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这句话也是个陷阱。不,不是陷阱,是明明白白的一个坑。
因为柳雪涛说了,那个杯子是卢峻熙用过的。丁香用卢峻熙的茶盏倒茶,卢峻熙因为丁香是皇上带来的人所以不敢喝,难道皇上就可以用别人的茶盏了么?
丁香如果聪明的话,就此给柳雪涛陪个不是,一下而过也就罢了。
若是她执意要纠缠,柳雪涛用不了几句话就能把她绕成一个欺君之罪。
柳雪涛曾经是某跨国集团的销售总监,会议桌上,谈判桌上,那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想要三言两语算计一个青楼出身的小姑娘,还是绰绰有余的。
丁香毕竟已经被柳雪涛给说的动了怒气。人一生气,智商就会下降。她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却被身后的蔓云一拉:“丁香,不许在夫人面前放肆。我们不过是微贱之人,怎可对夫人无礼?”
柳雪涛微微一笑,心想还是这位姐姐心机重啊。
丁香不服,然却已经被她姐姐拉走,柳雪涛淡淡的笑了笑,正要去找儿子说话,却听见皇上已经转身来,且含笑问道:“你们几个刚才叽叽喳喳说的什么?朕听着热闹的很啊。”
柳雪涛只好转身来微微低头,说道:“回皇上,不过是几句笑话而已。”
“哦?”皇上转身回到座位上,饶有兴致的问道:“什么笑话,说来朕也听听。”
柳雪涛便笑着看丁香,说道:“这笑话还是丁香姑娘讲的好,臣妾这里却没有好的,万岁爷还是听丁香姑娘讲一个吧。”
英宗皇帝便笑着对丁香说道:“既然雪涛夫人说丁香的笑话好,那丁香就给咱们讲一个吧。”
丁香倒是很感激柳雪涛给的这个表现的绝佳机会,只是她从小到大都是在青楼里长大,耳闻目染都是跟风月场上有关的东西,就连诗词曲赋都是那些香艳调情的,更别说笑话了。
不过她还不算傻,知道这种时候不能说那些****之词,只能讲些高雅的笑话。于是便搜肠刮肚的想了许久,方想起很久以前听过的一个有关书生的笑话。于是上前福身领命,学着说了出来:
“说从前有个秀才,因没了父母,失了生计,迫不得已该行去做起了生意。”
此言一出,卢峻熙的脸便拉长了几分,夏侯瑜暗暗地笑了笑,目光从丁香的脸上撇过,目光阴晴不定。
柳雪涛却不怎么在意,只是趁此机会懒懒的坐在椅子上养精神,看这女人到底还有什么花招。
丁香自然瞧见了卢俊熙的脸,只是她话已经出口,再改也来不及了。索性是个不伤大雅的笑话而已,卢俊熙又不是落魄的秀才,于是便继续讲下去:“这个秀才以前只是双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如今要做小买卖,自然生疏。而且面子上抹不下来,见了人也不好意思吆喝。挑着担子在四邻八乡转了两天,一无所获。后来凑巧遇见一个惯于走街串巷的小商贩,因问道:你这生意是怎么做的,为何我一样东西也卖不出去?那小商贩便告诉他:无论卖什么东西,你都得会吆喝,这吆喝还得好听顺耳,人家才会出来瞧。你一声不响的转来转去,人家哪里知道你是做什么的?秀才一听有理,于是点头道谢。那小商贩说完就走了,一边走一边吆喝,那声音比唱的还好听。而那秀才却亦步亦趋的跟在那小商贩身后,每每那小商贩吆喝一声,他都在后面加一句:亦然!”
丁香也算是个会表演的,一个极普通的笑话被她绘声绘色的讲出来,却也把英宗皇帝给逗得呵呵笑了。只是夏侯瑜和卢峻熙却不声不响,只是闷着头在那里坐着,柳雪涛悄悄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心里也暗暗地笑,却也不说话。
丁香讲完之后奇怪的看了一眼众人,因问道:“咦?我这笑话讲的不好么?怎么卢大人和夏侯公子都垂头丧气的?”
英宗皇帝笑道:“你这一个笑话,把书生和商贩都嘲笑了去,他们俩怎么还笑得出来呢?”
丁香听了这话忙转身来对着卢峻熙一福身,娇声赔礼:“丁香不懂事,求卢大人多多开恩。”
卢峻熙摆手笑笑,说道:“丁香姑娘的笑话很好,并不是你的笑话不逗人笑,本官不过是在为那秀才赶到可惜罢了。”
丁香便问:“卢大人为何可惜?”
卢峻熙便朝着皇上一拱手,淡淡的说道:“丁香姑娘这笑话定然不出自本朝。卢某为那个秀才可惜,因为他没有福气,没生在我朝我代,遇见我主这样的英明圣主。”
皇上听了这话,越发的高兴,指着卢峻熙笑道:“好你个卢峻熙,你这一句话,要比十个笑话还叫朕高兴。”
卢峻熙站起来躬身行礼:“蒙皇上错爱,是臣放肆无状,还请皇上恕罪。”
“哎……咱们今儿又不是在朝堂之上,元宵佳节,以热闹为主嘛。那什么,丁香已经讲了个笑话了,雪涛夫人是不是也该讲一个啊?”
柳雪涛便起身笑道:“臣妾平日里忙于那些杂物,也没什么好的笑话。既然皇上下旨叫臣妾讲,臣妾也只好斗胆讲一个了。”
英宗皇帝一挥手,笑道:“讲,讲的好了朕还有赏呢。”
柳雪涛便略一思索,讲道:“却说有个后生要娶亲,到了正日子,他换上新郎吉服,带着轿子带着乐师,一路吹吹打打的去新娘子家迎亲。他们那边地方上有个风俗,就是要新郎进屋里去把新娘子背出来,且要快快的跑,一直跑出新娘家的大门方才是大吉大利。那新郎依着风俗,进了新娘子的闺房,看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子背着就跑。旁边的人见了都纷纷吆喝:背错了,背错了,那不是你的新娘子!这后生一愣,脚步便慢下来。谁知身后被他背着的女子却催促道:别理他们,他们哄你呢,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