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暖,董父和董母又来到西山下的空房子里住了下来。
董父照旧到贮木厂打更,而董母和董小凤也总有事没事地往电话亭里钻。
董母每次来总在话亭外,扯着个大嗓门大声呼唤董小艳:“小艳,小艳,妈来了,也不关心一下你妈。”
“小艳,你忙哪,也不看看妈都来了。”
董母的大嗓门吵得正在亭内打电话的顾客什么也听不清,生气地扔下话筒拂袖而去。
而董小凤也隔三差五地带着儿子来,每见有客人进来打电话,她手里总握着个电子表读时间:“一秒、二秒、三秒......一分钟,两分钟......”
再不她会傻笑着对顾客说:“老板,你穿的可真有水平,超水平,一看就是超水平发挥!”
这还不算,当董母和董小凤老到电话亭之后,每月董小艳只拿给李春福一百六十多元利润,这令李春福和李母十分不满:“妈,也不知怎么的,自从我丈母娘和二姐老到咱家的电话亭里后,咱们每个月只剩一百六十多元钱。”
李母:“这不是明摆着呢吗,你媳妇把挣的钱偷着拿给她妈或她姐了。真是各应人。”
“你以后要多盯着你媳妇,别让她老给她妈钱,那都是咱家的钱。”
董小艳在话亭里接触的人多了,慢慢地结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青年男女。
有一天傍晚,董小艳把丈夫一个人留在亭子里照顾生意:“春福,我二姐今天又犯病了,她家里没有人照顾,我打算趁着天黑前去她家里看一看,亭子你就先看着。”
说罢和另一名女孩骑上自行车走了。
李春福在亭子里左等右等,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妻子才独自回来,并且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神态疲倦。
还有一次李春福晚上到亭子里接妻子回家时,却撞见那名女孩坐在亭子里,正和另一名男青年打情骂俏:“小赵,你说老娘长得美不美?”
小赵:“美,美,实在太美了。我敢说,就算结了婚的小媳妇也没有你这么美,我真想摸摸你。“
那女孩:“你可真是个馋猫哦,一天到晚净想着摸老娘。难道你长得这么帅就是为了摸女人的吗?”
小赵:“就是嘛,我要长得丑,估计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说着把脸凑到她面前开始动手动脚:“啥时?”
女孩娇嗔地用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你个色狼,明天吧。”
而妻子却饶有兴趣地坐在一边观看。
李春福见了火冒三丈,二话不说冲进亭子里,揪着那名男青年的脖领子,一把就把他给扔到亭子外面去了!
那男人从地上狼狈地爬了起来,一看是李春福,自知理亏,拍拍屁股溜之大吉。
董小艳的所作所为令李母厌恶极了,特别是因为她和一些品行不端的人混在一起,并由此引起李春福和别人冲突的丑闻后,更是让她忍无可忍。她想,一旦儿媳在电话亭的丑事败露,或者被公安局的人知道,那么麻烦就来了。亭子在夜里被人砸毁或者被公安局的给没收,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更何况,开电话亭每个月只挣一百六十多元钱,另一半全被儿媳偷着给了她爸她妈,自家投的资,凭什么要分给外人一杯羹?
想到这里,李母即气恼又担心,决定把亭子卖掉,收回投资。
第二天早饭后,董小艳又象往常一样,提着装有电话的手提包,准备去电话亭。
她刚走出大门,便被等候在门外的李母喝住:“小艳,你今天别去电话亭了,那个亭子不用你开了。”
董小艳闻声诧异地:“妈,你说什么?电话亭不用我开了?”
李母:“正是。你那个亭子一个月也挣不了几个钱,还因为作风问题惹得春福把别人给打了,我已经把亭子卖给别人了,你就别再去了。”
听了婆婆的这番话后,董小艳傻了,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愣了足有一分钟,才提着提包猛地冲回屋里,浑身瘫软地跌坐在沙发上,泪水,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不知是悔恨还是伤心。
过了两天,董父和董母来到电话亭里找董小艳,没想到坐在亭子里的不是自已的小女儿,而是另外一个陌生的女人。
董父和董母见了均感到十分奇怪,董母问那女人:“你是谁呀?怎么坐在这里呢?又不打电话。”
那女人见董母这样问自已,也觉得莫名其妙:“老大娘,我是这个亭子的主人,不坐在这里,坐在哪里呀?”
此言一出,董父和董母全都傻了眼,老俩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成了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董父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问:“不是吧,我小女儿才是这个亭子的主人,咋变成你了?”
那女人听了一愣,随即明白了这对老夫妻的来意,便告诉他俩:“这个亭子是我从李春福的妈妈手里买下来的,他妈妈说这个亭子不要了,于是就以三千元的价格卖给了我。您老是董小艳的爸爸和妈妈吧?”
听了这话董父和董母才明白,原来是亲家母自作主张偷偷地把亭子给卖了。
董父气得立刻粗喉咙大嗓子地嚷嚷起来:“这他妈的也太不象话了!我女儿开的电话亭,钱也挣得好好的,凭什么被人家给卖了?亲家也太霸道了,不行,咱得找老李家去说道说道!”
