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峻熙咬着牙忍着屁股上的疼痛慢慢的侧身,叹道:“侯爷的亲妹妹,难道侯爷自己不清楚?”
“行。我回头找她去,你好好养着。听说户部这几天都乱了套了!皇上急得觉都睡不好。今儿早朝上还发了脾气。”
卢峻熙笑了笑,没说话。嗯,发脾气好啊!发脾气最好了,爷我就喜欢听皇上发脾气……
这几日皇上真是暴躁死了,真是各种暴躁都齐了。
御书房里他把户部的奏折全都拣出来放到一边,看着摞得两尺多高的三大摞儿,长长地叹了口气,伸手去拿旁边的茶的时候,又不小心把茶碰翻了,茶水洒了一桌子,还烫了他的手。于是英宗暴躁之下顺手拾起茶盏给扔了出去。
啪的一声脆响,一只官窑斗彩盖碗便粉身碎骨。
旁边伺候的宫女手忙脚乱的想把奏折挪开,却又不小心把那些摞得好高的奏折给碰翻了,纷纷乱乱的洒了一地。
英宗更是生气,抬脚踹开宫女,生气的吼道:“都是些废物!户部二十几个人都不如一个卢峻熙!都是废物!”吼完,他便转身气呼呼的出了御书房。
御花园里,姹紫嫣红,尽在细雨霏霏的笼罩之中,各种色彩都带了一层湿润。
英宗皇帝在雨中疾步而行,也不许太监撑伞。走了一段路之后,沁凉的雨丝把他暴躁的头脑浸润的清醒了一些,他方放慢了些脚步。
总管太监忙撑着明黄色的油纸伞上前来为他挡住细雨,劝道:“皇上,您这衣裳也湿了,这若是着了凉可不是小事儿。这儿离着洛婕妤的慈元殿近,不如请皇上先去慈元殿避避雨,奴才们伺候皇上换了干净的衣裳再去台后宫里请安。”
英宗皇帝听了慈元殿三个字,想起那天洛紫堇叮嘱自己的话,她要自己做个圣明的皇帝,要名垂青史,让身边的人都为自己骄傲,心里的暴躁平复了许多,点点头说道:“去慈元殿。”
洛婕妤此时正坐在窗户前精心的绣着一方帕子。
英宗悄无声息的进来,站在她的身后,看她绣的入神,忍不住叹道:“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拿了颠倒看,横也丝来竖也丝。”
洛婕妤被吓了一跳,一针扎在手指上,红豆似的血珠慢慢的沁了出来,她忙用手捏住,起身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英宗陛下忙拉过她的手,看着她纤细的指尖,叹道:“是朕吓找你了吧?疼不疼。”
洛婕妤的眼圈儿忽然红了。低着头看着自己被皇上捏在掌心里的手,轻声说道:“谢皇上关心,臣妾没事儿。皇上的鞋子都湿了,快些去里面换下来吧。”
英宗拉着洛婕妤进了里间,洛婕妤蹲下身子替他脱下明黄色的长靴,又拿过一双软软的布鞋套在他的脚上。早有太监取了皇上平日里穿的龙纹箭袖长衫来,洛婕妤慢慢的解开英宗皇帝的外套给他换下。
英宗皇帝看着洛婕妤沉静却憔悴的面容,叹道:“爱妃这些日子瘦了许多,可是身体不舒服?若是有什么不适,宣御医进来诊诊脉,调理一下。莫要不在意,积小成大,拖坏了自己的身子。”
洛婕妤低头垂目,福身谢恩:“臣妾谢陛下关心。皇后娘娘昨儿还命御医进来给臣妾诊脉,并无大碍,请皇上不必挂念。”
英宗皇帝点点头:“皇后很好,朕政务繁杂,难免冷落了你们。有皇后关照你们,朕也放心了。”
洛婕妤又趁便赞扬皇后的美德。
英宗皇帝连连点头,见外边的雨越发的大了,于是吩咐跟自己的太监:“叫他们把午膳传来慈元殿,朕要跟洛爱妃一起用膳。”
诸人忙答应一声退下去。英宗皇帝拉着洛婕妤去窗前看雨。
洛婕妤又劝皇上保重身子,英宗皇帝叹道:“这雨不停的下,朕都要急死了。赈灾的事情刚刚开始,银子也不够用,卢峻熙也不能来上朝……哎!这许许多多的烦心事,都没人替朕想个办法。”
洛婕妤想了想,因后宫不得干政,她不敢乱说,可皇上叹息她又不能沉默,于是回道:“皇上可叫诸位大臣一起商议对策,还有几位王爷们也该替王爷分忧啊。”
英宗皇帝叹道:“别提那些王爷们。除了安庆王爷和谨郡王,其他的人不张口跟朕叫穷就不错了。”
洛婕妤低了头,不再多言。
英宗皇帝叹道:“也就卢峻熙这小子有些办法。只是……哎!”被打了四十板子,高烧不退人事不清,不能为国分忧……想想户部那些人的奏本,皇上又连声叹气。
洛婕妤便趁势劝道:“皇上,别心烦了。臣妾陪您去雨中走走如何?”
“好啊。”英宗皇帝笑了笑,和洛婕妤并肩出了慈元殿的屋门。
洛婕妤撑着一把粉蓝色的水墨画油纸伞,陪着皇上慢慢的在雨中走着,一路出了慈元殿的门往不远处的莲花池走去。皇上依然是皱着眉,又叹不尽的烦恼。
洛婕妤便依着皇后提前的叮嘱,轻声劝着英宗皇帝:“皇上,人都是要面子的。卢峻熙前些日子为皇上辛苦奔波,结果却因无心之过被打了板子,心里想来是有些不舒服。皇上何不微服去瞧瞧他,给他几分面子,又不用花钱,还让他感激不尽。外边的臣子们看来更会以为皇上渴慕贤才。卢峻熙心里一激动,说不定那伤就好的快些。他好了,出来主理户部,皇上的烦恼自然也少了些。”
英宗皇帝诧异的侧脸,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