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睡着的,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在眼泪里入梦的,然身边的男人却睡的安稳,一夜无话,转眼到了次日,用罢了早膳宛若带着平儿入宫给萧太后请安,因知萧太后近日来夜夜被失眠所困扰,故宛若在自家花园里采摘了一些菊花晒干之后放在自己亲手绣的枕头里送给萧太后来枕,因为这菊花具有宁心安神之功效,故宛若才特意如此的,她自己枕着的枕头里就放着菊花瓣,因为自己也常常入睡困难。
“宛若哀家怎么看你眼睛肿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宛若一来萧太后就看到她眼睛红肿,很显然是哭过一场的样子,故很是关切的问。
宛若赶忙笑了笑,略带歉疚的说让母后担心真是不应该,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前儿去萧家看萧丞相的孙子顺安,故就想到了我的红玉,因而晚上忍不住就想哭一哭,母后也知臣媳没有怎么看红玉就被送走了,再加上她和萧丞相的孙儿顺安定了亲事。
萧太后听宛若这么说也略显哀伤,“你的心情哀家能够理解,做母亲的哪个不想自己的儿啊,不过既然你和红玉有十五年的分离,这是天意,为了你们彼此都好,所以你应该想开一些。”
“母后说的是,我会慢慢想开的,不会让母后再担心了。”宛若赶忙顺着萧太后的话来应承,其实她的眼睛红肿并非因为思念女儿红玉的缘故,而是源于昨晚福王在梦中说的那番话,可是一切宛若都不能够与他人言说,只好把所有独自吞下,默默承受,而在婆婆萧太后面前她还得强颜欢笑。
萧太后微微点点头,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宛若今儿天气不错,你陪哀家出去晒晒太阳如何?
宛若赶忙应允,“臣媳遵旨。”
宛若扶着萧太后缓步走出了大殿,外面的天气的确不错,艳阳高悬,碧空如洗,微风阵阵,走在阳光里感觉不到风的冷,很是惬意。宛若与萧太后一起坐到了安宁宫东侧的小花园处的竹椅之上,宫女流苏和流云赶忙给二人把小桌子搬过来,摆上茶点,然后就让萧太后给喝令跪下了。
“母后昨夜可睡的安好?”宛若见萧太后的起色看上去没有往日里的差了,故关切其她的睡眠轻快来。
萧太后闻言微微的叹了口气,捏着宛若的手说哀家昨晚吃了太医给开的安睡丸才睡的容易了,如果不然还是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觉得夜特别的长,昨晚虽然睡的好一些了,可老实做梦,那梦一个接一个的,而且还梦到了先皇,他在一片水雾笼罩里静静的看着爱家,他说他在那儿寂寞,让爱家去陪伴他,还没等哀家说什么,然后就醒了,兴许爱家真的快要去陪伴先皇了。萧太后说这些的时候对记者岁月痕迹的脸上掠过了丝丝的哀伤与无可奈何,暗淡的眼神里没有多少神采。
宛若赶忙温和的安慰道。“母后快别这么说,您玉体安好,只是睡不着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臣媳今日拿来的两个枕头里面放满了晒干的菊花瓣,您只要晚上枕着她入眠一定能够安然入睡的,而且臣媳让平儿交给流苏和流云两位嬷嬷一下脚底按摩的功夫,每晚让她们俩轮流给您按摩大约半个时辰,您在枕着菊花枕自然能够睡得安稳了。母后还这么年轻可不能想那些不吉利的事,您还没有看到伊川有子嗣,没有看到伊川登上皇位,您的路还长着哩。”宛若的安慰自然是说到了萧太后的心坎儿里,她那暗淡的眼眸里渐渐的有了光彩,“宛若你最贴心了,皇帝虽然后宫嫔妃众多,包括皇后在内都没有你贴心,现在哀家就是希望你能尽快给哀家生个孙子,这样即使哀家去那边找先后也无憾了。”萧太后边说边不住的抚摸着宛若的手,而她满含期待的望着宛若那温柔如水的眼睛。
面对萧太后的深深期许宛若只能够去迎合,“母后放心,臣媳会尽快怀孕,能早一点让母后抱上孙子的,如宛若命中无儿,那我一定会支持伊川纳妾,让他不会因无子而遗憾的。”
“难为你如此善解人意了,真是委屈你了。”萧太后自然喜欢看的自己的儿媳妇能知书达理,无论对儿子还是自己都会千依百顺,对慕容家一片丹心,而宛若自始至终在萧太后面前都表现的大度,温顺,不卑不亢,加上萧太后原本就偏爱与福王慕容伊川,故对于宛若这个儿媳妇自然是另眼相看,格外的疼惜。萧太后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娶除了萧家之外的女子做正房的,然而偏偏之前福王就一心在西门若萱那儿,为了儿子的幸福萧太后面墙答应了,而世事如棋难聊侧,西门若萱红颜薄命,她原本希望福王能娶和亲公主南宫如月的,谁料想福王宁死不从,为了赌气才选中了秀女宛若,萧太后应承的缘故就是因为宛若无背景,因而就不会威胁到他们萧家在朝中的地位,而后来福王又让宛若拜了萧丞相为兄长,她也算是半个萧家人了,故萧太后对宛若更是偏爱了。
