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非别,正是赵鹤,此人轻功卓绝,更在风清扬之上,一支竹篙稳稳撑住竹筏,风清扬心神一定,华山剑法滚滚使开,黑光闪烁,正是风清扬黑铁剑,青芒乱舞,却是喜荣华手中长剑,二人斗作都作一团,一时间剑路纵横,大江之上,纵然浊浪滔天,风雨交加,剑刃相击之声依然不绝于耳,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紧密非常,相斗甚急,二人拆解约有四十余招,越斗喜荣华心中越急,原来那日甘凉道上庄园一场恶斗,风清扬还远不是喜荣华对手,但今日甫一交手,只觉得风清扬内力悠长,圆润自如,招式之中,毫无破绽,这却是跟随殷若诚习得太极浑圆功之故了。
此时风雨大作,黄河之上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竹筏随风乱转,飘忽不定,虽时可能被风浪吞没,喜荣华越斗越惊,越斗越急,手中狂风剑法越使越快,化作一团青气,长剑疾刺,身形旋转,围着风清扬每绕一圈子,“叮叮当当”竟能刺出二十余剑,风清扬毫不示弱,极是稳健,反倒比喜荣华更快几分,越斗越快,初时两剑相撞声音好似珠落玉盘,此时已经连绵不断,毫无断绝,稍有疏虞,二人身上恐怕就有十余个透明窟窿,画舫穿透,地哑神魔暗自惊诧“不过四五日功夫,这小子武功竟然提高一大截,当真交手,我未必能胜!”
喜荣华对敌经验究竟丰富几分,适才二人甫一交手,他已发现风清扬似乎毫不会水,而自己乃是水斗高手,突然卖个破绽,长剑一收,好似箭打的一般,向竹筏末尾退出,浑身内力一震,大光明功源源而去,只听得“砰”、“砰”几声,这木筏原本为数十根木材捆扎而成,此时连接竹索竟然俱被内力崩断,赵鹤一惊,竹篙一点,在这破碎木筏之上盘旋而起,本拟打算救得风清扬回归本队,哪向风清扬不惊反喜,双足一点,踩住一个硕大木材,使了个千斤坠,大河之上,随浪摆动,稳如泰山,赵鹤这才放心,半空之中,强扭身形,回归画舫。
再看这喜荣华,腾身而起,也跃在这根木材之上,此时这番厮斗,不知比适才险了几倍,这根木材不随江水四处飘荡,在水中滚动,不但无从借力,而且跟本踩不实,这二人不敢半点取巧,俱是千斤坠一类功夫,稳稳站住,互相拼斗。
此时喜荣华心中又惊又怕,今日一番恶斗,全然出乎意料,本拟数十招便能拿下风清扬,谁料风清扬不但武功大进,而且奇变丛生,将自己逼入如此境地,斗到第十招,风清扬一招“烟雨孤舟”,疾刺喜荣华下肢,喜荣华本想凌空跃起,居高临下,破了风清扬此招,但木材之上,使用轻功,再危险不过,一个不留神,恐怕便有沉江之虞,无奈之中,向后退了半步,来接风清扬此剑,谁料想喜荣华本已站在木材末端,这一退之下,一脚落江,“啊”的一声,翻入水中,木材失衡,一头翘起,风清扬借着这股力道,腾空而起,一剑刺下,只听得“当啷”一声,两剑水中相交,一个浪头袭来,竟将喜荣华吞没,画舫之上,一条铁锚飞来,“小兄弟接住。”风清扬不敢逗留,紧紧抓住铁锚,一股大力传来,凭空借力,将风清扬拉回画舫,此时风清扬浑身俱被江水打透,虽然狼狈,但那喜荣华此时沉江,水中呼救不停,才被救起,这风清扬分明胜了,再看铁锚飞江,救自己之人,十分雄伟,平定身高一丈有余,下颏一部络腮胡子,二目圆睁,手提禅杖,一个胖大和尚。
