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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骑着马进了镇子,询问着路人找到了这个镇上最大的那家客栈,我要了最好的一个房间,尽管岚儿还是红着脸羞涩着,却是低着头乖乖地让我牵着手上了楼,我从门边那儿放置的水桶里,舀了一瓢水倒进脸盆,洗了洗这风尘,便脱了外衣躺到了床上。岚儿坐在桌边的凳子上,显得有些无措,低着头不住地搓着衣角,虽然她看着已经是心里很承认了我的相公的身份,可毕竟还是没有和男人独处过一室,关键的是这房内就一张床,而此刻我就在床上躺着。
我侧躺着身子微笑着看她,看她的无措羞涩着面容,心里的甜蜜都无可形容,待瞧见她偷眼觑我,我便对着她招了招手,她就更加紧张无措起来,但还是起身向着床这儿走来,我想着她也许是想着我要对她做那些夫妻之事,便不由笑得有些坏坏地起来,而她看着我的笑,则更加地慌乱紧张,等她走到床边坐下,我拉过她的手慢慢抚摸把玩着,也静静地看着她红红的脸。
虽然我无法给她一个盛大而热闹的婚礼,可我也不想就这么随便地就要了她,我还是想很庄而重之地迎娶她,哪怕没有宾客没有人喊着三跪九叩首,我还是想让她穿一身大红的嫁衣,盖上鲜红的盖头坐在床边等着我挑起,那时等喝完那杯酒,我再慢慢脱去她一身的红嫁衣,做那些生儿育女的事,想想我都觉得幸福,不自觉就呵呵笑出了声,然后便听见岚儿忍着羞涩问我:“相公,你,你笑什么呢?”
我没说话,在她的手心亲了下,向里面挪了挪身子,拍拍边上的床,示意她也躺下,她便就缓缓地挨着我躺在床上,只是闭了眼没敢看我,我将她往里搂了搂,贴靠得我更紧了些,还是没说话,在她的唇上吻了吻,就搂着她也闭了眼静静地感受她的呼吸,然后渐渐地睡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岚儿侧躺着正歪头看我,见我睁眼,道:“相公,你醒了。”
我刚伸了伸懒腰,就感到了肚子的饥饿,于是便对她说:“我饿了。”
她起身道:“那我去让店家弄些饭菜,对了,相公,你是下去吃,还是让他们送到屋里来。”
我道:“就让伙计送到屋里来吧。”
岚儿便出门下楼去了,我抻手踢脚地活动着睡得有些慵懒的身子,用凉水洗过脸后就坐在凳子上等着岚儿和饭菜,没一会功夫,岚儿就上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伙计端着个捧盘,捧盘里摆着三样凉拌小菜和一壶酒。伙计放下后说了句“客官,您慢用”就退出去了,岚儿则洗手拿过杯子给我斟了一杯酒,说:“相公,你先就着这菜喝点,我还让掌柜的炒了几个,马上就好。”
我喝了口酒,张嘴看着她,她会意,拿起筷子夹了菜开始喂我,我说:“要不你也喝点。”
她摇摇头道:“我不会喝。”
我怂恿道:“没事的,就喝一点。”
我拿过酒瓶给她也倒了一小杯,她看着我就端起抿了一小口,居然还砸吧了下嘴,我乐了,问她:“怎么样?”
她又砸吧了下嘴,道:“就是有些辣,也没什么。”然后又端着杯子抿了口,脸虽然红了,可眼睛却明亮明亮的,说:“也没啥好喝的呀。”
我就呵呵笑着看她,继续喝着酒享受她的服侍,等那伙计端来了三碟子热乎乎的炒菜后,我就替她要了碗米饭,便自己给自己夹菜好让她吃饭。因为晚上要去帮颦儿办事,所以我没敢多喝,就是慢慢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岚儿吃完饭后也就坐在桌边看着我吃。这顿饭估摸着我吃了有大半个时辰,待岚儿收拾完送下楼后,我接着回床上躺着,她回来关了门,也就紧挨着我躺下,说道:“相公,你是不是要再睡会?”
