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过天没亮就去了沉香楼,桑幻桃给了墨过一件衣服,让墨过穿上,装成她身边的小僮。
桑幻桃和墨过说了很多注意事项,墨过都牢记于心。
随后,天籁仙阁的八抬大轿、十几个婢女和五十保镖的队伍已经落在了沉香楼的前民,沉香楼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
桑幻桃上了轿子,墨过就在轿子边上,站在婢女的队伍里,这样的景色不禁让墨过响起三个月前天上院的那次运送,和现在没多大区别。
墨过环顾四周,那五十保镖全部都是七重天以上的高手,当年的止戈镖局总号也不过只有七个七重天,丐帮总舵里七重天的高手也不过两百多人,这天籁仙阁的势力看来不弱于丐帮,随便调动居然就有五十人,看来确实不能轻易得罪。
一路走去,终于是到了那天籁仙阁,面对那高几十米的台阶,抬轿人居然还十分顾及桑幻桃的感受,前面的人将轿子放低,后面的人将轿子抬高,桑幻桃在轿子里面竟浑然不知正在走台阶。
“下人都这么严谨,看来主子一定是万分威风。”想着,墨过走了上去。
在天籁仙阁的大殿之前,众人将轿子放下,墨过按照桑幻桃交代的,去轿子边上迎接桑幻桃,随后是一个脸上带着花脸面具的男子走进,把手伸向大殿,示意一个请。
桑幻桃走在前面,墨过扶着桑幻桃的手走在左右,墨过的头是低着的,因为桑幻桃让他低着头,他用这个视角环顾四周,发现这大殿之上,舞女众多,乐器小到笛萧大到编钟一应俱全,这里宽广弘大,有几分皇宫的感觉,几十根舞凤柱立在两旁,又是一番说不出的滋味。
一见到桑幻桃,坐在正坐上的公子忍不住站了起来,拱手迎接道:“素问天下第一舞女桑幻桃小姐的美名,今日终于是见到了真人。”
桑幻桃知道眼前这人就是天籁仙阁的阁主,年轻有为,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而且不知为何,桑幻桃在阁主的身上看出了一丝阴柔美,但却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情感,“小女才觉得不胜惶恐,我只是一届舞女,想不到居然会被天籁仙阁的阁主所赏识,实在叫人乱了分寸。”
“说这些话都是见外,快,与我上高堂一坐。”阁主带着桑幻桃上了五阶之上的宽铁贴金椅上,墨过则在一旁,站在了柱子边上,他现在伪装的是一个小僮,一切都要看桑幻桃的手法。
桑幻桃的手法也确实巧妙,短短几句话便让天籁仙阁的阁主完全敞开心扉,那阁主一通欢快,好似无忧愁一般,墨过在这大殿周围感觉到了三股极其强大的力量,最强的那人大概已经有四斗星的水平,这样的修为在江湖上不说屈指可数,也是万中无一了,墨过很谨慎,因为他知道阁主也很谨慎。
阁主搬出了七十年的女儿红,对桑幻桃敬酒一杯,先干为敬,随后笑道:“素闻幻桃小姐舞技高超,也甚有悟性,能闻曲而即兴作舞,不知今日何我可有幸一赏?”
“那是自然,阁主发话,小女自然要为阁主舞一曲,可否能让阁主为小女伴奏?”桑幻桃笑道。
“那是我的荣幸,来人,把鹿筋楠木琴拿上来。”
桑幻桃从衣襟里取出墨过给他的信封,递给阁主,说道:“这是小女的一位挚友所赠的琴谱,小女平日里练舞繁忙,不能自己,所以一直没能听到这琴谱是怎样的旋律,不知阁主可能为小女一奏?”
阁主很是大方,二话不说便将这密封的信封拆开,里面几张密密麻麻的减字符瞬间映入眼帘,阁主看到这琴谱后,瞬间心生澎湃之意,更多的是震惊,琴律高涨,节奏急促,需要极高的琴艺才能奏出,阁主一看这琴谱,笑笑,“好,那就为止一奏。”
桑幻桃行了个叩谢礼,随后就下了台,诸多舞女为其让道,她摆好了架势,就等阁主奏琴。
阁主将琴摆放在桌上,挽起衣袖看着琴谱,开始了激昂的弹奏,墨过在一旁闻曲也不免心生感慨之意,这天籁仙阁的阁主果然琴艺高超,比之前弹奏的那位老者还要更有意境,墨过本以为如果是他的话,兴许可以将整首曲子弹完,但结果总是出人意料。
桑幻桃起舞翩翩,让人看的沉迷,但伴随着一声弦断之音,桑幻桃的舞蹈停了下来,大殿里每个人的心都一紧,他们都慌乱的看着阁主,阁主则是慌乱的看着他面前的琴。
墨过瞪大了眼睛,琴弦断了,而且也是在那个地方断的,他没有说话,只是静候阁主的变化。
阁主先是有些牵强的笑了,随后对桑幻桃说道:“实在抱歉,这琴弦老化,禁不住这高山流水,我这就命人换一个新琴来,小姐稍安勿躁。”
桑幻桃屈屈身子,点头。
另一架琴来了,这副琴的品质也绝对是上乘,甚至比先前的一架还要好,阁主再次将手指点拨在其中,桑幻桃也又一次闻曲作舞,音律之美再度现于人间,但很是短暂,他伴随着琴弦的崩裂而再度搞得人心惶惶。
阁主这次是急了,他不能在桑幻桃的面前丢脸,墨过看得出来这阁主是真的有本事,但好马应该配好鞍,这琴跟不上琴谱的旋律,阁主立刻对下人叫道:“来人!给我把天籁仙阁的镇阁之宝拿来!我今日一定要奏出这琴谱之音!”
桑幻桃也没想到墨过给她的这琴谱居然真的这般难奏,她对墨过的身份又有了几分深刻的认识。
那所谓的镇阁之宝,是一家玉琴,琴身是一块完整的大玉,世间稀罕如此之大的玉石,琴弦用的是雪山的凝蚕丝,如果凝蚕丝都应付不了这琴谱,那大概也只有当朝帝王所用的七珠圣海髓才能将这琴音再现世间了。
阁主将手放在琴弦上,深吸一口气,这一次,他是赌上了天籁仙阁第一天籁的名号,所以他……决不能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