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紫堇摇了摇头,说道:“刚开始来的时候,天天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又死回去了。可如今天天和你在一起,我也什么都不怕了。”
柳雪涛长出一口气说道:“所以说啊,能出去走走,漂洋过海去传说中的波霍王国去看看也不错啊。”
“做梦吧你,就你家卢大人那副臭脾气,不得你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啊?比你们家宣儿还缠人……”
柳雪涛瞥了洛紫堇一眼,无奈的苦笑:“你还说我,你那个不也是……这里什么都好,就是男尊女卑的礼法害死人。”
洛紫堇靠在椅子上,玩弄着自己鲜红的手指甲,庸懒的叹道:“唉!想想之前你那副拼命的模样,还是现在这样最好。人生有得有失,我们做女人的,最重要的是有个疼爱自己的丈夫,只要他可以陪自己慢慢的老去,赚多少钱,握多少权,走多少路,看多少热闹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柳雪涛笑了笑,把手里的那封书信慢慢的折叠起来放回信封里,点头叹道:“说的也是。你这眼看着就八个月了吧?再过几天恐怕王爷都不许你出门了。”
洛紫堇的脸立刻垮下来,叹道:“今儿还说了呢。这天也越来越热了,我这月子又正好在六月里,你说可怎么熬呢?在这里坐月子一个月不许洗澡洗头,你说我这身上不得馊了啊?”
柳雪涛也哀叹一声:“别说六月里了,大冬天的身上都能馊了。你呀……只能苦熬了。”
二人正说着,外边翠浓的声音回道:“夫人,江上风有事求见。”
柳雪涛一怔,忙道:“这个时候他怎么来了?快叫他进来说话。”
洛紫堇不知道江上风是谁,因问:“谁啊这是,都能找到这里来?”
柳雪涛悄声说道:“我父亲的一个老家人,江湖人士,颇有些手段。我叫他盯着青环的姑妈呢。”
洛紫堇一听也来了精神:“那快叫他进来吧,这会儿估计她们有动静了。”
江上风进来,见了洛紫堇有些不知所措,柳雪涛说道:“这位是谨王妃,你有话只管说。”
江上风方给洛紫堇躬身请安,然后悄声说道:“夫人,胭脂铺子里今儿来了一个快生的女人。听她们说话的意思,那女人是专门那人家钱财替人家生孩子的。”
洛紫堇纳闷的问道:“专门替人家生孩子?替谁生?”
江上风抬头看了这个婉约的王妃一眼,心里暗暗一叹,说道:“若属下猜得不错的话,那女人生下来的孩子会送到王妃府上去。因为属下看见那个梁氏……也就是青环的姑妈拿了银子给了陪在那个大肚子女人身边的两个婆子,说务必要让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平安的生下来。”
洛紫堇立刻明白过来,抬手抓住柳雪涛的手腕,说道:“她们要另外弄了孩子送进去,养在青环的名下!”
柳雪涛淡然冷笑,说道:“想得美!老娘盯了她这么久,她连只苍蝇也别想送进去。”
洛紫堇心里的惊诧不安渐渐地散去,只剩下了气愤。她咬牙道:“这些人为了富贵权势,真是无所不能。”
“她们爱算计谁算计谁去,就是不能算计我们。”柳雪涛说着,又忽的笑了,“不知道郡王爷知道这事儿会怎么想?”
洛紫堇轻笑:“那还不捏死那些人?”
“咱们该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江上风,你继续盯着那边,看那女人什么时候生。她生下来了,王府这边也该有动静了。我们也准备准备,别让人家太失望了。”
江上风领命而去。洛紫堇和柳雪涛互相对视着,慢慢的笑了起来。
正是暮春迟迟,窗外风声簌簌,窗纱是新换的烟霞色贡纱,朦胧透出阶下萱兰芳草,一点绿意盈人映在二人的脸庞上,越发显得面颊如玉。
天气越发的闷热,连续闷热了三日后,天降大雨。上京城的夜色浓稠如汁,哗哗的雨声激在城楼屋瓦之上,湿而重的寒气浸润透过衣裳,倒是叫人心头忽的一阵爽快。
安庆王府乃上百年的府邸,连绵沉寂的殿宇琉璃在雨水的冲刷映着灯火勾上一道银亮的边,上京城内正是万家灯火的时候,大雨铺天盖地纷烁杂乱,就像天上倾下百斛明珠,在风雨摇曳中朦胧成一片珠海。
青环是个极守规矩的丫头,虽然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了,但她每日里晨昏定省从不少。
这日如此大的雨,她依然叫丫头撑了雨伞过来伺候洛紫堇用晚饭。
饭后,洛紫堇略坐了一会儿,见大雨没有停下的意思,便吩咐青环:“这雨下的这么大,天又黑,路也滑。你身子也越发的重了,就不要回去睡了。叫丫头把厢房收拾一下,你暂且凑合着睡一晚上,也比这样的雨夜里赶着回去好。若是滑一跤,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青环忙福身道:“奴婢谢王妃恩典。王爷,王妃请安歇,奴婢告退了。”
赵玉臻只看了青环一眼,什么也没说,摆摆手让他下去。
明月服侍洛紫堇换衣裳,洛紫堇却抬手推开了她,说道:“今晚不急着睡,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办完。”
赵玉臻因问:“什么事儿?”
洛紫堇脸色不虞的说道:“妾身跟王爷说前几日丢了两样东西,今日不巧,却被雪涛的人给送了来,说是有人拿了去柳家的当铺去当了,雪涛命人暗中查找,今儿当铺里的掌柜的特意送了来。可见我们这院子里,竟是养了些贼。”
赵玉臻自然是勃然大怒,生气的说道:“如此甚是可恶。就叫人严加盘查,看是谁偷了去,两样东西如今只当了一样,恐怕还有一样没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