董母也附和着:“就这么的,就这么的。咱们去找亲家母,好好地闹她一闹,不给咱们个说法,这事没个完!”
夫妻俩怒气冲冲地出了亭子,去找李母理论去了。
李春福家的客厅里,董父和董母都把各自的大嗓门扯到最大,声音震得屋子“嗡嗡”山响:“我家小艳哪不对了?开得好好的电话亭你二话不说就给卖了。亲家母,你得给个说法,到底为的啥?”
李母见亲家不顾形象地在自已家里大喊大叫,非常生气:“喊什么啊?我们自家出钱开的亭子,我想卖就卖,和你们有啥关系?难道我们卖东西还得经过你们的同意?”
董父:“那亭子是你家出钱开办的,这我没话说。可是你仗着自已辈份大,是小艳的婆婆,人家正干得好好的你二话不说就给卖了,是不是也太霸道和不讲理了?嗯?”
李母顶撞地:“我就是仗着辈份大,怎么了?象小艳这样的儿媳妇,不霸道光讲理的话,还真拿她没办法。”
董母这时插嘴了:“听亲家母的话,我家小艳是不是不地道?你也不想一想,那个电话亭要不是小艳苦心经营,你一家还不得一分不挣。现在倒好,钱挣上了,就过河拆桥,把亭子给偷着卖了,卖的钱全都装进自个儿的腰包,也不替你儿子和我女儿想一想,没了收入,他俩怎么过生活?”
听了这话李母揶揄地反驳:“你认为你的小女儿很地道?实话告诉你,小艳在电话亭子里净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为这,春福还把那个男的给扔出亭子去了。我要是不趁早把亭子给卖了,要是让公安局的人知道了,把亭子给拆掉或没收,再不被什么人夜里给砸了,那样一来你就一分钱也别想往回收了。再说,小艳开电话亭,每个月不也给你们不少钱吗?怎么,尝到了甜头还没尝够?”
董母被驳斥得哑口无言,而董父却暴跳如雷:“你少往我家小艳头上扣屎盆子!我家小艳不是那样的人!我家这老姑娘,作风正,人品好,打小就没挨过别人损,你这么损我老姑娘,安的什么心?!”
李母:“我安的是什么心你们难道看不出来?是好心!我抢在亭子出事之前就卖了,为家里挽回了不老少损失,这不是好心是啥啊?难道就放在那里等着被人没收或砸烂?我可不象你们,只会占便宜,反正亭子也不是你们投的钱。”
董父:“那亭子不是我们的,可也不是你的。我听我家小艳说,那个亭子是她小叔子给投的钱,你没有投里边一分。而且既然你们把亭子交给小艳经营,也就是送给我家小艳了,现在你想收回就收回,想卖就卖,也太不把我家小艳给放在眼里了。就算要卖,也应该由我们家小艳去卖,卖的钱也应该属于我女儿,你不能全给吞了,怎么的也得分一半给我家小艳。”
李母听了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来是要我把钱分给你女儿一半。谁不知道呀,我要是分给她一半,她还不得给你们花。你们这不是变着法为自已捞钱是啥啊?老实告诉你,那个亭子我卖了三千多元呢,但是我就是不给你,想从我这里要钱,没门!”
双方吵成了一团,李超吓得缩在妈妈的身后,惊恐地看着奶奶和姥爷姥姥。
最尴尬的还是李春福和董小艳,两人夹在中间,说谁也不是。
吵到后来,董父和董母见要钱无望,气极败坏地起身离去。
临走时董父还气咻咻地吼:“不给我们钱拉倒,这说明亲家母比我们还看重钱。哪怕给我们一分呢,你也会心疼得象掉了一块肉,整个一个老抠门!”
董母也骂:“抠门的老东西!那些钱你留着买棺材吧!留着两个钱,死后买棺材!”
李母被她给骂得火冒三丈:“滚!滚出去!这么大岁数了嘴还不干净,以后别再到我们家里来!我就算买棺材也不会把钱分给你,看你俩那副寒酸样,恐怕死了连个棺材都买不起,还不如我呢!”
董父和董母边往外走边回骂:“我们是买不起棺材,可是也比你这个老棺材瓤子强!”
来到院子里,董母还故意跳着脚扯着个大嗓门对着左邻右居喊:“大家快来看啊,快来看啊,有人还没等死就当上了老棺材瓤子!”
当李春兰、李春琴得知自已的妈妈被董小艳的父母给辱骂和无理取闹的事后,对董家非常不满,又怕妈妈为此而气坏了身体,姐妹俩急忙先后来到大弟弟的家里,安慰妈妈。
李春兰气愤地说:“自已的姑娘作风不检点,却全当做没看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当自已没分到钱时就破口大骂,也太没修养了,哪象一个当父母的人。妈你别生气,别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
李母:“我能不生气吗?你妈六十多岁的人了,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给这样骂。这样的亲家全红松也找不出第二个,骂人方面可真是没得比。”
李春琴:“那老两口子在安心河就是这副德行,谁都敢骂,而且特别会护短。姑娘有了什么不是的地方,不但不管,反而会夸奖姑娘“真会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