刘能有今天,你的功劳最大,我是忘不了你的功劳的。来,干杯。”

酒过三巡,于成宽把话切入正题:“刘厂长,我去年替你担保的二十五万贷款,你已欠一年多没还给银行了。这笔钱是咱俩从乌市工商银行贷的,明天银行的人就要来要帐了,到时你得连本带利一次性付清。”

刘泰原脸上的笑容收敛了:“现在我手中的流动资金很紧张,要给工人们开支,要上税,每年光上税就要十多万,外加水电费。厂房是租下来的,一年光租金又八万多;我确实困难,实在拿不出钱来呀。”

于成宽听了老大不高兴:“银行到期的钱你不还也得还,否则让我这个担保人替你还债?”

“我没说让你还债,只不过目前手头紧一时拿不出钱来。”

“老刘,现在你尽快想办法把钱凑够,否则我肯定脱不了关系,人家大老远的来了总不能让人家空手而归吧?”

刘泰原面露难色地:“我说了,是实在拿不出钱来,要是我能拿得出来的话一定如数奉还,可是我实在没有钱。”

听了这话于成宽大为不满:“这是什么话!如果人人都象你这样贷了款子却不还,连累担保人的话,那还叫人吗?”

一听于成宽斥责自己不是人,刘泰原的脸立刻拉的很长,可是一想到这是在别人的酒桌上,别人都在看着自已呢,自已不能不注意一下自已形象。

于是他强装笑脸地敷衍:“明天,明天我一定想办法凑款子,一定!”

接着又举起筷子招呼大家:“都吃菜,吃菜,明天的事明天说,明天说。”

翌日。

刘泰原的办公室内。

于成宽、乌市工商银行信贷处主任王志以及刘泰原就还贷一事进行着激烈的争吵。

王志:“刘厂长,你自去年的六月一号开始,从我们银行以三分利的利息贷了二十五万,至本月的十号早已超出还款的期限,在此期间我们三番五次地给你打电话催款,但你却一直以种种理由拖延,最后我不得不和你的担保人一块来,希望你能早日把欠我们的钱如数归还。”

说到这里他看了于成宽一眼,继续说:“按我们银行的规定超出一天都不可以,可现在你已经超出十天,目前你欠我们的钱连本带利一共是二十五万七千五百元。”

刘泰原:“你说的都对,可我实在没有钱,怎么还?”

王志:“有没有钱那是你的事,没钱你可以去借去贷款,或者把厂里的设备木材什么的都卖掉,想方设法把款子给我凑齐。”

“可我实在没办法,你总不能把我这一百多斤带回你们银行吧?”

“我们谁也没有带走你的意思,我们银行也没有这条规定。对于那些欠贷不还的,我们会依法提起诉讼,交给法院判决。”

“那你们就把我交给法院判决好了!我就一句话,现在没有钱!”

刘泰原有些恼羞成怒,声音也越来越高。

他是一厂之长,平时听惯了手下工人们的吹捧和恭维,被人如此难堪还是第一次。

他的恶劣态度惹怒了坐在一边的于成宽:“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昨天你是怎么说的?说好今天要凑钱还贷,事到临头你又赖账。事到这种地步你不还也得还,否则叫我这个担保人替你还?!”

“你是担保人,你应该清楚你的责任!如果你想替我还,我举双手赞成!”

刘泰原恬不知耻地说。

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于成宽心头的怒火一窜三丈高。他“腾”地一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把揪住对方的脖领子,象老鹰拎小鸡一样把他给拎了起来:“你这个过河就拆桥的老骗子!你当初找我当担保人的时候,爹一声妈一声地发誓,高一句低一句地哀求和保证,现在我总算看清了你的骗子嘴脸,你个老王八蛋!”

办公室外,蒋芳和一名女保管员一直在偷听,此时见情况不妙,一齐冲进屋里拉架。可是她俩拉偏架,把王志给挤倒在地,那名女保管员就象条发疯的母狗一样,在于成宽的脸上乱抓乱挠,把于成宽的脖子给挠了一道大口子。

办公室里几个人扭成一团,一片混乱。

李春福的床上。

于成宽躺在上面休息。

李春兰坐在丈夫的身边,心疼地看着丈夫脖子上的伤口:“当担保人给担保成这样,脖子还叫人家给挠了,你也太有女人缘了。”

于成宽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美滋滋的,似乎听妻子调侃的话对于他来说,是一种享受。

而于峰却咽不下这口气,他叫上胡立冬向门外走去,要去找刘泰原算账:“他妈的,刘秃子敢打我爸爸,我去会一会他去。”

王士财和李春兰见状急忙追了出去把他俩给拦了回来。李母也在一边劝说着:“外孙你可别去,满厂子都是厂长手下的工人,得有五十多人呢,你俩根本打不过人家。听姥姥的话,别惹事去了,他们惹不起。”

于成宽也对儿子说:“小峰,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以后爸爸会找个恰当的办法解决的,你就别跟着掺和了。”

又对李母说:“妈,我们一行明天要去新京,你和俩个弟弟要多保重。”

李母:“那个来要钱的呢?”

于成宽:“他要不到钱,我安慰了他一番让他先回乌市,这事以后再说。”

新京市大雁门广场。

于成宽一家站在大雁门前留影,圆了于波想看大雁门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