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涛听了这话很是高兴,点头说道:“这是好事儿,你们每个村子都修一个私塾,回头你们老爷必然会找好的私塾先生下去,每个村一个先生,忙得时候你们都去忙农活,冬天里闲的时候你们男女老幼都去学认字儿,女人也去。至少你们都要认识自己一家人的名字,还要会写。将来就算是种地,也有用得着这些的时候。”
卢峻熙听了这话便笑了,转头看着柳雪涛,问道:“自古以来,当垆卖酒的也只有卓文君罢了,让那些村妇们学三字经,倒不如教她们绣绣花更好些?”
柳雪涛听了这话便敛了微笑,垂下眼睑去看着自己手中的帕子,不再说话。
陈家堡的庄头陈大富自从知道自己的女儿被柳雪涛送进京城给庆王府的世子爷当差之后,一颗心便全都忠于这位夫人了,他对苏氏之事也幡然悔悟,也依然想着苏氏能回来和他一起过日子。无奈苏氏心已死,不愿再回来,他也只好作罢,又娶了一个寡妇做继室,据说年前刚生了一个儿子,如今已经五个多月大了。
陈大富能够迷途知返,都因当时柳雪涛重锤打击的结果,所以他心里感激柳雪涛比卢峻熙更甚。此时因见两位主子的想法忽然有了分歧,夫人这会儿明显是不高兴了,而东家老爷的话也不无道理。此时二人都需要一个台阶下的时候,别人没话说,他却不好沉默下去了,于是笑道:
“老爷说的没错儿,女人家绣个花儿啥的的确是比认字儿有用。可老爷想想,咱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平日里都是不管孩子的,家里的娃娃们都是女人们管着,若是让女人们也都认识几个字儿,想来那孩子去私塾上学也不敢糊弄他们的娘亲,这又省去了我们这些老爷们多少精神。我们还得去忙些赚银子的正事儿,家里的琐事才懒得操心。反正也是闲暇时候去学,奴才以为,夫人的话倒是很有道理的。”
卢峻熙便借坡下驴,淡淡的笑着对柳雪涛说:“当日母亲临终前早有遗言,家里的事情都是你做主。你说怎么样好就怎样吧,我懒得管这些。”
柳雪涛自然不好当着这么多庄主的面继续给卢峻熙下不来台,便微微一笑说道:“那是当初,如今夫君已经功成名就,自然是家里正经的当家人。女人家么,自然是以女红针线为主。这事儿是我莽撞了,你们各自回去酌情商议着办吧,也不是非要怎样的事情。反正本朝本代也不许女子参加科举考试,更不许女子出将入相,不过是相夫教子罢了,认识太多的字,若看了杂书反而移了心性,倒是不好了。”
卢峻熙便斜着眼看了柳雪涛一眼,心里暗笑,若论看杂书,自己都比不过这个古怪精灵的女人,她这会子倒是又卖起乖来了,回头等眼前这些人都走了,再和她算账。
柳雪涛见卢峻熙不再说话,便又听庄主们说了说各自庄子上的现在的状况,之后又从心里暗暗地总结了一下,卢家原来的以前二百顷良田经过这两年的用心耕种,居然增加到了一千五百六十八顷。拜拜增加了三百多顷土地,这些土地原本都是荒地,但却在各处庄子周围,不是长满了野草,便是长满了灌木,如今反正是定例的地租,多出来都是自己的,而且柳雪涛又专门制定了开荒的措施,凡事开荒者,三年不用交地租子,三年后,只按照良田一半的地租缴纳,之后每两年涨两成,五年后和良田一样给东家纳粮。
如此一来,农户们除了勤奋耕作之外,另有时间的自然便去开垦荒地。还有些人眼光长远的,甚至根据土地的特性种起了蔬菜,果木。
柳雪涛这次见庄主有一件大事,便是要在自家农庄上修建温棚种植蔬菜。因为她怕在京城城郊圈地该温棚会引起朝中权贵的非议,而且如今她的宝马行已经招揽了宫里车轿那一大宗生意,在京城那边弄菜她也忙不过来,而且种菜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农民比较好,自己不过是投机取巧钻了个穿越的空子,又哪里当得了菜农?
十二个庄主商议了大半日,终于决定下来由梁家山头的梁家村和相邻的大武家村两个庄子修建温棚,因为这两个村子北面是梁家山,冬天的时候北风吹不过来,南边又有充足的阳光,温棚依山而建,正好借势取材,况且这两个村子的土地原本就少,经过这两年的更重,越发显得人多地少不够耕种,所以柳雪涛便择定他们两个村子建温棚。
又商议了些大致的做法,柳雪涛便把这事儿交给了林谦之和两个庄主,笑道:“我只出三千两银子给你们,这温棚建好之后,你们种出来的菜我管着给你们卖出去,但你们都得给我打起精神来好生的种菜,三年后等我的温棚收回了成本后,每年我只按照果园子的租金收租,再赚的钱我也不要了,到那时你们两个村子的人只负责给我把别的村子里的温棚帮着忙修建起来就成。”
众人自然又是千恩万谢,一个个儿只说跟着主子总是有大好的前途混,有大把的银子赚。
眼看着天色不早,柳雪涛便说不再留众人了,叫他们各自带着各村里跟来的村民,都回去吧。
诸人便都领命而去,一个个又有些难分难舍之情,临走时又齐刷刷的给柳雪涛磕了头。
卢峻熙看看外边渐渐西沉的太阳,起身对柳雪涛说道:“夫人,雨过天晴空气很好,咱们出去走走吧。”
柳雪涛心想都这时候了,两夫妻还要去寻找什么浪漫么?不过这野外的风景真的很好,柳雪涛微笑点头起身陪着卢峻熙出了农庄的院子,寻着农庄里湿漉漉的泥土街道一直出了村子往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