“哈哈,小兄弟武艺不错,该洒家露得两手了。”风清扬不识此人,高伟帅低声耳语“这是我教的扛鼎神魔金刚勇禅师。”
风清扬急忙施礼“小子雕虫小技,不足禅师一哂。”
这大和尚哈哈大笑“小兄弟,倘若不弃,为****舟,再他娘的大杀一场。”风雨之中,更添了几分威势,风清扬听他说的豪迈,胸中豪情顿生,“如此,待晚辈为禅师操舟便是。”
身形一飘,落在羊皮筏子之上,撑定竹篙,那金刚勇禅师手提禅杖,满江风雨之中,这筏子乘风破浪直奔锦衣卫船只,风清扬只觉得一腔热血,竟大有达摩祖师一苇渡江之感,这金刚勇口占一偈“平生不修善果,只知杀人放火。忽地挣开金绳,这里扯开玉锁。咦!黄河之水天上来,今日方知,我是我!”抑扬顿挫,满江风浪依然遮挡不住,豪情顿生。
风雨之中,看不清楚,只见对面船上隐隐飞来二人,一人提刀,一人使剑,拦腰便扫,金刚勇禅师一禅杖扫出,三种兵器相交,“嘡”一声,竟撞出无数火花,羊皮筏子一晃,各自倒退几步。
风清扬自幼随少林圆悲大师学艺,对少林绝艺颇为熟稔,此时一见,不由一惊,原来金刚勇禅师所使仗法乃是少林“一百零八路疯魔禅杖”,而那两人一人使“破戒刀”,一人用“伏魔剑”,俱是少林绝技,“怎么的这三人都出自少林?”
那金刚勇禅师顶天立地“好啊,好啊,当年若非你二人使诡计灌倒洒家,盗走藏经阁秘技,害的被赶出少林,多年宿怨,今日俱都了了吧。”声如巨雷,连连虎吼,攻向二人,虽然三人所使,俱是少林绝学,但究竟所使之人有高下之分,数十招一过,只见这金刚勇禅师越斗越勇,状若疯虎,疯魔禅杖使得风雨不透,凌空劲力到处,风清扬只觉得遍体生寒,羊皮筏子一时间竟然难以支撑。
“这大和尚好生了得,武艺只怕更在那对无常鬼和地哑神魔之上,不过那姓赵的轻功绝顶,不知二人谁更厉害些,画舫上尚有诸人未曾出手,这日月神教怎有这么多高手?”
这金刚勇禅师神威凛凛,好似天上魔王,人间太岁,那二人此时气馁,虽然也俱是大高手,但堪堪抵敌不住,手中剑招、刀招纵然千变万化,却俱被金刚勇禅杖罩住,突然听得这金刚勇大喝一声“去吧!”,如同半空中打个霹雳,那使刀之人凌空跃起,避过禅杖,翻身一个筋斗,刚要落地,金刚勇先是一招“佛子不怒”,突然转为“金刚怒目”,正击在钢刀之上,钢刀霎时脱手,那人仰面栽倒,那使剑之人舞剑要挡住禅杖,谁想的这金刚勇内功深厚如斯,“啊”一声暴叫,内力透过长剑,长剑震断,一禅杖拍在使刀之人面门之上,脑袋拍的粉碎,当场丧命。
画舫之上,众人皆知金刚勇禅师与这二人三十年宿怨,今日大仇得报,俱都纷纷叫好,这时那使剑之人,没有兵刃,猱身而上,拍打擒拿,身形转动,俱是绵柔小巧的功夫,适才以一敌二,金刚勇兀自大占上风,此时单打独斗,哪里惧的此人,禅杖呼呼挂风,此人只有招架之力,无有还手之功,突然此人脚底一跺,风清扬只听得耳旁金风响亮,大声叫道“暗器,禅师小心”,但这大风大浪,金刚勇耳力寻常,哪里听得见,“哎呀”一声,栽倒筏子之上,却是中了暗器,这一下如同推金山倒玉柱,泰山崩于前,筏子险些翻了,风清扬大怒“奸贼,好不狡诈,留你何用?”手横竹篙,一招“拦腰锁玉带”,横扫那厮下盘,那人风浪之中,正洋洋自得,哪里瞧得见,被风清扬一竹竿扫在腿部,竹篙虽细,但灌注九阳神功,此时如同铁棒无异,只听得“咔哧”一声,腿骨俱被打断,风清扬紧接着又是一棍,将此人打落江中,此时那人水性再好,双腿已断,锦衣卫尚不得施救,此人便被波浪卷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