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鹏不知他因何而发这样的感慨,不好搭话。忙拱手微笑等卢峻熙上了官轿方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尾随着卢峻熙一路往落霞楼走去。
卢峻熙进雅间的时候,柳雪涛刚刚睡着。旁边香葛半跪在脚踏上给她捶腿,翠浓则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打盹儿。听见门响翠浓忙睁开眼睛,看见是卢峻熙时急忙起身上前请安。
卢峻熙看一眼合着眼睛稳稳安睡的柳雪涛,一身的疲惫烦躁顿时化为乌有。摆摆手让两个丫头退下,自己便走到榻前靠着她慢慢的坐下去,抬手搭在她的后背上,轻轻的捏揉着。
柳雪涛被骚扰的睡不下去,慢慢的睁开眼睛看见卢峻熙正在自己身边,因软软的出声:“回来了?”
卢峻熙点点头:“嗯。还睡么?”
柳雪涛慢慢的做起来,叹道:“还睡什么,不是还有要紧的事儿么?”
卢峻熙叹道:“想不到你也这么忙。还要管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够累了。”
柳雪涛叹道:“我是想着有些日子没听你唠叨商会的事情了,所以才来看看。不想真是有事。你也不该瞒着我呀。有什么事儿大家一起商量不好么?”
卢峻熙叹道:“这几天那边的事情够你烦的了。我怎么还能让这些事情烦你。想着让你少知道些,也好将养身体。不过……哎!还有更烦的呢。”
柳雪涛笑道:“还有什么可烦的?索性说来听听。”
卢峻熙握着柳雪涛的手,轻轻的捻着,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道是谁把舅兄的事情给透出去了。今儿丞相大人专门找我说,他想给侯爷保媒呢。说的是提刑司郭大人的千金。我哪里好说别的?只好说要回来让你去问问岳父大人的意思。王丞相之前是个很耿直的人啊,怎么如今也这么俗套了!”
柳雪涛笑了笑,说道:“果然!果不其然啊!”
卢峻熙便奇怪的问道:“雪涛,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早就猜到了王丞相会有意给二舅兄保媒?”
柳雪涛叹道:“我昨儿还拿此话劝二哥,想不到今儿便应了验。这些人真是沉不住气啊。连王大人都这样慌张了,可见一场风雨又在酝酿之中了。”
卢峻熙越发不解,搂着柳雪涛低声问道:“夫人这话是在说皇子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么?”
柳雪涛靠在卢峻熙的怀里轻轻点头。低声叹道:“其实在之前华婕妤硬把她妹妹塞给你做妾室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妥了。所以我便利用这些人暗里的私心,悄悄地去找了一次王丞相。果然,被我猜中了。王丞相不但出手,而且还卖了我们一个很大的人情。可见皇后和丞相在皇上那里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卢峻熙心中恻然,不由自主的搂紧了柳雪涛,叹道:“这些人,真是精于算计啊!他们这是为自己将来做打算呢!二皇子是皇后的儿子,可大皇子如今却靠定了华婕妤。我听说后宫里皇上很是喜欢李宝林,几乎是夜夜专宠,连初一十五也不去皇后那里了。”
柳雪涛点头……所以嘛!皇后急了,丞相也急了。王丞相乃文臣之首,如今急着拉拢武将了。
柳明澈刚废了嫡妻,对他们来说自然是个绝佳的机会。
只是……那位提刑司郭大人的千金人品相貌谁也不知道,岂能随便应承?尤其是柳家已经领教了杨氏的彪悍狠毒,自然要慎之又慎,柳明澈的前途固然重要,但家庭的和睦也很重要。这一次柳家最起码要选一个温良贤淑的姑娘进门。
这里夫妇二人刚说了几句话,门外翠浓便轻声回道:“老爷,夫人,夏侯公子来了。”
卢峻熙拍拍柳雪涛的后背,叹道:“此事回家后再说吧。”
柳雪涛点头,整理衣衫。卢峻熙便朗声说道:“哪有客人把主人拒之门外的道理?还不快快请夏侯兄进来说话。”
房门被推开,夏侯瑜微笑着走进来,说道:“夫人在此休息,夏侯瑜怎么敢放肆打扰呢。”
柳雪涛已经整理衣衫从内间转了出来,因笑着说道:“表兄越来越会打官腔了。这里关起门来又没有外人,还夫人夫人的,回头见了舅舅,我倒是要问问我们还是不是亲戚了。”
夏侯瑜忙笑呵呵的说道:“姑舅亲辈辈亲,这话还能假得了?”
卢峻熙不愿听他们俩在论亲戚说下去,便笑问:“你们巴巴的去户部衙门将我劫了来,可有什么好吃的预备着?”
夏侯瑜拱手笑道:“好吃的自然有,这就请卢大人下楼去用膳吧。”
卢峻熙点头:“本官早就饿的潜心贴后背了。午饭就没好好吃,走吧。”说着,三人一起出了雅间去了另一处屋子,里面周玉鹏和南宫桦已经等在那里。二人因见夏侯瑜引着卢峻熙夫妇进来,忙起身相迎,重新行过了礼。卢峻熙叫大家都别客气,坐下边吃边谈。
夏侯瑜便拍手叫下人速速上菜。
因有柳雪涛在,宴席并不设大桌子,只设了几个高几放在个人面前。卢峻熙夫妇自然上座,面前对了两张高几,另外夏侯瑜周玉鹏和南宫桦面前也是各设一个高几。丫头们进来把精致的菜肴和点心茶水酒杯都摆在高几上,每人身后都有两个丫头服侍,布菜斟酒,很是方便周到,也避开男女之嫌。
席间,众人只谈闲话,不议朝政。南宫桦也是只字不提自己进京需要办的事情。
明白人都知道,卢峻熙夫妇肯在落霞楼见南宫家的人,南宫家的事情就算是过去了。卢峻熙是什么人?柳雪涛又是什么人?一些话不用明说,只一个眼神便已经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