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两人虽然谈的是诗词歌赋，词里行间却莺莺燕燕逐渐暧昧。
其实李总平时更粗俗更直接，就像“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和“干柴烈火一相逢便省了时间无数”的区别。
汪澜本已习惯，但仅限于两人之间，有外人在场，尤其要亲口转述还是难以接受。
柴婉猜到了大概原因，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不追问。
李总则暗笑不已，少见多怪，怕是你们没听过真正的虎狼之词。
那两人窃窃私语越见小声，突然柴修声音突然提高语气严肃。
“你从何处得知？”
随后又被黄姑娘劝止，依稀听见她轻声说道：
“…修郎且莫气恼…，既已告知你我身份…只因我身为一国公主…婚嫁非同儿戏…不得不查你底细……”
原来李总他们来之前，她就已经承认了身份，果然证实了猜测。
这位黄姑娘，就是白甲军所说的那位文国公主。
那么她又说了什么，引得柴修神情激动？
李总和汪澜不约而同好奇看向柴婉，见她眼神飘忽闪躲。
“看着我眼睛告诉我，你哥哥有什么秘密见不得人？”
“你才见不得人，我们…我…不想说……”
心想情境特殊不方便追问，于是继续仔细倾听，黄姑娘仍在细语劝解。
“……此举也非我所愿…若恼我也怪不得你…先时故意隐瞒…也是有此顾虑…但今日你我以诚相待…不应再隐瞒…”
“好罢，我不怪你，前事不究，只有一事相询，倘若我只是一介武夫，你可还愿意与我……与我……”
柴修支吾半天没有说出下文，一个豪爽男儿，也有为难之处。
“我知道你想说的话，你我情投意合在先，与你身份无关，你先闭上眼睛，一会儿便知我心意……”
“为…”
然后一阵安静，然后一阵轻微脚步，然后又是一阵安静，似乎两人已经走近……
“修郎，如今可明我心意？”
“…柴修三生有幸…蒙公主垂爱…”
“你我不许以公主相称，唤我婧儿。”
“婧…婧儿…我…”
“嗯……”
然后又是一阵安静……
这种情形汪澜已猜到了七八成，下意识望向李总，见他嘴角带笑，想起两人之间类似情景，不禁脸上微微发烫。
“汪姐姐，你们古古怪怪，我哥他们怎么了？”
李总毫不顾忌，说道：“还能怎么的，真情告白，亲亲抱抱呗。”
“哦…”
柴婉点点头，忽然又呀了一声捂住了脸，大概…脸红？
李总心想：都十八岁了，至于嘛？
黄柴二人又转入你侬我侬状态，对话里没什么有用信息。
正想着该离开还是继续听墙根，前门处传来动静，不一会儿有人说话。
“烦请通报黄姑娘，洪泰拜见。”
声音洪亮极其耳熟，稍作回想，确认就是那天船上的洪当家。
原来全名叫做洪泰，而且听脚步声不止一人，深夜来访是什么目的？
隔着正屋看不到人，趁通报时杂乱，向汪澜和柴婉示意，潜行到正屋后门里。
刚藏好身，隔着屏风见人影晃动，那些人也进了大厅。
有人从里屋走出，说道：“几位大侠，请在此稍侯。”
随后洪当家等人坐下，屏风底下孔格能见到五双腿看不到人。
不多时黄姑娘和柴修结束卿卿我我，一起走了出来。
“洪当家，别来无恙……”
黄姑娘这句清晰至极的话出口，让李总神经骤然绷紧，除了黄莺还能是谁。
曾经想过黄莺可能会隐藏身份，但没想到她会假冒文国公主。
文国版图大致等于吴越与闽之合并，国力不容小觑，贵为大国公主，一个已经存在的身份，如何能瞒过所有人？
见汪澜投来询问眼神，显然已察觉到自己异常反应，于是点了点头。
那边黄莺并没有回避柴修，正在为他与众人互做介绍，李总又向正一脸疑惑的柴婉用嘴型示意：“黄莺。”
心里却想：你哥哥这回摊上事了，黄莺弄这么大动作，极可能是什么破手环的任务。
南唐夹在文周之间作为缓冲，周唐战事随着南唐归降暂告中止，文国地理位置上无所顾虑，没理由主动挑唆战争。
听他们介绍，原以为会跟随洪当家的山贼陈风却不在。
那几人名字听来都很陌生，说到其中一人时汪澜却显得神色紧张。
此时听柴修朗声笑道：“霸剑神拳莫前辈，拳剑双绝早已名震江湖，今日得见，实乃柴某三生有幸。”
听到绰号李总才有了印象，早前聊到江湖事时，提到莫世雄比黑凤凰成名更早，剑法拳法举世罕有人敌。
其中自然有夸大成分，但至少二三十年的武功修为绝不会低。
柴修口吻极为敬畏足以看出，而对其他几位则没有如此表现。
另有一人则是那天洪当家提到过的杜子安。
这拨人看似要比之前破庙见过的那些人级别要高得多。
几人客套完毕，开始转入正题，只听莫世雄说道：
“黄姑娘，莫某有话直讲，这位柴公子，是你什么人？”
柴修明白他们有密事不想让自己听，于是主动说道：“婧…黄姑娘，莫前辈，你们有事相商，我不方便在场，便先行告辞。”
“柴公子，你我原本不应避讳，不过与你无关之事，怕你听了心烦，我叫人送你，早些回去歇息也可。”
“我自己出去便是，几位，就此别过，告辞。”
柴修招呼过后自行离开，柴婉则蠢蠢欲动，但这种时候想走也走不了。
离他们距离太近，稍有动作避免不了声响。
只能求助般以眼神相询，换来李总无可奈何的表情。
听得柴修脚步声往客栈方向渐行渐远，那几人才又开始交谈。
“黄姑娘，看得出你与柴公子关系匪浅，请恕我等冒犯，因有那姓李的小子前车之鉴，不得不小心为妙。”
“你们仍信不过我？”黄莺语气平缓，不喜不怒：
“前日你差人来询我已相告，我落难时偶然与李总相遇，其间略教他听了一些课词，只是随口之言，他所知不多。
李总曾表心意想与我长相厮守，但我心有他属，便是方才那位柴公子，或是李总未能释怀，以致四处寻我。”
原来洪当家派人来找她问过自己，她则编了个理由敷衍过去。
只不过“长相厮守”差点没让李总吐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