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儿看着手上的银钱,那是他在这里半年的用度。
“用不了这些。”
“拿去吧,路上你需要什么自己就去买。”说着,白心冉转身回到了屋子。
一时无话,诺儿在这个生他养他十九载的村庄里吃过了最后的一顿饭,几人收拾收拾,白心冉抱着凤海棠出门,径直的上了马车,此时依旧在淅沥淅沥的下着小雨,雨丝轻柔的飘落在他的白发上。
上了马车之后,白心冉挑开帘子,雨丝后面,诺儿望着眼前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鼻尖儿一酸,昨日哄着他的孩子,那一声声似乎还在他的耳边,可是转眼间,阴阳相隔,此时再无相见,还有他的父亲……
‘吧嗒!’门上的锁头重重的落下,他拭了一把脸上流下来的泪水,慢慢的转过身走了过来。
马车上,白心冉抱着凤海棠的头,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诺儿就将双腿搭在了床沿下,依坐在门口,那年轻的车夫鞭子一挥,那匹枣红的马扬起了四蹄,朝着村口疾驰而出。
出了村子,路上随处可见野花丛丛,芳草萋萋,低丘平原,空野寂寂,极目也不见再有任何的人迹,四周唯有翠绿浓重的群山环绕,白心冉挑开了车帘,将他扶了起来,坐在自己的怀中,望着外面风雨渺渺的景致。
“这里真美。”他目光中流露出向往的神态,由衷地说道,他自幼身处皇宫,很好能够这么贴近大自然,即使是出来了,那心情当然也不能跟现在的相提并论。
“以后我们这寻一处这样的地方住下来。”白心冉说道。
“呵呵……那可好了。”他闻言,双眼弯成了月牙,脸微微的侧了一下,好想就在此刻与她亲热,可是身边却多了一人,他难耐的把唇瓣嘟到了她的嘴边。
白心冉唇一勾,抚紧了他的身子,红唇用力的吮吸下去。
“吭!”凤海棠微闭着眼眸,脸颊上荡漾着醉人的红晕。
“棠!”
车厢的另一边,一直都在神思遐游的诺儿,耳边呢呢喃喃的暧昧之音,待他惊醒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转眸那边已是春色半掩,羞得他脸顿时红到了耳根子,快速地掩着口,掀开车帘的一角,身子快速的闪了出去。
“心冉……”他的手一松,他嘟了红唇,云雾迷蒙的眼眸早就撇到他已经被吓出去了,立时毫无忌惮的索欢讨爱……
马车内的暧昧声,令车外的两个男人脸红不已,诺儿一只手握紧了拳头堵在唇边,那个车夫的鞭子在空中划了几个弧形,响声阵阵,却也难耐心中对女子的向往,他都二十多岁了,却还没有一个女子肯上门娶他,他想着,等他这次出门多挣一些钱之外,或许能碰上那么一个女人,疼他,爱他,就如同……如同马车里的那个女子就很好,那白发男子都那样了,她还如获至宝的疼爱,他呢?可不比他差呢?想到这里,他的嘴成了一个圆形,一记响亮的口哨在广阔的天地间回荡……
夜幕低垂的时候,他们又遇上了一个小村落,放眼看过去,也就八九户的样子,其中仅有灯火的,只有三两家,不知道其他人家是这么早的睡了,还是其他缘故。
马车朝着村子驶进,蓦地犬吠之声大作,顿时群犬相吠,好几头如狼似虎般的巨犬此进彼退,呼想壮胆的朝着他们的马车移过来,而他们的马儿也只是一匹普通的马,在这个情势下,惊吓的四蹄打颤,几欲趴下,那车夫更是脸色煞白,手中的鞭子在空中胡乱的抽响。
“小姐……”诺儿自是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伏在门框的手一直在颤抖。
就在白心冉整理好衣服,把脑袋刚要探出来的时候,村里的人出来了,他们喝退了群犬,这些村民看起来都很朴实,看着他们可能也不是恶人,又是天已经黑了,便热情的招待他们四个在这里住了一宿。
翌日清晨,白心冉吩咐诺儿留下了银两,问清楚了附近最大城镇的方向,又赶车上路了。
接着走了三天的光景,他们终于出了空远悠旷的原野,来到了一处叫做琅琊山的城镇,这里大约有两千多户人家,位于琅琊水之滨,离京城那边已经有一段距离了,人丁颇为兴旺,石桥、瓦屋鳞次栉比,是繁华的水滨城镇,规模虽不是很大,没有高墙城门,但是却让白心冉一见就有种回到江南的感觉。
这处镇上男子的穿着讲究,无论裁剪、纹绣都表现出水乡男儿的玲珑心思。
而令车夫……奉成看得心直痒痒的是这里的男子他们的肩上都披着绣花的卷膀,脚下穿着软底的鞋子,腰若摆柳,不赢一握间,越显妖娆多姿,他们成群结对的招摇过市,一点儿也不似他常年生长的那个村庄,看来还是走出来的好,否则也不会这般的见识,如果他要是穿成这样,会不会有女人……他暗自的想着,脸颊不由自主的发烧起来。
走在这出镇子上,奉成和诺儿的眼睛有些看不过来,有好几次奉成只顾着看别处,马车差点儿撞到别人身上,白心冉透着车帘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停车!”她忽然开口说道。
“停车!停车!”那奉成似乎没听到,直到诺儿过去拉他的衣袖,他才缓过神来。
“怎么停车?”他愣了一下,然后一拉马的缰绳,将马车停靠在了一边,回头望着车帘里面。
“你那是在赶马车呢?”白心冉不满道,然后一挑车帘走了出来,她的身后,凤海棠在她的身下索爱无数,现在累的连手指头都勾不起来了,一闭上眼睛,就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