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峻熙见柳裴元此时也不暴躁了,脸上怒容犹在,却换了一副阴冷的面孔,心想莫不是江上风也查到了什么线索不成?
不待卢峻熙有所疑问,柳裴元便对方孝耘说道:“这几日两个姨娘和大少爷禁足,除了每日安排人给他们送饭之外,不许任何人去打扰他们,如有违者,一律打死!”
方孝耘心头一颤,虽然不知道柳裴元这各打五十大板是什么意思,但却没来由的紧张起来,忙答应着:“是,奴才记下了。”
柳裴元便盯着方孝耘道:“尤其是你……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这几日里,我随时叫你,你立刻就要答应着进来。若是迟了半步,这几十年的老脸也顾不得了,少不得把你一并打死!”
方孝耘的额头一下子沁出了冷汗,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奴才记住了。”
柳裴元吩咐道:“你先下去,约束好家人,我不叫人,谁也不许进来。”
“是。”方孝耘磕了个头毕恭毕敬的退出去,小丫头们也一个个退出门外后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房门。
屋内,柳雪涛,卢峻熙和柳裴元细细的商议。外边,方孝耘和一众丫头婆子们各怀心思忐忑不安。
其实,这些丫头婆子们倒还没什么,大不了她们担心的是主子发怒会不会牵连自己受罚,柳家上房伺候的人十个里面有六个是方氏收买了的,但方氏收买不了的便是柳裴元的忠心奴才。这些人混杂在一起,其实大小事情都逃不过柳裴元的掌控。
作为一家之主,又是一个掌控者上千万家产的男人,柳裴元平日里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日子,水至清则无鱼,任何人都会多多少少的有些私心,方氏重权势,安氏贤良淑德,柳裴元心中皆有数。他高高在上左右权衡,所以这几年方氏也终究没有逃过他的手掌心去。
只是,儿大不由爷,他对自己的两个儿子,越来越有些捉摸不透了。
其实一大早起来,柳裴元便已经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氛。尤其是当卢峻熙匆忙赶来之后,安氏和方氏之间的几句口舌之争,更是让他心生警意。
方氏平日里有些跋扈,但从不当着自己的面为难安氏。可是当时方氏分明是步步紧逼,句句话都要把安氏给摁倒地上,甚至恨不得再扑上去踹两脚。
安氏明显的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一副坦然处之的样子。
如此相比之下,柳裴元不难看出方氏的慌张。
方氏为何慌张?为何急着把安氏和安树材捆在一起?安树材是安氏的内侄,这一点不用提醒柳裴元清楚地很。可方氏却一再的拿他们的关系说话,分明就是要把柳雪涛被暗害的事情强加在安氏的头上。
此地无银三百两?
欲盖弥彰?
柳裴元不难看出这些东西来,但是他不明白的是,现在柳雪涛已经是卢家的人了,她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又挨着方氏什么事儿了,害了她方氏也没什么好处呀!
是因为自己太疼女儿了?柳裴元心中思潮翻滚,脸上却依然是极平淡的表情。
家也太大,有些时候他不得不对自己的家人也用一些权谋之术。所以,他一大早便以雷霆手段禁足了三个人。
如此一来,整个家里能随意走动随意安排事情的人只剩下自己了,若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能看的更清楚些。
想必柳裴元来说,卢峻熙想的则是自家的那些人。
卢峻晨?如今已经没这个没事了。他自然是恨不得自己和雪涛都死的,但他自己如今一没有钱收买人心,二没有人替他跑腿,这种事情肯定是办不了的。
还有谁呢?
族长?德楠叔?族中还有谁是心思慎密的人?
卢泓安自然是不会的,他娘俩寡妇失业的自保都来不及,绝没有功夫去害人。
柳雪涛则想的是俺家胡同里的那个一闪而过的冷冰冰的目光。
不管三人各自怀疑的对象是谁,关键的线索都系在四狗一个人的身上。
三个人都是胸怀谋略之人,个个都堪比诸葛亮,凑在一起更是天下无敌。
不到半个时辰,上房屋里忽然传来一阵痛呼:“哎哟……峻熙……”
外边站着的方孝耘眼神一凛,立刻转头看向屋门的门缝,两只耳朵竖起来仔细的听着。又听见柳裴元和卢峻熙二人都惊慌的问道:“雪涛,怎么了?”
“肚子有些痛……”柳雪涛的声音带着些哭腔。
“啊?快!来人!”柳裴元大声叫人。
“老爷!”方孝耘及时的推门进去,关切的问道:“老爷有何吩咐?”
“请大夫,快!”
“是!”方孝耘立刻答应着疾步出去,大声吩咐人:“快……去请白三爷来,大小姐身子不舒服……”
门口有三四个小厮答应着,慌忙去马号牵了马去请白松音来。
自然,另有许多人都听见了方孝耘的这一嗓子。
柳雪涛身子不好的消息没一炷香的功夫便分别传到了方氏和柳皓波的耳朵里去。
方氏彼时正躺在床上生闷气,听见自己的贴身丫头悄声说了此事,立刻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从床上坐起来,问道:“不是说昨晚大夫已经诊过脉了,说没事儿么?”
“这奴婢就说不好了,女人家怀孕这种事儿,当时没什么感觉,过一两天之后孩子不好也是常有的事情。昨儿那大夫不也说可以吃两剂安胎的药么?谁叫她自以为自家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