我道:“上午睡了会了,这会子没困意。”
她道:“那,那你什么时候去杀那个朱老爷?”
我道:“怎么,你担心那个小姐?”
她点头道:“嗯,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正,希望她不会太难过。”
我道:“难过不难过的只能随她了,不过她父亲应该是会给她留下许多财产的,即便没了她父亲,她应该也能好好地生活的。”
岚儿道:“那她以后会不会像颦儿姐姐那样为了报仇不惜一切,她会不会以后千方百计也要杀了你呢。”
我无奈地笑笑:“那只能听天由命了,暂且先管好眼前吧,以后的事就看老天爷怎么安排了。我尽量会让那朱老爷死得平静些,不打扰那小姐的生活,毕竟当年颦儿是被人灭了满门的,所以仇恨才这么重,况且那小姐应该不会再见到我的。”
我也只能这么去安抚下岚儿的情绪,不过她似乎也知道很多事是不会尽如人意的,所以也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而我看着她却不想说话,只想这么静静地感受她的呼吸吹拂过我的面颊。好像是在我熟睡的那些时间里,她暗自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又经过午饭这么一段时间的亲昵,岚儿已经可以正面直视我的目光了,脸还是红的,只是这红让我感觉不再是羞涩的红了,不过是酒精烧在脸上没有下去而已。
而且,而且她还就在我的目光中,主动吻了我一下,虽然这吻只是迅捷而轻轻地印了一下,可没有比这更能代表她的态度了,我不禁喜悦地回吻了过去,然后这个下午我们就在彼此的凝望和亲吻中飞快地过了去。
晚饭还是让伙计送上来的,我没有喝酒,只是简单地吃了两碗米饭就了些菜,送我出门的时候,岚儿几次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我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笑给了她个吻,说:“乖,待会好好睡一觉,还没等你睡醒呢,我就回来了。”
我把她留在了房内,拿着剑走下楼让伙计去把我的马牵来,对那个有些胖胖看着面相温和的掌柜的道:“我出去办些事,我娘子那里烦请掌柜的多照顾照顾,最迟,明早上我就回来,其它的也不劳我多说了。”
那掌柜看我扬了扬手里的剑,不住点头打哈道:“爷,您尽管放心去办事,夫人那里,小的一定尽心尽意伺候着,爷尽管放心,尽管放心,绝对不会有什么差池的,保准爷回来后,夫人一根头发都不带掉的。”
我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摸兜里还有近五两的散碎银子,便全掏出来放在柜台上,对那掌柜道:“伺候好了,爷回来还有赏。”
那掌柜的拿了银子不住点头,我见伙计将马牵到了门外,便出门翻身上马向着来时的方向策马奔去。我从镇上出来的时候,日头刚沉入大地,等经过约一个时辰的奔驰,夜色早笼罩了整个苍穹,我没有走村中的那条路,而是借着淡淡的月光星色,从田间绕到离那庄院不远的一个小树林,我下了马,放了缰绳任它在这儿溜达,而我则潜入了那朱家大院。
院子里很静,乃至整个村子其实都是安静的,除了不知什么原因惹出的几声狗吠之外,一切都静静地没有声响,除了庄院中还能看见灯火,那些农舍村宅都乌漆墨黑的,估计都早早地上床睡去了,而就连这庄院,除了走廊檐下,也只有不多的几间房亮着,从那房间的布置来看,这不多的几间房,不是内眷也该是些管事的,那些佣役下人的住所都是关门熄灯的,劳累了一天了,谁不早早地睡觉,明日还要早早地起来忙碌呢。
站在房顶上看着这个院子,看着它的安逸和平静,如果不是因为颦儿,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想到,这里是一个十足恶人藏身的所在,我只会把它当作一个普普通通的庄院,而因为福伯的缘故,我还会对它产生许多的好感。我也只是稍稍感慨了一下,然后辨明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应该是穿过那个叫月如的小姐的闺房,再向东北去不远,就是颦儿的所在,我要去先把颦儿和小花带出院子,再后才会去杀那个老爷,这样不管成没成功,至少,她们都不用再过这种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