宛若莞尔一笑,说母后这是哪里话,宛若一点都不觉得委屈,您和伊川那么疼爱我,我感激还来不及。
萧太后会心一笑,别有深意的说若你是皇后就好了,那后宫也就不会乌烟瘴气了。
“母后这是哪里的话啊,皇后娘娘之前把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且如今西门贵妃也是一个利落的人,她打理后宫也会妥帖的。”宛若知萧太后为后宫里嫔妃之间的纷扰和皇帝及皇太子近来身体不适而烦忧,再加上萧皇后现如今虽然玉体已安和了,可却无心在处理后宫之事,索性把大权全部交给了西门贵妃,自己在昭阳宫乐得清静,这西门贵妃素来对萧太后若即若离的,她当了家这安宁宫的日子自然没有之前萧皇后当家时那么的好过了,而萧太后是一个生活极为奢侈之人,西门贵妃与自己不亲,她自然不能够如之前萧皇后当家时那样可以在后宫指手画脚了,然萧太后偏偏是一个不甘寂寞之人,无论是朝政还是后宫之事她都想插手,而大正皇朝有制度若皇帝大婚秦政了,那么太后就只能够在安宁宫颐养天年,对于此宛若自然了解,故如今而自己也只能够尽量安慰而已。
萧太后无可奈何的拧了拧眉,道;“你就别安慰哀家了,等你再怀孕之后哀家就搬到你们王府去住几个月,也能清静自在一些。”
宛若赶忙欣喜起来,“我和伊川随时恭候母后的大驾。”
正在婆媳俩说话的时候宫女过来禀报说启禀太后娘娘,宸妃娘娘驾到。
萧太后忙说宣。
宛若闻言宸妃来此,心中微微不悦,可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她是打心眼里不想见到宸妃的,宛若始终无法忘怀她对自己一次次的出卖,一个为了一己之私而不惜出卖好姐妹的人有什么资格让自己宽恕,然而在萧太后面前她又不能够表现。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宸妃来到萧太后满腔赶忙行礼,然而她已看到了萧太后身边坐着的宛若,她的心里也是不自在的,觉得愧对宛若,因而每次俩人碰面,彼此都不舒服。
萧太后语气淡然的说平身吧。
宸妃起身之后宫女给她搬过来一把椅子,她坐在了萧太后与宛若的对面。宸妃见宛若能够与萧太后肩并肩的挨在一处,心中自然是充满了羡慕与妒忌的。
“宛若见过宸妃娘娘。”宛若赶忙起身与宸妃拱了拱手,这对方毕竟是皇妃,而宛若只是王妃而已。
宸妃故作坦然的一笑,说宛若快别这么多礼了,我们可是好姐妹。
“是啊,我们是好姐妹。”宛若不冷不热的说,而在她听来好姐妹这三个字从宸妃口中说出来是如此的虚伪与苍白,而回荡在耳际时心会痛。
因为心中有愧故宸妃始终不敢直视宛若的眼睛,她害怕宛若眼睛里喷射出来的深深恨意,然而直视无意之中的抬眼却看到宛若的眼睛肿似核桃,顿时她的心里好似开了一扇门似的,见宛若如此受到萧太后宠爱妒忌早已席卷了她的整个心田,而看到宛若的眼睛肿了,很显然是哭过的,她心中狐疑宛若哭泣的缘故,猜想亦是福王知晓了宛若与皇帝相见天香楼,故远离之,因看到宛若过的不好此时宸妃心中却欢喜的很,“宛若我怎么看你眼睛肿了,是不是哭过了?难不成王爷又让你独守空房了不成?”宸妃故作关心的问,而那话语里却满是弦外之音。
宛若自是看出了宸妃关心背后的得意,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很是恬静,脸上带着云淡风轻的坦然,然后对宸妃不缓不慢的说有的人哭泣是因为悲伤和痛苦,而有的人哭泣是因为幸福和感动,云袖你认为我是哪一种?
“伊川就宛若这么一个在身边怎么可能让宛若独守空房啊,哀家看宸妃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啊。”萧太后何等精明的一个女人啊,她自然看出了宸妃心中的小算盘,虽然不知道宸妃因为什么要这样,可她看出了宸妃眼中流露出来的深深妒忌,这萧太后在后宫生活了几乎四十年了,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什么样的斗争没有经过,因为对宛若的偏爱,自是毫不犹豫的袒护她。
宛若见萧太后站在自己这边,心中自然是欢喜的,而脸上微微露出丝丝的得意,可却很有分寸,不招人不欢,“母后,宸妃是跟臣媳玩笑的,我们可是好姐妹啊,云袖你说是吗?”
宸妃见宛若在萧太后面前如此会做人,突然之间才发信宛若真的变了,成熟了,做事情越发的有分寸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不食人间烟火,不知晓人间俗世的女孩儿了,她感觉到了一种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