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毫无头绪,眼前有疑似线索,白白放弃似乎就太可惜了。
定下心来暗自盘算,值不值得冒险问询,或者跟踪?
“嘘!有人。”
忽然听见有人说了一句,随后脚步声与说话声同时停止。
李总以为自己被发现,暗自叫苦,却迟迟没发现他们有动作。
那两人位置应该离自己有四五十米,不知道到底在弄什么花样。
但又不敢露头探视,心念一动,凝神运气倾听。
他不懂法门,不过想到万变不离其宗,能助长拳力也许能助长听力。
却又被他误打误撞,得来意外惊喜。
所谓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武功有步法身法、体力技巧、招数变化外功,更有真气内功,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真气增强感官是基础应用,不需特别依赖外功。
但冲穴心法于此并不完全适用,听力提升有限,比平时稍强了那么一点。
藉此他听到了一些细微悉索声,有人从另一方向赶来,而不是那两人的位置。
这两人自安静后,似乎一直没有动过。
按说他们应该是分头行动,往这边来的不会是同伙。
从他们的反应来看也是如此,那么还有谁会没事钻树林来?
思索间那人已行近,不多时便响起呼啦衣袂破空及重物落地声。
恍然明白是有人从高处跳下,他们两人原来躲在树上。
而这时后来的那人,显然已经被他们截住,有一人说道:
“朋友,请留步,你跟着我们……哎……”
他话没说完,呛啷啷拔剑声起,随后金铁交鸣。
“哎,姑娘你怎么说打就打?”
“我们两个人,姑娘你没有胜算,莫如咱们先谈一谈?”
姑娘?李总好奇心起,乘着他们无暇分神,悄悄起身,借着古树掩护探头窥视。
发现那边有两人,装束正是林外所见那帮人。
被他们夹在中间的是一名黑色劲装女子,正持剑与他们周旋对峙。
揉揉眼睛仔细一看,竟然是柳眉杏眼的汪澜。
记得她佩剑因无法携带,丢到了驿站房梁上,显然衣服和剑都是新买的。
突然出现算是惊喜?可这场景,大概算是难题吧。
李总直犯嘀咕,自己自身难保,她先跟人干上了。
难道要不自量力英雄救美?关键是哥双拳难敌四手,估计连一只手也敌不了。
那么装作没看见,偷偷溜走?
这主意不错,跟你素不相识,各不相干。
就这么办?有些难办。
那两人围着汪澜慢步游走,不急于动手。
“我们又没有仇怨,不如放下剑,谈谈可好?”
“即是素不相识,拦我做什么?放我走便是。”
“放你走自然不是难事,不过须得先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与你们无话可说。”
汪澜无动于衷,面色沉静全神戒备,见他们绕着圈子,越缩越近,眉头一皱,娇喝一声“看剑”,便向其中一持刀人出手。
李总见过她的轻功和点穴,第一次看见她使剑,身法矫健招式熟稔,俨然也是行家里手。
还以为就会搞些暗杀偷袭撬人家门锁之类。
持刀人身形魁梧,厚背大刀挥舞开来,竟有隐隐风声。
汪澜数剑均被格挡,心知与之交锋无益,借以轻功步法挪移闪断。
一个沉稳不动如山,一个轻灵翩飞似燕,几回合下来未分胜负。
另一人却好整以暇袖手旁观,并不时出言调侃。
“…使刀的,你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若再胖些…怕是刀都提不动了…”
“……姑娘…使刀的比你力气大…你若破不了他的刀法…便再耍十个回合…仍是无济于事……哎…不对…这一剑你应攻他中路…我看得分明…所谓旁观者清……姑娘怎的一句话不说…难不成是个哑巴?…不对…方才喊过看剑来着…”
持刀人笑道:“你认识这位姑娘么?怎么帮起她来?”
“使刀的你不懂了,怜香惜玉乃人之常情……”
“姑娘瞧不中你,便是自作多情。”
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调侃,全没把汪澜放在眼里。
而汪澜也无暇理会,一心只想速战速决,但对方招法密实,很难寻到破绽。
自己体力不如持刀人,虽是目前未见劣势,久耗下去必然落于下风。
持剑人虽然暂未出手,但只要他一加入,自己是必败之局。
遂心一横,剑招突变,凌空跃起,剑芒穿梭如织,交联处绽出数朵剑花,兜头兜脑自空中罩向持刀人头顶。
“你……够狠毒……”
持刀人脸色大变,急忙挥刀格挡,却未能全然奏效,肩膊部位被刺中一剑,顿时血流如注,闷哼一声往后急退。
“黑凤凰姬巧凤,是你什么人?”
持剑人的喝声于此时响起,汪澜未予答话抽身便走,持剑人立刻伸手擒向肩头,被她移形换位躲过。
持剑人拔出手中剑,笑道:
“黑凤凰消失多年,我只道她已死了,想不到躲起来收了个徒弟,如今正好,再领教一下她的惊鸿剑法。”
李总没问过汪澜是什么身份,听他们仅从剑法上就认出她师承门派,隐约有些好奇。
不过现在更在意的是她处境,持剑人已经和她斗上,持刀人虽受伤但并非致命,也在一旁虎视眈眈。
“我说…使剑的,咱们合力先把她拿下,莫误了时间。”
“难得遇上黑凤凰门人,不讨教几招,说不过去,你且等着,若十五个回合,我制她不住,你再出手不迟……”
“你当心了,听说惊鸿剑法招招取人要害,莫怜香惜玉不成,反丢了命。”
“好…哎…姑娘……温柔着点…”
持剑人说话间露了破绽,被汪澜抢退一步,遂不再说话,全神贯注与之相斗。
二人你来我往,让李总看得眼花缭乱。
汪澜此刻求胜心切,招式凌厉快而狠,持剑人则如杨柳随风应付从容。
他们剑法各有千秋,和昨夜梦里“江郎”那套剑法又有不同。
江郎剑法似乎没有招式,似疯似癫,随心所欲指哪打哪,步法跌跌撞撞仿佛走路不稳。
但说他没有重心,偏偏每一步又踏得稳实。
只可惜当时状态极似神志不清记得不全,如果还有机会“做梦”,需要好好记住。
他正想着,忽听汪澜娇呼,原来她已长剑脱手。
“惊鸿剑法原是杀人妙法,不应如此,不知是姑娘手下留情,还是学艺未精?”
持剑人笑道:“现在可以谈谈了么,姑娘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