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说什么失忆了,恐怕是假的吧?不过既然他装失意,那么他也懒得揭穿他。
“你去吧,包扎一下,什么没什么大碍,都露骨头了,难道你想废了那只手吗?”白心冉眉头一立,大声的呵斥道。
拓跋睿红着眼睛看着她,然后咬着嘴唇站了起来,看也不看凤海棠走到了内洞里面。
“海棠,这是金疮药,你给他上上,小心点儿。”白心冉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到了凤海棠的手心。
“去吧。”冲着他淡淡的一笑,凤海棠什么也没说的一甩白发进去了。
“这回他们都走了。”白心冉说着,手伸到了他的脉搏处,他的手抖了一下,这一次没有缩回去,只是将头扭向了别处。
一片沉寂之后,白心冉的脸慢慢的变了色,搭在他脉搏处的手用力的抓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这样?”她的声音不大,但说出来的话完全是吼出来的。
“呵!”他扯动了一下唇角,身体在垫着干草的地上挣扎了一下,白心冉连忙伸出手搀着他起来,靠到了自己的怀中。
“没想到对不对?没想到我这个武尊,竟然是男不男,女不女的妖怪?”他凄苦地说着,眼泪顺着眼眶慢慢的流了下来。
“是谁对你这样做的?为什么这么残忍!”她紧紧地抱着他颤抖的身体问道。
“谁?已经不重要了。”他闭着眼睛,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不重要了……什么时候的事?”竟然不重要了,那么应该是很久以前吧,可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十岁?还是八岁……呵呵……瞧我,自己的事情竟然不记得了。不过,那是我自愿的,是我亲手割下来的。”他说完整张脸痛苦的扭曲起来,他将这张扭曲的脸紧紧地贴在了白心冉的怀里。
“我是不是很变态,自己是一个男人,却把自己的那活儿割下来,呵呵……”他笑着,眼泪却越来越凶的流下来,染湿了白心冉的衣襟。
“别说了。”她的心痛着,把他颤抖的身体抱紧,再抱紧。
“可是我想说呢?为什么没有人肯听我诉说,为什么我要这么苦,为什么他们要拿她来要挟我,为什么我要那么的爱她,我真的好爱她!”他哭着抓紧了她的胳膊。
“你说的……是她吧?”隐约中白心冉已经有了头绪,看来他却是一个痴情的人。
“我不是她的亲哥哥,我是他们那括家捡来的孤儿,因为他们看中了我的骨骼奇异,呵呵……他们栽培我,供我好吃,好喝,就真的像他们那括家的大少爷一样,后来我认识了她,主家的大小姐,云儿,她那时候好可爱,每一次看到她我的心都狂跳不止。”说到这里,他闭上了眼睛。
“我喜欢她,喜欢和她说话,我知道她也喜欢我,可是她却不知道我不是她的亲哥哥,我很疼她,一年年这样过去,我以为会这样一直下去,天长地久。
可是,有一天他们忽然将我带到了一个黑屋子里,跟我说了一大堆的话,呵呵……这么多废话,都是为了一个目的,练成天下第一的武功,但是这天下第一的武功并不是好练的,要……要……”
“挥刀自宫。”白心冉捏着他的肩膀替他答道。
“嗯。”他闷哼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我怎么会答应,我喜欢她啊我怎么会答应!可是,他们却拿她的命来威胁我,她可是他们的大小姐,他们怎么可以……我不能……那一刀下来,原来不是很疼的,一点儿都不疼,你看现在我不是这草原的武尊了吗?是不是?”他轻声的问着,白心冉什么都没说。
“可是武功厉害又怎么样?现在的我还怎么和我爱的人在一起……那些那括家老东西们都死了,那是他们的报应!我不能这样再留在她的身边,我知道她爱我,可是我……唯有离开,独自一人研究这该死的武功,我想没有我的日子,她一定会爱上别人,好好的活着,谁知道她竟然这样放纵自己,都是我不好……”他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
“为什么我们男人的命运要这样?为什么?”他空洞的眼睛望着前方,久久的……
“他……做这草原的霸主不可以吗?”没来头的他说了这一句。
“可是她呢?你不是爱她吗?现在她可是执掌这黎国大权。”白心冉幽幽的说道。
“是吗……呵呵……那我是不是不再爱她了?为什么我想让睿儿,让他拯救这世间男子不再受苦……”他低低的说道。
“不是的,你是爱她的,依旧爱着她,被你爱着的人应该会是幸福的。”白心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是吗?可是晚了,什么都晚了,为了这一身的武功,挥刀自宫的代价远远还不够,自虐自己的身体,现在就是老天对我的报应!”他喃喃自语着,最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流光的美玉,郑重地将它放在了白心冉的手心。
“替我把这个还给她,是我负了她,若有来生,来生……”泪水如潮,内洞里面的拓跋睿和凤海棠倚在洞口,他们所说的一切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伤心人别有怀抱,当真他是幸福的,凤海棠深情的望着白心冉的侧身,她爱他,他便会用自己的全部更加的爱她。
“真的没救了吗?”白心冉扶着他坐直了身体。
“苟延残喘,又能活几天,毫无意义,呵呵……”他凄凉的笑了笑:“本来是还有些时日,不过,不说也罢……”他说完,目光落到了洞口处,悠悠白雪,轻扬着她的衣裙,漫天的寒意,令他的心登时清明。