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回头看时,却见是洒扫上的张婆子,于是点点头笑道:“张大娘,我这儿提了一壶热水要送去安姨娘房里给大小姐冲茶呢,这个时候不需洒扫,您这是要去哪儿呀?”
“哟,真是巧了。刚才我从二门进来,看见你姐夫跟你爹在那儿说话儿呢,他们说今天你姐姐要回娘家去,想连你一起接出去姐妹聚聚,我刚还想着去跟你说一声呢,不想却在这里遇见。你且去跟大管家告假吧,这水我来给你送。”
“真的?那可真是谢谢张大娘了!”青儿听了这话,高兴地给张婆子福了福身,把手里的热水壶交给她,便高兴地走了。
张婆子接过水壶,左右看了看并无闲杂人等,便走到方氏的院门口,把一个空心的竹哨从门缝儿扔了进去。听见里面啪的一声后,便匆忙离开。
方氏被这次被禁足,与之前不同。之前的时候明着禁足,实际上家里里里外外的事情哪一件也瞒不过她去。这次柳裴元下了狠心,把她身边的人清了个干净。她院里的奴仆尽数卖掉,只留了两个贴身的丫头一起陪她禁足。这样一来,便如同砍去了她的手臂耳目,让她一下子陷入孤立之中。
但是,方氏和柳皓波二人在柳家当权十几年,已经被她们收买控制的奴才何止大半。柳裴元一卖人,剩下的那些人便都惊慌起来。各人心思不同,有的想赶紧的收敛,寻找新的靠山,而有的则希望风波赶紧的过去,方氏能重新出山,重整山河。
这张婆子便是后者中的一个。青儿自然也是,方孝耘明着是忠于柳裴元的人,可说到底他还是方氏的哥哥,自然不希望自家妹妹这辈子都被禁在这四方小院之内。
方氏院子里新买来的八个仆妇中,有四个是三十多岁的妇人,四个是十四五岁的丫头。方氏只叫她们分别在小厨房和厢房的绣架针线上伺候,其他事情一律不用管。院子里也不许站人,所有的人都不许在院子里走动。
而院门口的抄手游廊下,方氏则安排了一个陪自己一起禁足的心腹丫头兰香在那里坐着,什么事儿也不用做,只在那里坐着就行。因为她觉得,不管怎样,方孝耘这个哥哥会设法给自己通风送信的。里面的人都清理干净了,外边的人呢?柳裴元总不能把家里一大半的下人都卖出去吧?
果然,竹哨一扔进来便被兰香捡了去,悄悄地送到了方氏的手中。
方氏虽然出身小户人家,但这几年为柳裴元主理中馈,也认识了不少的字。写不会写,认倒是没问题的。
纸条不是方孝耘写的,却是柳皓波写的。方氏认识柳皓波的笔迹,展开一看便知。
纸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四个字:静观其变。
方氏原本浮躁的心在看见这四个字的时候,便瞬间安静下来。她感觉到柳皓波这样写,自然不仅仅是安慰她,而是明显的有下一步的打算。
兰香见方氏看了纸条之后沉思不语,便悄声问道:“夫人,大管家可说了什么?”
“不是他,是大少爷。”
“大少爷?那……”兰香惊讶的问道:“那怎么可能呢,奴婢已经听说了,大少爷身边的人也全被老爷换了,竟连贴身的人也都打发出去了……”
“下人是都全部打发出去了,可是金盏是打发不出去的。她可是怀了大少爷的骨肉了。”方氏得意的看了兰香一眼,又叹道,“你的肚子也不争气,若是能跟她一样也怀上,这会子我还多个指望。”
兰香便无奈的低下了头。她也想怀上大少爷的孩子啊,可是无奈身子不争气又能怎样?白白的便宜了金盏那个死丫头,原本是个二等丫头,如今凭着肚子争气,倒是成了有名分的妾了。
方氏看兰香不说话,便叹道:“你也别灰心,又不是没机会。老爷总不能把我禁在这里一辈子。大少爷眼看着就要娶亲了,他就算是让他出去单过,也没有净身出户的道理。家私产业自然是要分过去一些的。不过是两个庶子,再不济也是平分。凭着咱们这些年的苦心经营,难道就要被安氏那个贱货给比下去了?”
兰香听了这话点点头,却又担忧的叹了口气,说道:“大小姐又来了呢。这三天两头的往回跑,老爷见了她就开心,把儿子全都放在脑后去了。我刚听说,大小姐去安姨娘那里了,方管家叫人去给那边送热水呢。”
“这两个贱货!早晚有一天,我要她们死在我的手里!”方氏咬牙切齿,这辈子她最最恨的两个女人一个是安氏,一个便是柳雪涛了。
恨安氏,是因为她惯于藏拙,表面贤良,实际上却每每跟自己作对,回回都坏自己的好事。若不是安氏一直细心护着柳雪涛,那个小妖精又如何会活到今日?
如今她们两个走的如此亲近,一个是柳裴元眼里的贤良女人,一个是他的心肝宝贝。而自己当牛做马的辛苦了大半辈子竟落到如此地步。此时此刻,方氏真恨不得把安氏和柳雪涛两个人撕成碎片挫骨扬灰!
兰香忙低声劝道:“夫人莫急,大少爷定然有下一步的打算的。说不定,他这次是故意让老爷查出来的,好借此独立门户,将来接了夫人出去,行事岂不更加方便?”
方氏便惊讶的扭头看着兰香,问道:“这话你听谁说的?是大少爷亲口告诉你的么?”
兰香摇摇头,低声说道:“奴婢自己猜的。大少爷不是叫夫人不要着急,静观其变么?”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